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视广角：药品收售黑幕

　　接下来是今天的广角关注。您见过路边收药人吗？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收药？这些药又被销往何方、作何用处吗？不久前，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联合公安、医保等有关单位，展开了一次抓捕行动，并一举抓获了多名地下药贩。他们从事的非法勾当，对我们的百姓生活、对我们国家的医保政策，造成了很大的危害，一起来看广角记者金佳睿的调查报道。

　　(抓捕现场10秒＋紧张音乐)

　　2006年11月20日，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联合市经侦总队，展开了一次代号为"1120"的抓捕行动，一共在普陀，闸北，宝山等地捣毁非法收售假药的窝点11处、抓捕犯罪嫌疑人7人，当场收缴非法药品758种，共计89箱，价值约270多万元。据悉，这是市食药监管局建局以来，最大的一起捣毁地下非法收售药品窝点案件。

　　(黑转+音效)

　　【字幕：抓捕行动四个月前】

　　(采访陈滨：0040我们从很多执法的监督检查和案例当中，发现了很多现象，有一批人在做这个工作。)

　　(画面左缩)

　　陈滨，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的副大队长，在长期的执法工作中，她发现，在上海从事非法收售药品的人员，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网络，他们有组织，有分工，而且非法交易金额逐年上升。

　　(0103后来发现因为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完整的一个犯罪链,如果是一个一个打的话,对他们没有什么威慑力。)

　　一次偶然的机会，执法人员得到了一份通讯录，上面详尽地记载了地下非法药贩的名单和联系方式，于是，市食药局稽查大队，决定根据这份通讯录，顺藤摸瓜，展开跟踪调查。

　　(陈滨：1034我们在想这么多的药哪儿来的，这个源头我们要抓到。)

　　(黑转＋快节奏倒计时音效)

　　【字幕：抓捕行动三个月前】

　　2006年8月29日，市食药监局成立了，一个名叫"8。29"的。专门打击这些非法收售药品窝点的专案组。

　　【字幕：抓捕行动两个月前】

　　2006年9月下旬，根据已经掌握的资料和线人提供的线索，专案组在市公安局的支持下，分别位于闸北、宝山等区的四个非法窝点展开24小时全面跟踪、摸底调查。

　　(跟踪实况+紧张音乐)

　　(陈滨0250摸清了他们的活动规律,他们的药品进出的量,从什么地方进来,从什么地方出去,然后这个过程他们怎么操作,怎么经营.)

　　(盛国远3809他的药品都是从老百姓手里回收以后，经过他们的整理打包都运到外地去的。)

　　随着调查的深入，专案组专案组进一步查实，这四个窝点活动的共同特征是：每3-4天向外地发运一次药品，每次发运药品3-4大箱，发货值在10-15万元左右。同时，专案组在对几名犯罪嫌疑人的银行账户进行跟踪后，有了更加惊人的发现，他们每年在银行帐户上的交易额在百万至千万元不等，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在二年中的交易金额，达到了二千多万元。

　　(陈滨：0900这些人呢在上海已经靠收假药已经发家了，自己有固定的住所，也有自己的轿车，轿车都是很不错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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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场字幕＋键盘声：2007年3月23号 普陀区人民法院】

　　(庭审实况)

　　(犯罪嫌疑人刘步生：021327[在你们家查获了多少药品？]有十多万吧)

　　(犯罪嫌疑人刘步生：021342[这些药品那里来的？]都是收购来的)

　　被告席上的这名男子名叫刘步生，今年50岁，家住普陀某小区。在"1120"抓捕行动中，他和妻子邵国英，在家中被擒，并当场被查没药品共计11箱。据他交代，家中所藏匿的药品都是，他从其它药贩子那里收购来的，并且正准备发送给其它买家。而经警方调查，在2006年8月到11月期间，仅仅4个月的时间，刘步生非法销售药品所得共计380万余元。

　　(刘步生犯罪嫌疑人5715[赚了380多万？]没有，营业额，过来过去过来过去)

　　(黑转)

　　刘步生称，自己下岗后，也曾经做过一些小生意，但都不太成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菜场看到有人在收购药品。

