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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讲述》:两个人的温暖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26日14:48 央视《讲述》
央视《讲述》播出节目《两个人的温暖》,以下为节目内容。 2002年盛夏的一个雨天,北京东城一个普通的四合院里,没有一般摄制组惯有的喧嚣,一部电影在这里悄然开机。这是一部投资只有几十万元的小成本影片,主要演员只有两位: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姑娘。业内人士对这样一部低成本的文艺片并不看好:在如今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从投资、故事类型到演员结构来看,这不是一部高回报的影片。 一、重 演 当 年 事 哗哗的大雨中,年轻的马俪文坐在监视器前,在对演员试镜。作为这部影片的导演和整个剧组命运的操控者,马俪文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市场压力:若此片拍完后不看好,卖座率不高,那她的下一部片子就更难找到投资人,更难得到投资,自己导演生涯的延续将会成为问题。但她仍执拗地给这部电影起了一个十分不商业的名字:《我们俩》。在马俪文心中,她的这次逆潮流而动的创作,更多的是为了完成对一个北京老人的告慰,借助电影完成对她的心灵释怀,似乎比个人前途更加重要。 《我们俩》是马俪文根据自身经历改编的一部影片。像许多创作者一样,这种作品往往暗含着作者半生的积累。正在试镜的姑娘叫宫哲,是导演马俪文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拉来的学生。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宫哲太像十年前的自己:身上有种单纯而倔强的气息。宫哲也觉得自己演的就是当年的马俪文,她非常理解马俪文当年的那段经历。但现场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导演此刻的心情。望着监视器里宫哲扮演的小马,马俪文似乎又看到了10年前的自己。 10年前的一个雪天,马俪文结识了那个影响了自己整个生命的老人。在马俪文的记忆里,那一年的北京,雪大风寒天冷。就像影片中的小马那样,踏入北京的一刹那,从小没离开过家的东北女孩马俪文第一次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她感到非常孤单,觉得自己是不被重视的一群中的一员。她坐着廉价的地铁,四处寻找廉价的出租房。那是马俪文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年:那一年,她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的导演系。站在拥挤的人流中,她第一次感到:北京太大了。那时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在这个大得没边的城市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有一个离学校近一点能让自己写东西的独立空间。 此时,马俪文所在的导演现场,这个用于拍摄的小院,就是想重现她当年租住处的情景。这个现场其实是一个挺新的大院,虽然做旧了,可在马俪文的眼里,比起她当年住过的那个小院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但为了电影的效果,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院子。因为要强调影片中的那种强烈的对比性:一个孤零零的小院,一个孤零零的老人。 马俪文当年住过的院子是个巴掌大的小院,推开院门,马俪文和北京人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那就是她的房东,一个被生活摆弄得极精明的老人。她满脸的皱纹里,似乎只能读出一个词:吝啬。当时马俪文对这个老太太的印象就是:她能宰一个算一个吧,也只有穷学生才会住在这里。 二、吝 啬 的 房 东 见到老太太的第一面,马俪文就隐约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即将面对着许多的意想不到。果不其然,矛盾很快就来找这个独在异乡的年轻女孩的麻烦。那年的冬天实在太冷,马俪文买了个电热暖器在自己的小房里用,谁知,就是这个电热暖器,像一段导火索,迅速点燃了这一老一小之间本已膨胀的空气。为了不让马俪文用这个电热暖器,房东老太太和马俪文大吵大闹,把整个胡同都惊动了。最后,老太太还是把马俪文新买的电热暖器给没收了。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这一老一小开始了小院里一段特殊的日月。当年的马俪文对这段日子的感觉是:在老太太和自己之间,没有什么喜欢,也没有什么尊重,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而互相计较一些小事,你住进了她的房子,她就算计你。 就在那间小院里,马俪文开始了她的北京生活。那是她记忆里一个冷得刺骨的冬季,每天早晨起来得烧水浇开被冻住的自来水管,否则就没有自来水用;晚上睡觉时,尽管床上铺盖了很多东西,马俪文还是被冻得在被子里蜷缩着。艰辛是意料中的,但艰辛背后每每被解读出的孤独,却在一个女孩子的记忆里留下了疼痛的感觉。和这个北京房东老太太之间,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经常爆发的争吵,让马俪文觉得这个冬天更加寒冷。 这些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在拍戏时,马俪文常会对演员们讲起。她给饰演片中房东老太太的金雅琴谈戏道:片中的女大学生开始受了老太太的气,心里不愉快,对老太太有看法。而一个人过着孤独日子的老太太,对外面的世界不闻不问,也就谈不上对别人有什么感情,特别是对一个来自外乡异地的女孩,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了,故经常言语不和发生争吵。而且当时老太太抽大烟才戒掉,与众不同的生活经历,使得她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特有个性:脾气怪异,孤寡清高,放不下架子。