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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网络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3月01日07:11 山西新闻网

  村委会那台电脑,它依然静静地沉睡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接通外面的世界。

  我的乡村:兴县康宁镇阁老湾村

  去年过年没回家,今年过年回家了。

  回家之前给家里打电话,竟然没人接,给老妈打手机才知道固定电话坏了,我说怎么不修一修?老妈说,没人用修它干什么?

  就在前年,固定电话还是家里通信的主力军,还间或承担左邻右舍的一些传达任务,没想到“退休”得这么快!

  我的老家在兴县康宁镇阁老湾村,一个地图上都找不着的地方。2000年,我们兄弟俩“光荣”地考上了大学,成为村里迄今为止“惟二”的大学生,家里为联系方便,特地装了一部电话,于是我家也“光荣”地成为村里的第三个“传达室”―――自从第一家装电话的义务成为全村的“传达室”开始,后来装上电话的都义无反顾地继承了这一悠久的光荣传统,我家自然也不例外。有时候回家看到老妈接到电话后大步疾走去叫人的样子,我会劝她不要这么着急,烦躁的时候甚至会说“这样叫来叫去也太麻烦了,干脆不要管了!”老妈会很平静地跟我说“村里人在外打工,没有要紧事是不会打电话的,耽误不得!”说罢又风风火火地跑去叫人。到了过年的时候,“传达室”的任务更重了,我曾经自告奋勇想替母亲分担传达任务,无奈离乡已久,各家的狗都不认识我,一进院门便以咆哮狂吠上蹿下跳招呼,只得狼狈折回。老妈笑话我说,狗都不认识你,你已经不能算是村里人了。

  虽然我被老家遗忘,但是我家的电话号码在后来相当长的时间内却成为村里人熟记的几个号码之一,这得益于尚存的淳朴乡风,更得益于在外的人对老家的那份牵挂。如今,全村80%以上的住户都安上了电话,好多人干脆直接买了手机。过年回家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迎面而来的是衣着款式一新的男男女女,耳边响起的是正在流行的手机铃声。我不由得感叹,“传达室”的故事是该成为历史了。

  家里的电话静静地躺在那里沉默着,我觉得不能这样冷落了它,于是干脆把电话线接到电脑上上起了网。

  联系好远方的亲戚,连好摄像头,拨号上网,打开QQ,画面里出现了熟悉的亲人,一年的时光在脸上又留下了痕迹,亲切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改变。彼此简单地询问家事,更多的是对眼前通讯手段的赞叹―――这是怎么看见的?好神奇!于是乎挨个过来露脸,你方秀罢我登场。奶奶惊讶地称之为“西洋镜”,我感叹一个词语竟然能如此恰如其分地让人联想起一个特殊的年代,然而令我同样感叹的是消息在乡村的传播速度,可以说绝不亚于现代的网络。

  大年初三,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怯怯地问我“听说你家能上网,能视频,是吗?”经母亲介绍,我才得知他是在外打工的邻村小后生,今天来是想跟外地的一个“朋友”视频聊天。小伙子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视频,画面里出现一个相貌并不出众的姑娘,两人对视片刻,小伙子回头看我,我意识到自己该回避了,就到另一个房间去看电视。良久,小伙子满脸通红地过来找我,说聊完了要告辞了,我送到大门口,他忽地塞给我一包烟,说谢谢大哥。说那女的是他对象,本来约好了网上视频的,结果镇上的网吧没有开,在路口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去县城的班车,这才跑到我家来。我大笑着没要他的烟,结果他拍着胸脯说,今天你帮了小弟一个大忙了,有机会你到包头(他打工的地方)来,我请你撮一顿!我这人就是讲义气!我在惊讶他在腼腆与豪放的突变之间,忽然想到了电影里一个角色―――《三峡好人》里刻意学习周润发的“小马哥”。其实,除了皇家的晚餐和暴乳的后宫,很多电影和现实之间并没有多远的距离。

  “小马哥”很潇洒地骑着摩托车走了,带着相思之苦暂缓后的得意与满足以及对爱情的憧憬和向往。我却疑惑起来:就算网吧没开,莫非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没有可以上网的人家吗?找到村干部,得到的答复让我深思―――其实好多村里一个月前已经接入了网线,村委会也配发了电脑,问题是没人会用,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脑在那里放了一天又一天。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呀!我说我教你吧!村长一摆手,说我太抬举他了,他下辈子也学不会。我说村里谁懂电脑,叫来装上就可以了嘛!村长反问我,会电脑的谁还愿意留在村里?我无语了,看着那台电脑,看着那根网线,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村里太需要人才了。

  正月初七,临走的时候,村里已不再热闹,许多打工的年轻人初三四已经扛着铺盖卷出发了。上车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又看到了村委会那台电脑,它依然静静地沉睡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接通外面的世界。

  本报记者康东海

  (编辑:赵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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