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好邻居陪我团圆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3月04日12:30 黑龙江日报

  本报记者 王虹

  6岁时,天生残疾的他被离异的父母抛弃;十年前,照顾了他四十多年的的姥姥故去,从此,左邻右舍和社区人员成了他家的常客。十年,他家里的门一直没有锁上过——

  2月27日,记者随道里区抚顺街道办事处安吉社区主任张玉琴走进了安固街127号楼。当走到鲍立生家门口时,张主任礼节性地敲了敲门,随即拉开门往里走。“他家的门已经十年没锁了,左邻右舍随时随地都有人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给他送点儿好吃的。”张主任说。

  鲍立生的家是一屋一厨,穿着米色绒衣、绿色秋裤的他正坐在双层单人铁床的下铺,上铺摆满了各种杂物,大衣柜的上面也摆得满满的。面前的桌子离床不到一米远,桌上一台擦得崭新如初的电脑显示器和键盘引人注目。“这是跟他结对子的哈尔滨理工大学的学生毕业后送给他的二手电脑,现在他对电脑已经很精通了,能自己做了网页,邻居谁家电脑坏了也都找他来修。”张主任说。听到张主任说起这些,鲍立生的脸上露出了略带羞涩的笑容,一边摇头一边对记者说着“见笑了”。鲍立生现在不能走动,平时起床就坐在床边,从床上起来挪到近在咫尺的椅子上都要十多分钟才行。讲述时,鲍立生的语速很慢,口齿也不甚清楚,每说一个字他都要费不少力气。

  父母离异都不要我

  鲍立生出生于1949年,是共和国的同龄人。鲍立生自幼患小儿麻痹,走起路来两条腿一撇一撇的。6岁时,鲍立生的父母离异,谁也不肯要他和比他大4岁的姐姐。最后,一个好心人把他们姐弟俩带到了山东黄县的姥姥、姥爷家。一年后,妈妈把姐姐接走了,却没有要鲍立生,这让鲍立生感觉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后来鲍立生知道,父母离婚后各自成家,姐姐被妈妈带去了新疆。鲍立生说,那时他能清楚记得的就是,姥姥因为他没少跟妈妈吵架,姥姥说妈的心太狠,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不管。在山东呆了3年后,1958年,姥姥、姥爷带他回到了哈尔滨。当时姥姥是想投奔他在哈市的一个姨,可是见两位老人还带着他这样一个残疾孩子,姨说什么也不肯接纳他们。没有地方住,他们就只好暂时住在别人家。后来,姥爷在安和公社当了一名保管员,过了一段时间,单位给他们解决了一个小土房。虽然又小又破,但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家。1963年,姥爷去世了。后来小土房动迁,回迁后鲍立生和姥姥住进了现在的楼里。

  为两位九旬老人送终

  姥爷去世后,为了生活,外祖母只好又找了个老伴。1989年,姥姥患脑血栓,随后的5年之内复发4次,后姥爷也患有多种疾病,二老都是卧床不起,严重时大小便经常失禁。那时,鲍立生拖着残疾的身躯,极为艰难地支撑着这个家,照顾着两位年近九旬的老人。他每天除了做饭烧菜、涮锅洗碗,还要洗衣、料理家务。自己行动不便,他就求人帮助上街买菜、买粮和购买一些生活物品。那时,鲍立生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他每天强撑着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厨房去发面蒸馒头,他的手不灵便,每次发面都得一个多小时。无奈之下,鲍立生给妈妈和姐姐写信、打电话,求她们来帮助照顾3个月。“因为以前我也犯过病,每次都挺过去了。我就想让她们来帮我一下,让我缓缓劲儿。可是,她们都说忙,没来。”鲍立生说。1995年十月,患有严重的颈椎、脊椎、风湿等多种疾病的鲍立生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他一下子不能动了,生活不能自理,吃饭、穿衣、大小便都需要别人照顾。想到自己再不能照顾两位老人了,再也不能为别人做什么事了,想到如果没有自己的话,亲属可能会看在家产和房子的份上把两位老人赡养送终,于是他吃下了准备好的药。多亏朋友发现及时,把他送到了医院。

  家门十年未关

  1995年,后姥爷去世。1996年,92岁的姥姥也离鲍立生而去,他的日常生活越发艰难:身患风湿病、关节炎等多种疾病,行动极其不便。社区干部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主动轮流料理他的日常生活,左邻右舍更是向这个可怜的残疾人伸出援助之手。由于鲍立生行动不便,十多年来,为了方便照顾,鲍家的门总是敞开的,街道领导、社区干部、哈尔滨理工大学的学生、周围的邻居成了这家的常客。平日里,来鲍家的人不是帮助买菜、做饭,就是打扫卫生、陪着唠嗑,屋里总是不断人。与鲍立生一个楼不同单元的张明田,每天既要照顾自己80多岁、瘫痪在床的老母,又要抽空来鲍家帮助热饭烧水。每天早上,张明田来到鲍立生家帮助下口面条,再给他捎来两个馒头。每天晚上,张明田还要来鲍家看一看,把鲍立生料理睡觉后,他再离开。平时,邻居们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给鲍立生送点儿来。谁上班、下班从他家门前路过,也都会推门进来看看,帮着倒杯水,陪他说说话。

  逢年过节家里人不断

  逢年过节时,鲍立生的人更是不断流。年前,社区主任张玉琴给他买来了几公斤冻饺子。有一个朋友,每年大年三十都会拿着肘子、鸡、鱼到鲍立生家来,给他做年夜饭,陪他一起过年。前年,这个朋友年前心脏病发住了医院,出院后,大年三十还是赶到了他家。今年,这个朋友大年三十给鲍立生送来了鱼。大年初二开始,从北京、深圳回来的小时候的哥们都陆续来到鲍立生家,给他拜年,跟他拉拉家常。

  当记者问他想不想自己的爸妈和姐姐时,鲍立生说:“我爸1976年就去世了,妈妈和姐姐现在还在新疆,妈妈八十多岁了,姐姐也六十多了。前几年,每年的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她们都给我寄200元钱来,这几年不寄了。”鲍立生说,1968年时,妈妈和姐姐回来过一次,可是妈妈看到自己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自己的心里也感觉非常陌生。要说不想吧,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说想吧,毕竟从小没在一起,虽有血缘,可是心里却有很大的距离。“我从来不主动给她们打电话,今年过年她们没来电话,大年初二我给我妈打电话拜年。电话里妈问我怎么样,我说我在打点滴,她就不出声了,她可能以为我是想跟她要钱吧。我知道,她们都怕我这个残疾人拖累他们,都怕我赖上她们。其实,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给妈妈打电话,因为毕竟是她生了我,我只想向她问个好。”

  “正月十五快到了,社区的干部给我送来了汤圆,还提前来陪我过团圆节,我真的很感激,也很知足了。平时我有好吃的,都会想着,如果姥姥还在就好了。今年的汤圆我也会给姥姥留一份,我拖累了她老人家一辈子,都没机会报答。”鲍立生说,十五时他不会给妈妈打电话了,不是自己不想她们,实在是怕自己的电话再搞得她们心惊。说这些话时,鲍立生是笑着的,可是看得出,他的心里有泪在滴,挺酸,挺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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