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师不满工作调动报复杀人

　　毛淑英案件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轰动。很多人都认为毛淑英的杀人行为和工作调动有关——毛淑英因不满被调到离家 5公里的乐山小学，生活不便，便把满腔怨气，转嫁到了无辜的孩子身上。

　　毛淑英的父母告诉记者，毛淑英刚听说自己被调到5公里外的乐山小学时，因为太突然，都懵了。毛做了一些努力想继续留在河桥小学但无济于事。到了乐山小学后，乐山小学对她给予了一些特殊照顾——安排了1个月的适应期，允许她在课外活动前离开，比其他教师的离校时间早40分钟，以便于她照顾孩子。但她自己告诉家人，总是这样受照顾，其他老师看在眼里会怎么想？就是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啊。但在不好意思的同时，她又难以兼顾学校和家庭，有时候为了送孩子上学，自己就不得不迟到。往往在等车上班的时候，泪流满面。

　　至此，近十年形成的习惯，毛淑英的生活节奏彻底被打乱了。每天多出的10来分钟，成了毛淑英的噩梦。上夜班的丈夫，上学的女儿，日常生活明显不方便起来，而且当时还有传言，要调她去交通更不方便的偏远小学。不久，毛淑英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乐山小学派人陪她去看过病，说是“失眠症”，还开了药。

　　2006年11月21日，毛淑英的母亲来到连城电厂照顾女儿，发现女儿的失眠情况越来越严重，她趴在女儿床前守着，“女儿最多能睡个10分钟就会醒过来。”她告诉记者。“她的情况很糟，吃了安眠药，前4天好像管点用，4天后就没作用了。好像脑子也出了问题。我很担心，有时候就送她去等车，看着她眼泪汪汪地，心疼得不得了，但没有办法。”

　　在母亲来到连城电厂约半个月后，毛淑英及其亲属又做了一次调回河桥小学的努力。其母告诉记者：“我们托了人，去和教育专干说情。我跟受托的人说：你告诉你们专干，我闺女的脑子有问题了，把她调回来吧。全当是救命了。回来治好了病，再把她调出去，哪怕调得再远点，也行。”“我还说，不行你领我去专干家，我给他跪下磕头都行。”当然，对方没有带她去见专干，她也没有磕头。

　　亲人们说，毛淑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对教学任务有什么松懈。姐姐劝她：能混就混，别累着自己。她回答：人家学生到了我班上，我要是不好好教，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2007年1月17日，学校放假。已经在连城电厂照顾了毛淑英两个月的母亲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回到了永登县城自己的家。在县城毛淑英有一次跟母亲说：我要是死了，你可要帮我拉扯孩子呀，把母亲吓得够呛。而另一次更加过分：由于小宁调皮，毛淑英居然说：我掐死你！口气当真是恶狠狠的。母亲说她：“你是后妈呀？这么吓唬孩子。”

　　2月14日，毛淑英在小叔子夫妇的陪同下去兰州一家大

　　从兰州拿了药返回永登，腊月二十八，毛淑英就带着女儿回到了连城电厂家属院。腊月二十九，毛淑英在连城电厂家属院自己的家中杀死了3名同事的子女，然后自杀。

　　对社会有关毛淑英因调动工作泄愤杀人的说法，河桥镇中心校校长王爱民表示，考虑到乐山小学教育质量差一些，再加上河桥小学教师超编，因此就把毛老师调动到乐山小学，这里面带有一定的支援性质。据说，教师调动工作在教育系统是很常见的事情。

　　噩梦何时才能醒

　　3月3日上午，张义昌的老家。三名被杀害的孩子之一的小蕾的奶奶卧病在床，小孙女的不幸遇害让老人受到了巨大打击，而孩子的母亲周婷基老师身体也一直不好。张义昌叹息：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但愿随着时间的流逝，家人心底的伤痕能够渐渐被抚平。

　　让受害者家属感到“可憎”的是，直到今天，他们还没有听到施害人家属的一句道歉。有一位受害人的父亲说：既然你不来向我道歉，那么就让我来找你们吧。我也不自己去找，让法律去找你。

　　3月3日，他在朋友的陪同下来到兰州找律师进行咨询——“并不是看中那一点赔偿，多少钱也换不回我的孩子，但我必须要为孩子讨一个公道。”然而，回到家后，他心中的悲痛还是丝毫不见减弱，半夜里从梦中哭醒。他告诉记者，他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但如果今后再在连城电厂家属院见到毛淑英的家人，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情绪失控。

　　这一场毫无预兆的杀戮造就的惨案，同样也给施害人毛淑英的家人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痕。当记者找到杨凌云的老家时，邻居对这个案子唏嘘不已，毛淑英的惨死对这个家庭来说，还只是伤痛的开始。饱受惊吓的小宁一直在吃药，甚至连杨凌云本人多日来也是噩梦连连。最近，他们都已经不在家里。一位替他看家的亲戚说杨凌云也去了兰州看病，并感叹：毛淑英的心眼太小了。

　　据说，前几天，连城电厂来了几个领导看过杨凌云，还和杨凌云商量了一下有关工作调动问题。这位亲戚说：如果让凌云继续在原单位工作，和那些受害人家属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毛淑英的娘家同样过了一个悲惨的春节。家人都说，毛淑英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兄妹三人里，毛淑英对这个家的照顾最大。她的母亲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思念着那个孝顺的女儿。

　　而毛淑英的哥哥毛永生则向记者解释，惨案发生后，他们至今也没有见到过杨凌云和小宁。小宁一开始就作为证人被警方保护起来了。杨凌云倒不是没有向受害人家属道歉的心思，其实是担心自己的道歉反而更加刺激了受害者家属。所以，他想再等一段时间，大家心情稍微平复了再说。

　　3月3日，走进河桥镇小学，记者注意到一个心理咨询室的牌子。负责人是已从教25年的陈老师，他介绍“198 1年，经兰州市教育局验收通过，河桥小学正式挂牌成为兰州市标准化小学。从那时起，河桥小学就设立了心理咨询室。”

　　一名小学三年级的小学生告诉记者，“有想不通的事情，或者厌恶学习都可以进咨询室。”据了解，并没有老师曾进去咨询过任何问题。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7年3月下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