　　(刘步生3911菜场里摆摊(卖药)的，问问他们再去跟他们学)

　　向这些药贩取经后，刘步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生财之道，因为买菜的一般都是老年人，听说能够把不用的药卖掉，他们普遍都会心动，于是，刘步生也在菜场摆起了收药摊。

　　(刘步生4154先是自己摆摊(收药)，后头再问摆摊的买(药)，我收地到的(药)毕竟很少嘛，后头我就跟他们(摆摊的)再收一点)

　　起初他只是从老太太退休工人那里买药，渐渐的他发现药品数量越大，能够赚到的差价总量越大。于是就试着直接向那些摆摊的药贩子买药。

　　(陈滨：0610药贩子本身我们给他分三个层次,第一级的属于马仔鸡的,这些人呢蹲在路边摆个牌子收药,大家可能都看到过,在

医院门口,在菜场门口,还有在马路边,收药.)

　　陈滨队长介绍说，刘步生从马仔鸡做起，又变为向马仔鸡收药，等于脱离了这个药贩子中间最低的一个等次，成为了第二等级。

　　(陈滨：0818第二级的人是负责打包的,他把这个从第一级的人手里面收来的很零散的这些药,品种很多,但是数量不多,从各个地方收到自己手里以后呢,把同类品种,比如说马丁啉,把所有的马丁啉都放在一起，统一打成包装。)

　　第二等次的人将药品包装后再卖给上家，这些上家就是第三等次的药贩，他们资金比较充裕，能够一次性购入大量的药品，因而在药贩子中这些人的地位最高，人数也最少。刘步生告诉记者，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他已经直接向外地的买家发货，也就是说成为了第三等级。

　　(陈滨：2056第三级的人出的钱是最多的，所以它必须有实力，而且它的量也是最大的，成箱成箱的装好，每一箱基本上都是一两万元钱的，所以两三天他们就发一次货，每次发货都10万元钱左右。)

　　那么，药贩手中的药品到底从何而来呢？他们只是回收居民手中的多余药品吗？在调查过程中，执法人员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刘步生4811实际上卖这种药的人都是有医保卡的人在卖，他们怎么可能直接拿钱去配这个药(卖)给你)

　　刘步生从菜场里的马仔鸡起步，生意越做越大，到案发时他的账面流通金额已经达到近400万元，那么他的利润是如何赚取的呢？面对镜头，刘步生谈起了他的生意经。

　　(5307我们跟药贩子讲好，你收10快5毛，我给你10快6毛，你收10快，我给你10快1毛。)

　　【图示】

　　以吗丁啉这种常用药为例，刘步生从小药贩手中的收购价是11元至12元不等，而一盒吗丁啉的市场零售价是18.5元，两个价格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价。那么这些药品是真是假，是否过了有效期限呢？

　　(陈滨：1511就是好药,经过他这个流通这个过程,这个药品的质量也很难保证,所以真正到了边远山区的话,本来那个地方就缺医少药,老百姓用药很不容易,你再用的是没有效果的药,已经失效的药,那么危害就大了.)

　　不过，刘步生表示，自己收售的都是真药新药，那么，如果刘步生所言是实，这些新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陈兴明：4727有利可图的人吧,极少数的参保人员，把个人账号的钱就到药店去购买,可能这个药自己吃一点,可能吃不完,可能卖给药贩子.)

　　(画面左缩)

　　上海市

医疗保险监督检查所的陈兴明所长告诉记者，有一些市民为了获得利益，竟然动起了医保基金的脑筋，他们用医保卡来配药，然后把配得的药品直接转卖给小药贩。

　　【图示】

　　我们仍然以吗丁啉为例，享受医保待遇的市民只需要以市场价的15%购得药品，而小药贩以10块左右的价格买入，药品经过转手以12块左右的价格到了刘步生这样的第三层药贩手中，只要他以低于18.5的价格出售给异地药贩，仍然有近50%的利润可赚。

　　除了街头收购，另外一个渠道，对刘步生等人来说，显得更为重要。

　　(陈兴明4814第二种，他告诉药贩子到店里面拉卡,我有500块钱,我这500块钱给你到药店里去拉完,拉完你给我200块钱,这个200快现金就给他了.卡当时就给他交易掉了.)