以致与这个来租房的女大学生,在这个小院中的一段生活里,没有什么新鲜事,就是经常吵架,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 电影中的所有细节,都镌刻着马俪文曾经的记忆。当年的她,终于和老人之间爆发了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这次争吵,让她甚至想过和北京这座城市告别。那是马俪文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春节,那年她没有回家。其时,马俪文在天津的妈妈和在海南的弟弟,都回家过年了,只有她一人在北京孤零零的。虽然漂泊在外,但为了告慰自己那颗孤独的心灵,马俪文还是张灯结彩地想给小院里添点喜庆,大家在过年时图个吉利、开心。就在马俪文在院子里张灯结彩地折腾完不久,没想到一场小院危机悄然临近。 三、两 颗 孤 独 心 原来,那个月两人共用的电话费用高达300多元,一老一小谁都不承认是自己用的,于是爆发了两人之间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一气之下,马俪文离开了小院,跑回了学校。此时,马俪文又一次感到了一个人漂泊异乡的孤独。北京,这座曾令她无比向往的城市,此时让她感到是那么的无情,她的思绪随着雪花飘回故乡。在故乡哈尔滨,她本已拥有了令许多同龄女孩子所羡慕的生活:高中毕业后,她在艺术团唱歌、跳舞,经常参加演出,生活充实而快乐。 但那样的日子过了几年,马俪文就倦怠了,北京成为她的梦想。可到了北京后,她才觉得:舍弃原来的生活后得到的新生活,却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在寒冷的街头充分感受了孤独之后,马俪文实在无处可去,半夜里她还是回到了老太太的小院里自己租住的那间小屋。让马俪文没想到的是,老太太一直在等她一起吃年夜饭。老人这种少见的和善让马俪文深感意外。 其实,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对于孤独的老太太来说,也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原来,在马俪文冲出家门后不久,电话事件很快水落石出:巨额话费来自老太太正在谈恋爱的外孙。老太太错怪了马俪文,气跑了马俪文,内疚的她只能独自在小院里过着清冷的除夕夜。电影中,此刻的老太太有句台词:别人过年,我过日子。这是马俪文说的,用在老太太身上了。 为了表现那个除夕的夜晚,性格独特的老太太独特地表现出她的内疚,饰演者金雅琴在等女大学生时,叫不出来她,就用拐棍敲。终于把马俪文叫出来,和她一起吃有着大鲇鱼的年夜饭,还给女大学生买了鲜花和其它东西。此时,两个孤单的人感情都转变了。这个除夕夜以后,两颗孤单的心渐渐地靠近,小院里第一次有了家的温暖;而北京这座城市,在马俪文的心里,也变得善解人意起来。时间长了,马俪文渐渐地了解了老太太的身世。 老人是个孤老,只有一个养女,生活十分拮据,靠出租小院里的房子维生,养成了老人锱铢必较的生活习惯,和初到北京境况同样窘迫的马俪文碰到一起,自然是针尖对麦芒。而养女很少来看望老太太,她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段时间后,马俪文摸索出一个规律:老太太跟她吵架,实际上就是心里空落,想找个说话的机会而已。而每次吵完后,老太太自己也觉得不该:干吗欺负一个小女孩呢? 四、直奔金鸡奖 摸索出老人的这种心性,马俪文终于找到了和她相处的方式:老太太平时一个人在院子里发闷,只要马俪文回到那小院,就抽空和老太太聊天。后来,老太太一看到马俪文回来就很高兴。越往后处,马俪文就发现:自己和老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在和老太太互相潜移默化的那段时光,是马俪文在北京逐渐站稳脚跟的岁月。她渐渐地发现:北京是一个内敛的城市,就像这个老太太,刚接触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摸不到底的感觉,可一旦深入下去,很快会让异乡人有一种归属感。这种特殊的包容性,让马俪文内心深处的漂泊感渐渐淡去。 冬去春来。在小院里住了一年后,马俪文找到了新的房子,和老人匆匆告别后,她搬了家。几年后,靠写剧本马俪文有了丰厚的收入,很快,她买了一套房子,将母亲接到北京,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她以为很多事情会被时间冲淡,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老太太病危的消息,才感觉到:人真是一种奇妙的感情动物,在一起时磕磕碰碰、争争吵吵,等你真的离开她了,她就不行了。 老太太患了脑血拴。那是在小院里最后一次见到老太太。很快,老人被接到了郊区的养女那里,小院腾出来作了外孙的婚房。病重的老太太被养女接到郊区后,没想到马俪文大老远的还到村里的苹果园去看了她。也就此不久的一天,马俪文在电话里得知了老人去世的消息,她又去了一次那个当初她和老太太共处的小院。重回小院,过去的往事就像浪潮一样,一浪一浪地在马俪文的脑海里涌了出来。 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马俪文想把自己与这个老太太相处的这段日子,用电影的形式重现或记录下来,她在家里只用了15天就写好了剧本。可剧本写出了几年,却因为故事的不商业而不被投资商看好。马俪文耐心地等待着机会,她觉得:总会有那一天,自己可以有机会把这段生命中最真实的段落搬上银幕,用胶片讲述发生在北京的一个关于温暖的故事。终于,她等来了这一天。 片子拍完的时候,马俪文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是了却了那个一直以来,涌动在心底的那种强烈的表达冲动。看过剪辑后审定的片子,她觉得片中的人物形神交融,准确表达了自己所要叙述的故事,她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2005年11月,第 25 届金鸡奖的颁奖仪式在海南三亚召开,马俪文以《我们俩》一片出人意料地击败强有力的对手,夺得当年最佳导演奖。在获奖感言中,马俪文深情道:我感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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