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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发生的悲剧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13日09:51 央视《生活567》

  再次发生的悲剧(2007.03.21)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在山西省太原市有这么一位农村妇女,竟然把自己的丈夫连砍了二十多刀,差点没了命。更为奇怪的是,大难不死的丈夫竟然在法庭上求情,希望法官少判妻子几年。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山西省武警医院,记者见到了受伤的丈夫孙银,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七个多月了,可他的伤势至今尚未痊愈。看来真是伤得不轻,他应该恨妻子,为什么还要为妻子求情呢?

  孙银:有个娃娃,一起生活了八、九年,事情也出来了,她对我挺好的,八、九年一直对我挺好的,咱不能胡说。

  自己差点被妻子打死,还想着妻子对他的好处,在法庭上为妻子求情,真是难得。那么,孙银的妻子为什么要对他痛下杀手呢?

  孙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了是12天以后了。她打倒的,砍了二十多刀,别的不知道。

  这么说,孙银一直昏迷了12天才抢救过来。

  记者:为什么要砍你?

  孙银:不知道。

  记者: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

  孙银:不记得。

  孙银说,所有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看来,还要找到他的妻子。在太原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协助下,记者在太原市看守所,见到了孙银的妻子樊梅。

  樊梅:实际上早就产生这种念头,不知哪天和他会出事。

  在采访中,记者更为吃惊的是,孙银是樊梅的第二任丈夫,前夫在二十多年前被她杀死。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对两任丈夫都下此毒手呢?

  樊梅:也是打得狠啊,比如院子里倒点水,他妈回来告诉他,他让我去扫,我说已经冻住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二十多年后,樊梅仍然记忆犹新。

  樊梅:当时把我五花大绑捆三道绳,要把我吊起来,把我衣服脱光,当时我也抵抗不住他们,弟兄两个就把我捆起来。

  樊梅说,从此以后,丈夫打她就成了家常便饭。1983年5月14日,樊梅终生难忘这个日子。

  樊梅:那天晚上,打得我起不来的时候,正好他从外面拿回斧头。

  这把斧头让樊梅恐惧万分。

  樊梅:那天晚上和我有了那个关系,说最后一次了,完了以后要杀我全家,后来我们两个都精疲力尽了。

  那把斧头,让樊梅感到巨大的危险。

  樊梅:我只是哭,他就睡着了,我下地小便,一下子看见斧头了。我就控制不了了,产生杀死他的念头。

  丈夫当场死亡,樊梅也被判处无期徒刑。第一次遭到丈夫殴打,樊梅决不会想到,后来能有这样的结果。那么,面对第一次殴打,她应该怎么办呢?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齐小玉:首先,丈夫打自己,是对权利的侵犯,应该表现出坚决的态度,坚决不让打自己。再去向有关部门申诉,去派出所,妇联。

  樊梅选择的是容忍,她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呢?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齐小玉:容忍下去,就会一次再一次地发生。

  容忍给樊梅带来的是多年的牢狱生活。1996年,服刑十三年后,她被提前释放,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太原市郊区的小王村。两年后,经别人介绍,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孙银,嫁到了山西省文水县。

  樊梅:我就向我妈拿了一部分钱,在文水买了个饭店,一万五六千元买的,我们就搬过去。

  这时候的樊梅,已经42岁了,她想,别管穷与富,只要丈夫对自己好就行了,可是,三个月后,一件事打破了她的梦想。

  到底什么事使樊梅感到梦想破灭呢?

  樊梅:我们刚结婚三个月,他可能在外面喝了点酒,回来后,大白天就要和我在一起,我和他讲理,没有答应他,他就拿菜刀威胁我。

  难道噩梦又要开始了吗?

  樊梅:那时候我要回家,要跑,可是过去也比较软弱,他一说好话,就又在一起生活了。

  樊梅原谅了丈夫,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几年前,樊梅又把全家迁到了太原郊区。

  樊梅:我在75岁的父母家里,妈妈给我看孩子,开始做买卖,蹬三轮,卖面皮。他干啥都不行。

  对于这一点,樊梅说她并不十分介意。可是,丈夫的一个嗜好却让她无法忍受。

  樊梅:每天晚上一斤酒,一个礼拜三条烟,一天他要抽五盒,天天如此。

  喝酒抽烟,花钱不是主要的问题,酒后,丈夫举起的菜刀,让樊梅心惊胆寒。

  樊梅:然后就是扒衣服,用烟头烫,我把菜刀赶紧扔到院里。从那以后,我就害怕上他了,把菜刀在家里东藏西藏,一直藏了八年,这八年我天天这个刀要换地方。

  丈夫这样对她,樊梅是怎么想的呢?

  樊梅:好像是发酒疯那一会,不发酒疯的时候,我们一心一意地为家庭。

  难道丈夫施暴,全都是因为酒精作怪吗?

