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被妻子下药毒死 兄长买女尸为其配阴婚(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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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SMG《深度105》3月26日播出“天下事：夺命的婚礼”，以下是节目内容。

　　【主持人 李涛】大家好，欢迎收看大型电视评论杂志《深度105》。我们今天的《天下事》要从发生在山西农村的一桩婚礼说起。这桩婚礼相当的奇怪，作为主角的新郎新娘居然是两个已经去世的人。不仅如此，在这种婚礼背后，还隐藏一连串让人不寒而栗的阴谋，隐藏着一个古老愚昧的风俗，以及一个利润丰厚的黑色“产业”。

　　【黑白镜头实况：鞭炮声＋锁呐等画面】

　　2006年10月17日，是山西隰县村民张建元给弟弟张秋元办“婚礼”的日子。这是一场非常特殊的婚礼，因为张秋元已经死去一年多了。

　　【转场镜头】

　　2005年2月27日，张秋元突然在家中死亡。

　　(张秋元的嫂子 李萍：看见他口里边有血，躺在那床上。)

　　(张秋元的哥哥 张建元：锅里、煤气炉子还点着，里面还放着鸡蛋、馒头，锅都烧成黑的了。)

　　当地公安机关迅速侦破了此案，原来张秋元竟是被自己的妻子在日常服用的中药中放了毒鼠强害死的。

　　(山西隰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 常虎兰：这两口子婚姻基础不好，在他们结婚之前，死者有癫痫病，女方结婚后才知道，所以两人的婚姻关系不好。)

　　案子侦破后，张秋元的妻子被判了死缓，张秋元也下葬了。但是对他的哥哥嫂嫂来说，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张秋元的哥哥 张建元：咱这儿的风俗就是，没有媳妇、没有孩子就不能上咱祖坟，意思就是好像把他扔到一边了。)

　　因为张秋元是被他的妻子谋杀，婚姻关系自动解除，按照当地的风俗，如果死者始终没人合葬，就算是单身死亡，而单身的死者是不能够被埋在祖坟的。

　　(张秋元的嫂子 李萍：咱给他找一个跟他埋一起，就把咱的心事给了了。)

　　【主持人 李涛】张家哥嫂的想法，其实就是要给死去的弟弟配个"阴婚"。我得先和您说说什么叫阴婚。我查了些资料，长了见识。阴婚，也叫冥婚，是古代民间流传下来的一种风俗。古代有种墓葬习俗，说是未婚的死者不能葬入祖坟地。这样，他们就成了所谓的孤魂野鬼，会四处做怪，不得安宁。所以要为他们找一位异性未婚死者合葬在一起，完成形式上的婚礼。按照这种风俗，如果张家人有心给张秋元办个“阴婚”，就得找一个年纪相仿的女性死者，到哪儿去找呢？

　　张秋元死后一年多，张家到处托人询问，却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女性死者。一直到2006年的10月份，突然有个叫李龙生中间人告诉张建元，事情有眉目了。

　　(张秋元的哥哥 张建元： 跟我打电话说，这儿有个女的，要不要，要的话价格自己说。)

　　张建元连忙赶去看了死者，死者刚刚去世，看起来二十来岁，长得也不差，刚好和二十九岁的张秋元相配。中间人称这个姑娘是病死的，急着要给弟弟办“阴婚”的张建元狠狠心，给了对方三万五千块钱。

　　(张秋元的哥哥 张建元：看起来都是好好的，但是就是手小点。1137(跟中间人)说了好几遍，考证了好几遍，他说没有问题。)

　　拖了一年多的心事总算解决了，张家人觉得很欣慰。

　　(张秋元的嫂子 李萍：就跟结婚似的，披上花啊，穿上新衣服，拉回去就对了。)

　　(张秋元的哥哥 张建元：咱这习惯，只要弄[葬]下去了，心里就平了，意思是不管怎么样，把这事情给处理了。)

