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民：放牛郎连考三年进大学

　　现在教书育人带出13届高中毕业生

　　主人公：王铁民，高级教师，国家级骨干教师，目前在郑州十一中任高三班主任，教语文。

　　初见王铁民老师，他个子不高，说起话来很活跃。据他说，这是给了他很多好处的两个“优点”。当时，王老师正在 给班上的学生发试卷。“现在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最主要的就是做题。这不，今天下午又发了试卷，要做练习题。”王老师一 方面为现在的学生感到累，一方面又说如今的学生太幸福了。“现在的孩子要是高考，家里人都围着他转。社会上到处都是为 高考让路的呼声，各个媒体也都把关注高考放在了显要位置。想起我们那时候参加高考，才是真的没人管没人问。”

　　下乡当知青给公社喂牛

　　王铁民老师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当年参加的高考，正是1977年恢复高考第一年的那个特别时期。那时候， 王老师已经毕业一年多了。1976年，王铁民从漯河一中高中毕业，就随着上山下乡的大潮，成了下乡知青，被下放到许昌 舞阳县吴城公社的一个农场去劳动。

　　刚到农场，王铁民被分到一间小屋里，负责喂养农场的那几头老牛。“当时刚发过水，老农场被大水冲了，就剩一间 比较结实的小屋子。后来公社又盖了新农场，其他知青都去新农场干农活。”王老师说，他因为年龄小，身板也是又瘦又小， 农场就让他留在老农场的那家小屋喂喂牛，活也不重。和他一起喂牛的还有一位老农，主要是负责指导他的养牛技术。不过最 让王铁民感到高兴的是，农场还让他负责出黑板报。“是个小黑板，出的板报也没有现在讲究。不过幸亏那时候我有了这个差 事，才让我没有丢掉学习。”王铁民说正因为有了这个差事，他才能够坚持学习，为后来参加高考做准备。

　　毕业一年就恢复了高考

　　1977年上半年，同在农场的姐姐给王铁民老师带了消息：国家恢复高考了。听到消息的王铁民心里只有两个字： 激动。“我激动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王老师说，恢复高考的消息重新点燃了他们这代人对知识的渴望，也给了他们改变 自己命运的希望。

　　王铁民想到就做，他说自己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参加高考找出路。“在我们那个时代，下乡知青都希望 快点返城。在没有考大学这条路之前，想回城，要么参加招工进工厂当工人，要么就是参军。”除此之外，就只能留在农村当 农民。“即使当去一些集体工厂当工人，也得托托人才行。”王铁民说，因为父亲就是一个普通老师，根本没有那么多关系， 所以他只能寄望于高考了。也就是在得知高考的消息后，王铁民立即报名要参加考试。

　　“和其他老知青相比，我还是比较幸运的。”王铁民说，他记得1977年全国有570多万人报名参加高考，实际 录取的还不到30万人，录取比例只有5%左右，是很残酷的。但是，依然有很人报名，尤其是那些常年在农村的老知青，即 使累得腰都弯了，还去参加考试。“他们给了我很大的激励。”王铁民说，比起他们，自己还是非常幸运的。

　　经济条件有限第一年考上没有上

　　王铁民报名参加高考后，就立即着手复习。由于有以前的底子，再加上一年来还经常看看书，他复习起来倒不是很吃 力。“当时条件是很艰苦的。我除了喂牛，就是看书复习。”王铁民说，没有书架，他就在墙上钉两个钉子，放一块木板当书 架用。

　　但是，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当时墨水比较紧俏，集市上没有卖小瓶的墨水，大桶墨水又太贵，买不 起，为了不耽误王铁民学习，父亲只好从单位借了点墨水出来给他用。

　　“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激发人的毅力。”就这样，王铁民在养牛的小屋里开始复习功课。没有老师辅导，没有补习 班可上，复习全靠自己，王铁民回想起来还说：“现在的考生真得很幸运。”1977年，王铁民走进了高考考场。那时的考 场设在公社中学，很简陋，两边各垒几块砖头、一块木板架上去就成了课桌，椅子也是用砖头堆成的。

　　后来，王铁民老师考上了一所中专，与此同时考上中专的还有他的一个姐姐。但是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般，一下子要有 两个孩子上中专，供不起。“我父亲说我是男孩子，年龄也小，先缓一年再上也没关系。”王铁民说，他自己也想考个好大学 、上本科，第一年就没有上，准备来年再考。

　　坚持三年终于圆了大学梦

　　1977年没有考上理想的本科大学，王铁民一点也不气馁。“明年再接再厉。我就不相信考不上。”王老师说自己 有一股自信，遇到困难坚决不认输。到了1978年，高考已经恢复了正常，是在夏天考试。时隔半年，王铁民再次走进了考 场。然而，这次考试又失利了，而且还没有第一次参加高考的成绩好。即使如此，王铁民也没有放弃。“我感觉已经没有退路 了。我不愿意回农场，也不想进工厂当个普通工人。”于是，1979年，王铁民第三次走进了高考的考场，最终被开封师院 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大学录取了。

　　说到自己三次参加高考的经历，王铁民显得很平静。“我的心态很平和。”他说，一是因为当时年龄比较小，觉得还 有机会；二是虽然接连两次落榜，但我的成绩是在不断提高的，这也给了我很足的信心。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当时的社 会氛围很宽松，没有如今一年强似一年的隆重声势，没有为了高考让附近的工地停止施工，没有家长黑压压一片守在考场外面 ，没有出版过像如今这样多的《高考特刊》。其实，这些看似好意的东西无形中会给人很大的压力。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天气很热，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王铁民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此将会改变了。

　　教书二十几年带出13届毕业生

　　当记者去采访王铁民老师时，他正在给班上的学生发试卷。王老师现在是郑州十一中高三(13)班的班主任，每天 的工作除了给学生上课，就是开导学生如何进行考前备考。他说，从开封师院毕业后，就被分到了郑州十一中当高中语文老师 ，这一教就是二十多年。

　　“其实我的经历还是挺稳当的。”王铁民老师很谦虚，他说在大学毕业后就一直教书，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现在是学 校语文教学组年龄比较大的老师，带出了13届高中毕业生，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不在少数，这些在他看来都很平凡，只是尽 了他做老师的一份责任。不过，王铁民老师也有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地方，那就是他对待一般学生的态度和方法。

　　“我带过全校最好的班，也带过全校最差的班。”王铁民说，他带的其中一届学生，相比全校其他学生来说，是成绩 较差、学习习惯也不好的学生，甚至有一个体育特招生，其他老师不要，他也给要来了。但是，对于这些学生，王老师并没有 放弃，他的方法就是和这些学生做朋友。“那时候也年轻气盛，经常和那些学习不太好的孩子打成一片。我能记住他们每个人 的生日，他们也能记住我的生日。”王老师说，其实学习不太好的学生也有他们的长处，讲义气、在其他方面比较擅长，这些 都需要老师耐心地去发现、去放大。他说，现在一直和他保持联系的，很多都是以前很多人眼里的“差生”，他们即使没有考 上大学，也在各行各业做出了成绩。“其实，看到这些曾经要被放弃的孩子有成就，我这个当老师的就很欣慰了。”

　　临走的时候，有同学找王铁民老师问题了。身材不高的王铁民站在高高大大的学生旁边，耐心地讲解习题，给这些即 将高考的学生们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知识。(晚报记者张勤见习记者张竞昳/文晚报记者张翼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