　　------------------------------------过场---------------------------------------

　　为了掩人耳目，刘步生通常会将药品打包，然后通过托运站发货，尽管根据铁路运输的有关规定，药品属于禁运的范围，但刘步生还是很容易钻到了其中的漏洞，凭借托运做到了定期发货？

　　(陈滨：2155他们一般都是填行李啊，或者是电机配件哪，都填的是这些东西，然后包也不打开，直接通过托运站就发出去了。)

　　那么，托运站在没有验证货物的前提下，为何可以替客户发货呢?

　　(3113一般的我们都要看他们的货物的,知道不?)

　　(3341我们货运公司对别人有个保密权,绝对不会拆别人的箱子.你们这里的东西我不可能把你箱子打开.)

　　这位说话有些自相矛盾的人，自称是鸿昌货运的负责人，面对记者，他坚决否认曾经有人来过托运药品，但从警方拍摄的画面上我们可以看到，刘步生正是通过这家鸿昌货运公司发货的。

　　(刘步生5129佳捷公司，舒立，鸿昌就是舒立公司010034[托运他们查你的货嘛？]不查，一般单子上填什么？配件。)

　　度此看来，刘步生只需要在发货单上填写配件，或者是食品，就可以轻松的将成箱成箱的非法药品发往郑州，武汉等地，并不会遭遇任何阻拦。那么这些异地药贩又会把药销往何处呢？

　　(盛国远010210主要是个体的诊所，社会的小的药房，外地的正规的医院他也走不进)

　　【图示】

　　小药贩从享受医疗保险的市民手中低价购入药品，再层层转卖，最终药品到了象刘步生这样的大药贩手中，而大药贩加价卖给异地药贩，这些药贩又加价卖给个体诊所和药房，最终到了异地患者手中，这些从正规医院药房售出的药品经过诸多环节重新回到了流通市场，但是医保基金中原本用来补贴患者的钱就这样被药贩子瓜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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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打击药贩，药品的来源也不得不重视。按照相关规定，市民用医保卡买到的药品只能用于治疗自己的疾病，而将医保卡买来的药品转卖给药贩子则是一种明显的违法行为。

　　(陈兴明015912那么你假如铤而走险呢，可能要付出代价的。[应该是违法？]对，是违法犯罪，他是诈骗我们医保基金罪)

　　针对近年来参保人员超量刷卡超额配药的违规行为，市医保局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加强对于医保卡配购药的管理，并且规范参保人员在定点药店的购药次数和金额。

　　(陈兴明5148假如是一个月的话门诊(配药)不超过15次,3个月连续不能超过30次,这些门诊的药,我们局里网上都要给他审核)

　　而即将推出的医保个人诚信制度则将是一次新的探索。诚信档案建立了以后，医保局将对屡次违规的失信个人采取一定的就医限制，同时将把有关信息上传到个人信用联合征信系统，如果被发现不正常刷卡，或者将医保卡借给他人使用的话，持卡人将遭到惩罚，

　　(陈兴明020805，那么我们可能就对他在就医的当中，我们要给他现金结算，或者给他暂时，等过一段时间再给他报销.)

　　这种程序上的制约或许能够带来一定的效果，但是长久之计还在于每一位市民都应该从我做起，因为医保资金的流失，最终损害的是我们自己的利益。

　　(陈兴明015859告诉大家这个医保基金啊，是老百姓的救命钱，那么真正需要的人需要，你假如是要盗用这些钱的话，那么是要付出许多代价)

　　【黑场字幕】

　　2007年4月，刘步生以非法经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零6个月并处罚金70万元，其妻邵国英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并处罚金50万元。

　　药品安全，人命关天。买了吃了假药错药都不得了，这么说起来，药品的流通渠道确实非常重要了。仔细一想，药贩子能够如此猖狂，很大部分原因在于不少市民的无知与贪小，如果能够扼制住药品的来源，那么地下非法收售药品的药贩子就成了无源之水，所以我们希望市民在享受医保基金带给自己的好处的同时，千万别再把手中的药品随意倒卖，这样做最终损害的是您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