　　【主持人 李涛】这所谓的“阴婚”，主要盛行在陕西、山西一带。在陕西，结阴亲的过程比较复杂，可以说和正式的结婚差不多。要有媒人介绍，俗称"鬼媒人"，双方家属要见面，了解对方是不是真的未婚，又是怎么死的，合葬的那天还要摆酒席，之后两家人可以像亲戚一样来往。而在山西，比较注重的仅仅是最后的合葬，就比如说张家人，找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碰到个合适的，也就没有多问那个女性死者的来历。这么一来，果然就出了问题。

　　【字幕：陕西延安市延川县】

　　2007年1月，陕西省延川县公安局接到举报，举报者称有人在私下倒卖尸体，这引起了警方的关注。被举报的人名叫惠宝海，35岁，陕西清涧县人。惠宝海的交代让警方大吃一惊：为倒卖尸体，他曾经帮朋友杨东艳，杀害了一个女人。

　　(犯罪嫌疑人惠宝海：他(杨东艳)跟我商量有个女的卖了，我说不敢。那时是活的)

　　杨东艳，35岁，陕西延川县人，靠说媒为生。

　　(犯罪嫌疑人杨东艳：[叹气]没办法说，我脑子乱得很。)

　　当天一起参与这起谋杀计划的，还有和杨东艳同村的人贩子刘生海。

　　(犯罪嫌疑人刘生海：他[杨东艳]说就在延安把她弄死，我说不敢，要不到延川。)

　　根据犯罪嫌疑人供述，这名女子姓师，从事色情服务。杨东艳等三人谎称自己是老板，将她骗到了延川县一个偏僻的破窑洞里，残忍地将其勒死。他们曾试图在陕西当地卖尸，但由于陕西的买家往往追究尸体来源，于是卖到了山西。

　　(犯罪嫌疑人 惠宝海： [卖了多少钱？]卖了8000。[你得了多少？]一千五。)

　　和杨东艳等人交易的是一个叫李龙生的人，今年35岁，他承包了山西隰县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平时的副业就是利用工作的便利，做"阴婚"的中介，当地人称"鬼媒人"。

　　(犯罪嫌疑人 李龙生：有人说要是有女人死了，找个冥婚吧。5308男方就把手机号留给我，意思就是要是有女的给他通个信，给我点好处费，挣点中介费。)

　　随着买家越来越多，医院太平间的女尸供不应求，李龙生便开始从外面购买尸体，然后再倒手赚钱。

　　(实况 延川县公安局刑侦中队中队长 房海涛： [那他知道这具尸体是杀了以后才卖的吗？]不知道。他买的尸体大部分是偷来的，因为他是个风水先生，有这种"阴婚"的话，他就知道了啥地方埋着，然后组织人偷，他再介绍人买。)

　　而这个李龙生，正是当初卖女尸给张建元的那个中间人。那么，张家买下的那个死者，会不会就是被杀害的这个女人呢？

　　(延川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 曹卫强：到那之后发现受害者并没有被卖掉，还在殡仪馆里放着。)

　　【主持人 李涛】事情发展到这里，显得复杂起来。既然张家当初也是从"鬼媒人"李龙生手里买的女尸，那么，警方就有理由怀疑，李龙生卖给张家的那个年轻女尸，是否会牵涉另一起罪恶刑案 ？这一系列扑朔迷离的事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呢？让我们把视线从山西移到陕西。

　　2006年10月5日，对陕西省兴平市西吴镇的王家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那一天，王家的大女儿小娜出嫁了，嫁的是延川县一个三十岁的农民。

　　(小娜的母亲：我给娃买了五六身衣裳，想着给我娃找了个好婆家。)

　　由于出生后不久便生了一场大病，二十多岁的小娜智力却停留在五六岁阶段，因此在本地一直没有说到合适的婆家。

　　(小娜的母亲：前几次的亲事，我都没答应，我看他们都不是冲着我姑娘，有的是看咱的家庭情况，瞅瞅这，瞅瞅那，没个实心，我也不放心。)

　　小娜家最终还是找到了亲家，媒人恰恰也是杨东艳。杨东艳偶然听说了小娜家要相亲的消息，便介绍了同县一个叫庞红兵的农民，这次相亲很顺利。

　　(小娜的母亲：娃见面也没意见，高兴的事情。)

