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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和身份上的变化使毛淑英崩溃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3月05日09:20 南方新闻网

  “特殊”的毛老师

  “除了她教学成绩突出外,还跟上面照顾她的人有关”

  河桥小学为毛淑英的成长提供了优质的教学环境。当她在窗明几净、高大宽敞的教室里上课时,有的学校的老师还在为“怎样生炉子才能节省炭火”这样的事情烦恼。

  事实上,河桥小学在当地人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镇上的中心小学。有老师介绍说,每次全县小学生毕业考试,其他乡镇都是安排自己的中心小学参加评比,唯独河桥小学作为非中心小学代表本乡镇参加,有一次还拿到了全县第三名的好成绩。

  毛淑英这样的教学骨干,逐渐赢得了众人的追捧。有一种说法是:河桥镇的教学资源向河桥小学倾斜,河桥小学的各种机会向毛淑英老师倾斜。

  她几乎年年当选优秀班主任,据说在她因为休产假并未担任班主任的那个学期也不例外。唯一的“意外”发生在几年前,校长为了安抚落选的毛淑英,竟然特意请她吃饭以示道歉。

  毛淑英的“特殊化”成为学校里公开的秘密。“她一学期没有几次不迟到”,有老师说,“其他老师迟到要挨批,毛老师迟到没人管”。还有一次全校组织教师普通话比赛,毛淑英还没上场就有其他老师在台下议论会有多少评委给她打满分。“有人说至少有5个满分,最后结果出了3个满分。”一位参赛老师回忆说。

  流动红旗停留在毛淑英担任班主任的班上,也成了老师们习以为常的事情。有时候毛淑英自己不得不出面推脱,她说“下次别挂了,不好意思了”。

  至于毛淑英为何能够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除了她教学成绩突出外”,一位熟悉毛淑英的教师透露说,“还跟上面照顾她的人有关”。根据这位老师的描述,毛淑英和镇文教办一位会计关系密切。文教会计虽然没有文教办主任那样的权力,可是因为掌握教育经费的流向情况,其能量和地位同样不容小觑。

  “那位会计后来因为岗位调整不拿事了,毛淑英也就淡了下来”——这是部分老师对于毛淑英后来被调离河桥小学的分析。

  不容商量的调动

  “没有思想动员,也没有提前打招呼”,“开学头一天就直接宣布决定”

  此次工作调动发生在去年9月份,这也是毛淑英任教以来唯一的工作调动。新单位是5公里之外的乐山小学。

  她的人际关系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几乎没有老师对她的离去感到依依不舍。

  在河桥小学,毛淑英给人留下了“好胜心强”、甚至“有些小心眼儿”的印象。“她看到别人比她好就不服气。”毛的一位同事这样评价。有一次一位外校语文老师在河桥小学上公开课,抓阄正好抓到毛淑英执教的班。毛的那位同事走进教室,惊奇地发现自己班的普通学生坐在教室里面。这些学生后来告诉她:毛淑英把自己班上的好学生支走了,把其他班上成绩不太好的学生调了进来。“所谓教学相长,台下学生没有回应,台上老师的发挥肯定受到影响。”毛的同事说。

  目前也没有迹象表明河桥小学的校长为了挽留她而积极奔走。事实上,关于调动的部署是在不公开的状态下进行的。“没有思想动员,也没有提前打招呼”,“开学头一天就直接宣布决定”,毛淑英的家人对此充满怨气。

  关于这次调动的解释,来自河桥镇中心校校长王爱民。按照他的说法,毛淑英的调动属于教育资源的一次优化组合。“去年河桥小学规模缩小、教师超编,老师数量相应应当减少,”王爱民说,“另外,乐山小学教育质量差一些,毛老师到乐山工作,这里面带有一定的支援性质。”

  此次一位被害小孩的母亲张翠红,即是和毛淑英同批调动的教师之一。王的说法遭到了张翠红的质疑。作为县里的学科带头人,张翠红被同批调动到只有两个年级、11个学生的山岑小学。“上课几句话就讲完了,其他时间就是面朝窗户看着荒草滩发愣,你说我是什么感受?”张翠红问。在其他老师看来,“这种调动不是优化组合,而是教育资源的浪费”。

  和张翠红一样,毛淑英的调动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挂断打给校长的电话,毛赶到了离家5公里外的乐山小学报到。这里没有河桥小学高大的教学楼,学生们在四面透风的教室上课。新校长分配给她一间两人合用的宿舍,因为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回家午休。

  两难中的崩溃

  “相比现实困难而言,杀伤力更大的是地位和身份上的变化”“妈你要好好活着,将来还要帮我拉扯孩子”

  “赶车”成了毛淑英调动之后每天生活的重要话题。

  虽然乐山小学距离毛淑英居住的连城电厂宿舍区只有10分钟车程,可是公交车发车的间隔时间却让她不敢怠慢。“为了赶上学校的时间,她不得不7点钟出门”,毛的母亲说。

  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7点钟,毛淑英女儿就读的连电小学尚未开门。赶公车就送不了小孩,送小孩就赶不上公车——作为母亲,毛淑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交通上的不便同样发生在放学的时候。在最初一段适应期内,乐山小学校长允许毛淑英每天提前40分钟下班,方便她赶回去接孩子放学。有老师曾经看见毛淑英因为错过班车,在学校门口号啕大哭。

  一个月后,毛淑英开始失眠。

  “她至少有4个月没法好好睡觉。”毛淑英的母亲从县城赶来照顾女儿。有几个晚上,老人家蹲在床头、盯着手表,计算女儿睡着的时间,“有几天就睡10分钟”,“有时候能睡一两个小时,可是后面几天彻夜不眠”。

  毛淑英的脾气也越来越坏了。她不愿意和别人交谈,有时候莫名其妙地生气。毛的母亲亲眼看见自己女儿冲着外孙女叫喊:“看我掐死你!”

  “相比现实困难而言,杀伤力更大的是地位和身份上的变化”,毛的一位同事分析说,“从河桥小学调到乐山小学,意味着毛淑英离开了这个圈子的核心,意味着她在领导心目中重要性的下降”,“边缘化才是她最难以接受的”。

  “也许,她不小心触动了系统内的潜规则。”这是另外一位老师的看法。

  寒假开始以后,毛淑英被娘家人接来县城。“我时刻盯着她,连上厕所都跟着。”毛的母亲说。在此之前,毛淑英说了一句让她脊背发凉的话:“妈你要好好活着,将来还要帮我拉扯孩子”。

  2月14日,毛淑英在家人陪同下前往兰州市第二人民

医院和陆军总医院看病,诊断结论是轻微的抑郁症。

  这是一种有自杀倾向的心理疾病,连没有多少文化的毛淑英母亲也明白这一点。她不准备放女儿回家了,打算把毛淑英留在县城过春节。这个计划受到了来自毛淑英婆家的反对,对方说:“大过年的两口子应该团聚才对。”

  毛淑英的母亲把女儿送上开往河桥的班车,特意打电话叮嘱女婿好好看管自己的老婆。

  毛淑英的家人说,在医院检查时,医生曾问毛“想过自杀没有”,她说“想过”。医生又问“做过没有”?她说“没有”。时隔一天以后,毛淑英真的自杀了,同时带走了三个无辜小孩的生命。(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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