  记者:记得喝酒之后打骂吗?

  孙银:不知道。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李洪涛:酗酒是施暴者对自己免于承担责任的说法。他说,我喝醉酒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以不负责任。需要看到实质,是不是酗酒后就控制不了自己,为什么不打村长、警察,有威望的长者,为什么打老婆?他是想控制妻子。

  尽管经常遭到殴打,但丈夫事后总是表示后悔。

  樊梅:本身我一肚子委屈,他一说,我也痛哭上一晚上,我真盼望他能好起来。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李洪涛:丈夫态度不像以前,妻子老是心存希望,丈夫变好了,可以改变,一次一次原谅。家庭暴力是周期发展,丈夫不可能改变,他说好话的目的是让女性留在他身边。

  丈夫的殴打并没有停止,难道樊梅就没有想到过离婚吗?

  樊梅:我想过,不好摆脱,我早想离开他,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但他说,到那时,你的腿,胳膊就断了。我一心一意过日子,他还要打闹,要是不一心,落到他手里。他绝对不会饶恕我。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李洪涛:因为害怕而忍,那就一直在这种关系里面,如果不能忍受,就要离开,不改变就不在一起生活,有可能促使对方思考,也可以借用外力,社区,警察,妇联教育丈夫,也可能不离婚,要求丈夫有改变。

  樊梅认为无法离婚,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樊梅:现在想起来,我要是跑掉,也不至于。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李洪涛:我不太知道她想什么地方跑,一个文化程度不高,也没有亲属支持,在没有社会支持网络的环境里,这个妇女能跑到什么地方去,所以对她来说,可能是非常渺茫的,最后只能选择忍。很多女性都是这样的处境。

  整天挨打受气,又无法摆脱,樊梅咬牙坚持。就这样,一直到了2006年6月3日傍晚。

  樊梅:一回来以后,他喝了半瓶酒了,带上酒疯劲了。000225买了两盘黄带,要看黄带,我说我不看。睡下后又要和我在一起,我也烦,我说睡吧,睡吧,烦死人了,你一回来我就睡不成觉,他立马下地要拿菜刀。

  樊梅夺下了菜刀。

  樊梅:他说,你看你先死还是我先死,他拿起面杖,我夺下,他又转身找凶器,我就照他脑袋上打下,把他打倒了。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齐小玉:妇女在受虐过程中,身心摧残,伤害严重,任何人忍耐程度都是有限的,当她寻求支援得不到回应,她要解脱,当到了极限,一定用非正常手段。

  2007年元月10日,樊梅被太原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她没有上诉。

  樊梅:他死了,枪毙我我都心甘情愿,给孩子摆脱这个可怕的家庭,孩子每天不敢回家。

  樊梅让孩子幸福了吗?这是樊梅的娘家,这一对老夫妻就是她的父母。

  记者:大妈,您想你女儿吗?

  范母:想,还能不想,不想成天哭,娃娃也成天哭,女儿为什么命这么苦。

  将近一半的生命在铁窗内度过,樊梅是怎么想的呢?

  樊梅: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我的命了,摆脱不了。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李洪涛:一个人怎么会感到自己命不好,通常是努力挣扎没有效果她才会认命,在她反抗过程中,外界没有强有力的手去托她,值得反思的是我们,而不是这个女性。

  那么,樊梅有没有去寻求家庭和有关部门的帮助呢?

  范母:你说咱能有什么办法,老人能有什么办法?

  樊梅:感觉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害怕后果还要出现的情况下,想提前和政府讲一讲这事,到司法处问过,人家说,问题还没有出现,不好说。高级法院也跑过,找不见渠道,又回来了。六年前,也找过派出所。

  樊梅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家庭问题,不好过问。专家是如何看待这种现象的呢?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李洪涛:如果认为家庭暴力是家庭私事,打得不严重,劝劝就算了;如果看成与社会暴力同等性质,就不会这种态度,等到它升级到恶化才出手。

  除了社会要完善反家暴的各项制度以外,专家还提出,遭受家庭暴力的妇女也要做好一些准备。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齐小玉:找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母亲家,朋友家,把孩子安顿好,自己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怎样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呢?

  中华女子学院教授 齐小玉:准备好日用品,钱,存折,身份证,弄一个小包,放在自己可以随手拿到的地方。

  据有关部门统计,我国每六个妇女中,就有一人遭受过家庭暴力,像樊梅这样的悲剧屡屡发生。专家认为,反抗家庭暴力,仅仅依靠妇女本身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得到社会有关部门的有力支持,才能从根本上扼制家庭暴力。

  樊梅的故事讲完了,我的心情非常沉重,特别是她说的那句话,每天都要把菜刀换个地方藏起来,一直藏了八年。在这八年里,其实周围的人有很多可以帮助她的机会,只要托她一把,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反对家暴,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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