　　总算给女儿找到了归宿，小娜的家人很高兴。可小娜嫁出家门几天后，当小娜母亲打电话给女儿女婿的时候，却始终没能和小娜说上话。

　　(小娜的母亲：打电话过去以后，那庞红兵[女婿]说小娜睡着了，我是八点钟打电话的，他说小娜睡着了。我还以为我娃真的睡了，第二回、第三回打电话，一回跟我说打错了，第三回打电话说电话卖掉了，没有这电话了，我还以为是统一改线路了。)

　　【主持人 李涛】这王家的女儿小娜究竟怎么了？原来，过门没几天，小娜的丈夫就把她退回了媒人杨东艳那里。因为婆家发现，小娜不仅连个人生活都无法自理，而且去医院检查以后，还发现她很可能没有生育能力。退亲之后，小娜的丈夫索性就离家外出打工了，小娜也从此再没有回家，她又会在哪里呢？

　　原来，媒人杨东艳并没有把智障的小娜送回家，而是试图再把她卖出去赚钱。

　　(犯罪嫌疑人 杨东艳：这个人傻得厉害。[那时候你想把她怎么办呢？]给人家。)

　　一次偶然的机会，杨东艳遇到了人贩子刘生海。

　　(犯罪嫌疑人 刘生海：杨东艳把我叫到房里，意思是要卖这个女的。我说活的死的都能卖出价，人家那头也要女尸的，他问保险吗？我说我也不敢保证，结果我们跑了一次山西。)

　　(延川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曹为强：到山西联系上了李龙生，问了下行情，确实值三万块钱左右，然后他们走的时候就说有一个亲戚快死了，你要不要，李龙生说要，回来以后他们就预谋着杀人。)

　　2006年10月16日，杨东艳和刘生海将小娜骗到了延川县延水关一个偏僻的山坡上。为了不让尸体上有明显外伤，他们将一种杀虫的农药——硼砂沾在面包上，准备毒死小娜。

　　(刘生海：吃了面包以后，过了半个多小时，杨东艳说这药不行。)

　　(曹为强：吃了以后有效果，各方面有反应，但是没死。)

　　(刘生海：他说朝死掐。)

　　被杀害的当天，小娜的尸体就被装在麻袋中，运到了山西隰县李龙生承包的太平间。

　　(李龙生：我一看怎么在袋里边装着呢？他[杨东艳]说开车的人不知道，知道了怕不给运。他这样一说吧，咱也就相信了。)

　　2006年12月，警方开棺检查了与张秋元合葬的那具女尸。

　　(延川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 曹卫强：挖出的棺材里就是小娜，穿的寿衣，头部已经腐败了，难以辨认。)

　　(犯罪嫌疑人 杨东艳：[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你参与这样的事情？]一个我没文化，二我不懂法。)

　　【主持人 李涛】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杀人卖尸，真是禽兽不如！说到这儿，也许您对整个事件有了一个了解。杨东艳、刘生海在陕西将智障女孩小娜杀害，以一万五千元的价格卖给了山西的“鬼媒人”李龙生，李龙生又以三万五千元卖给了张家人给张秋元办"阴婚"。杨东艳等人在尝到甜头后，又故技重演杀了一个女人，也就是警方最初发现的那位师某。那么，“阴婚”的市场究竟有多大，竟然会诱惑杨东艳等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呢？

　　隰县，山西省50个贫困县之一，土地贫瘠，2006年全县人均收入只有3000元左右。虽然经济不发达，但是在小小的县城里，殡葬行业却相当繁荣。办丧事，是当地人生活中一项相当重大的事情。

　　(花圈店店主：我们这隰县城里[殡葬店]太多，从这起全是，六七家呢。4948你那边再转一圈，有一二十家。)

　　当地殡葬行业繁荣，是因为除了正常办丧事之外，还可以做大量"阴婚"的生意。

　　(花圈店店主：男的需要女的，女的需要男的，他都要说价格。)

　　虽然按当地习俗男女死者都要配"阴婚"，但因为农村男多女少，而且频发的矿难导致青壮年男性死亡较多，因此年轻女尸供不应求，甚至滋生出了地下交易女尸的市场。在地下市场中，女尸的年纪越轻，死亡时间越短，价格就越高，这也正是小娜被卖出三万五千元高价的原因。

