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熬更守夜找回离家女生

　　本报报道引昆明市公安局重视 副局长三次批示跟踪了解此事

　　学校欢迎女生回校上课，但女生怕被同学笑话坚决要求转学

　　看着回来后一头黄发的女儿，父母仿佛很陌生本报记者 苏 颖 摄

　　马闻就本报报道作了三次批示

　　亲近酒吧同事，疏远亲生父母

　　3月15日起，本报对《遭“拔毛”初二女生恐惧上学离家出走》作了系列报道，昆明市公安局副局长马闻连续三次在本报上批示“治安要跟踪、了解此事”，由治安支队会同高新分局、五华分局认真开展工作，全力查找这名离家女孩王芳（化名）。距离王芳失踪两个多月，在民警多方调查后找到王芳的落脚点。前天晚上，民警在其落脚点蹲守一夜，直到昨日上午9点多才找到王芳。

　　一家人见面哭作一团

　　“找到了！我找到女儿了！”昨天下午2点钟，记者接到王芳的妈妈沈红琼用颤抖声音打来的电话。女儿离家整整70多天，沈红琼整日以泪洗面，她说：“以后会好好看着她，再也不让她出走了。”

　　沈红琼和丈夫一起来到昆明市公安局高新分局治安大队办公室，一见到女儿又忍不住哭在了一起。

　　下午，昆明市公安局、高新分局、五华分局、黑林铺派出所民警以及西山一中校长、老师一起开了一个座谈会。瘦小的王芳安静地坐在父母身边，与她以前的大头照相比，显然变化很大，头发不但染了色，还修剪得很时尚。头一直低着，班主任递给沈红琼两个扎头绳，似乎是说把王芳的头发扎起来。然而，沈红琼的手刚触及王芳的头发，王芳就拼命挣扎，不愿意扎头发，哭了起来……

　　女孩不愿上学才出走

　　王芳跟记者聊天时，还未出声，就一个劲地掉泪。王芳说，她不想上学，如果在家就会被父母逼着去学校，才萌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一个人在外面不害怕么？”“不害怕，他们都对我很好，有一次我扁桃体发炎，同事像个大姐姐一样向别人借了200多块钱，带我到医院买药、打针。”王芳语气里有感激，小小年纪的她想证明外面还是好人多。

　　王芳说自己在酒吧打工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卖卖酒水，一晚上下来还有50块钱的工资。整个座谈会上，王芳一直低着头，但讲到自己也能赚钱时，眼睛开始发亮。所以，同学来酒吧劝她回家时，她难过归难过，想到父母可能会责骂，放弃了回家的念头，继续留在了酒吧。“实际上，我刚离家时住在朋友那里，什么事都没做，半个多月前到酒吧打工，才搬到弥勒寺新村的。”她说，房子的租金从工资里付。

　　说起未来，王芳有点茫然。“能上学就上学吧。”她也坦言重新回西山一中读书有压力，担心同学会笑话自己，希望父母能为她转学。这个愿望在昨天晚上变得更加强烈，王芳说如果不转学，就要放弃上学。沈红琼说，等她平静后再想办法转学了。

　　座谈会结束时，记者见到了王芳在酒吧认识的两个朋友，其中一个20多岁的女孩是她的同屋。看得出来，王芳很喜欢她的同屋，一下楼两人就搂在了一起，说着悄悄话。“我的钱包还在房里……”父亲企图阻止王芳接触她的同屋时，被王芳一把甩开；在和母亲一起去黑林铺派出所时，王芳更愿意和她的同屋一起同行。

　　父母承诺当好监护人

　　王芳离家两个多月才找到，高新分局治安大队严队长十分感慨，希望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要今天找回来，明天又出走了。他说，孩子的教育是家庭、学校和社会共同的责任，如何让孩子健康成长，值得大家深思。“建议请黑林铺派出所所长做西山一中副校长，对未成年人离家出走做档案监控和帮教。”如何跟孩子沟通好？五华分局负责人说，自己也有个叛逆期的孩子，这时家长要常和孩子交流，不要等老师来了才沟通。“孩子在学校被要钱，情绪上肯定有变化，需要家长细心观察，与学校多沟通联系，警方也要对学校周边环境加强管理。”

　　西山一中校长柳直东说，王芳出走以后，学校成立了以校长为组长的工作组，有班主任、老师和同学，甚至有老师请人代课去找人。为了表示自己会对孩子尽到监护人的责任，临走前，沈红琼夫妇向高新分局递交了一份承诺书：今后我一定对女儿严加管教，督促女儿好好学习，与学校老师加强联系，了解掌握她的思想状况，不再发生离家走出的事。

　　女孩离家竟到酒吧打工

　　座谈会上，高新分局治安大队严队长告诉记者，实际上王芳是1月21日离家出走的，23日其母沈红琼到高新分局报案，称孩子遭“拔毛”挨打后走了，警方马上作了笔录，并将失踪情况发布在公安信息网，移交给了黑林铺派出所。由于当天下午学校已放学，民警只好第二天到学校找班主任和同学了解情况，得知有女同学曾威胁王芳要50元，不给就脱衣服，拿手机拍照，发给其他人。也是在这一天，王芳被找了回来，沈红琼及时打电话告诉了警察。

　　严队长说，王芳第二次出走后，沈红琼没有再到黑林铺派出所报案，造成双方沟通不及时，错失了寻人良机。直到王芳的事情登报，昆明市公安局副局长马闻作了批示，他们才知道王芳又失踪了。据他们调查，王芳在失踪这一段时间曾回过家4次，还翻墙回家拿过衣服和400元钱。“我们赶紧发动周边的社区民警等多方力量，一起协助寻找王芳，可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家又急了，一个未成年女孩会出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甚至对其父母采集了血样和DNA。”

　　4月2日，民警根据王芳曾经用过的电话号码，找到了她的好朋友，对王芳离家后的生活作了详细了解。据王芳的同学介绍，3月中旬曾在金马碧鸡坊见到她在一家酒吧打工，说她的事情登报了，父母正在着急找她，劝她赶快回家。王芳当时点头答应了，但并未回家。

　　次日，民警找到酒吧老板，得知王芳和同行在弥勒寺新村租房住，通过附近居民描述，确定了她住的地方。“从昨天晚上起，民警一直守在王芳的出租房，一直等到今天早上9点多钟，才看见她从外面回来。”

　　记者手记

　　多关心她的未来少揭她的伤疤

　　3月14日，采访王芳离家出走事件以来，我的心情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这个女孩究竟去哪里了？她安全吗？会饿着吗？会发生什么不测？……报道刊出后，找到人或看到她的线索一个也没有，而她父母和叔叔的电话却一个接一个打到我的手机上……我更紧张了，孩子你究竟在哪里呢？

　　昨天上午11点和下午2点，我接到两个电话，王芳找到了！而且去了酒吧上班！当我在座谈会上，听严队长讲述民警整个寻找过程时，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这个瘦小女孩的身上，她害怕吗？但她坚定地说“不！”如此执着地在酒吧上夜班，也不愿意回家，是不是跟父母交流太少？没想到被我猜中了，但她忘了：摆地摊过日子的父母其实也很不容易。

　　她担心有人笑话，所以讨厌相机跟着她跑，毕竟她还是一个小孩，需要自由，需要隐私、被保护，何必让她将太多的东西暴露于公众，于是我放弃了很多提问。但愿重回家的她，能过上从前的生活，回到学校和同龄人一起欢笑，大家都能宽容地看待她的出走，助她迈过这道坎，给她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

　　本报记者 谭江华（春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