　　(花圈店店主：起码两万多，或者三万多块钱。)

　　(花圈店店主：活人也是女人比男的贵，死人也是。)

　　巨大的市场需求和高额利润催生出了一批"鬼媒人"。他们中的很多人干起了偷盗尸体甚至杀人越货的罪恶勾当。

　　2005年3月28日，西安火车站派出所民警抓获一名中年男子，在他随身携带的编织袋中发现了六具完整的女性尸骸。据查此人是为了将尸骸卖到山西汾阳配"阴婚"。

　　2004年10月，山西霍州的一名妇女将女儿年仅13岁的同学杀死后，以两万元的价格卖给当地一个农民的儿子配"阴婚"。

　　【黑转】

　　杨东艳一案，是延川警方侦破的第二起杀人卖尸案，如果此案没有被及时侦破，受害者很可能会更多。

　　(延川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曹为强：有可能今天杀的是智力低下的。3620可能明天路上碰见良家妇女可能就要把她杀掉。就包括他[杨东艳]本人说的，如果不是及时破案的话，他可能还有十次八次案子要发生。)

　　在建国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阴婚”一度销声匿迹，但是近些年来又沉渣泛起，长期以来，对于"阴婚"这样的习俗，各地政府均持明确的反对态度，但屡禁不绝。事实上，即便是在封建社会，这种习俗也不被提倡。

　　(华东师大民俗专家陈勤建：对这种婚姻的看法，历代统治者基本上都是持反对的态度，据历史记载，我们周代已经有禁止阴婚或者冥婚的禁令。)

　　近几年，"阴婚"之所以在一些地区有泛滥的趋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陈旧的迷信观念作祟。

　　(华东师大民俗专家陈勤建：像这种发展，的确是一种恶性的发展。人死去了，肯定已经没有生命的存在，但是在这种古老的信仰支配下，再加上迷信的渲染，在这方面就比较泛滥，这实际上应该有所禁止和反对。)

　　但是，要彻底杜绝"阴婚"这种历史悠久的陋俗，却是难上加难。

　　(延川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 曹为强：风俗习惯咱也不好改变，但是你要真正的阴婚，要知道这人的来源是从哪里来的。)

　　根据国务院1997年发布的《殡葬管理条例》：“人口稠密、耕地较少、交通方便的地区，应当实行火葬；暂不具备条件实行火葬的地区，允许土葬。”在山西、陕西的一些地区，土葬盛行，当地官员认为，除了迷信观念外，落后的殡葬形式也是"阴婚"得以长期存在的重要基础。

　　(陕西延安市民政局殡葬部门负责人 张文勋：老百姓观念比较落后，特别是火葬，目前来说在各县区还没有开展，就是在我们城区里边，自行火葬的人都很少很少。(本市)一年死亡人口应该在2600人左右，火化的只有200具左右，这200具中自行火化的还很少，都是出来肇事的、或者傻子、或者外流人口等等无名尸体。)

　　殡葬部门负责人张文勋认为，要改变"阴婚"的陋俗，关键还是要加快殡葬改革的步伐，使现代殡葬观念在当地深入人心。

　　(陕西延安市民政局殡葬部门负责人 张文勋：作为我们民政部门，主管殡葬改革的部门，一个是对这种事情我们表示强烈谴责，这种事情应该受到法律的惩处，同时我想也能从反面教育我们、提醒我们应该进一步加快殡葬改革，加快宣传，不能让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主持人 李涛】多年前，我读过现代作家王鲁彦的小说《菊英的出嫁》，描写的是20世纪30年代浙东乡村中的"冥婚"风俗。要不是因为我们记者的调查，我还以为“冥婚”这档事已经绝迹，相信许多观众和我一样。更让人震惊的是，这种“冥婚”陋俗，竟然衍生出杀活人配死人的极端罪恶行为！历史已经进入21世纪，一方面，我们在享受现代文明带来的一切便利，另一方面，在某些被忽略的角落，像“冥婚”这种有悖社会公序良俗的行为还在不时出现，对于这些影响中国社会进步的障碍，一要警惕，二要坚决革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