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女化妆师月入六千 丈夫三年不知其职业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04日14:42 法制周报-e法网
殡仪馆女化妆师月入六千丈夫三年不知其职业
赵一娜很热爱自己的工作。

  口述:赵一娜 (化名) 年龄:28岁 职业:殡仪馆化妆师 采访:罗雨菱

  打粉底、画眉毛、抹腮红,涂唇膏……看漂亮女孩化妆是一种美的享受,但当同样的过程在殡仪馆化妆师手中操作出来,给人的印象却往往是神秘而晦气。

  2007年4月27日,田田收到一位殡仪馆化妆师的诉苦信,有一个美丽名字的她在信中说,“我月入六千,有房有车,可名片发不出,对象很难找,好不容易结婚了,到现在,公婆还不知我是做哪行的!”她叫赵一娜,毕业于长沙民政学院,现在某殡仪馆女子装殓班工作。以下为她的讲述:

  15分钟留住美丽

  我是月入六千的白领

  小时候,我最害怕听

鬼故事。出生在邵阳的我,家后的山上有许多坟地。那时,我一哭,妈妈就吓我,说:“你再哭,山上的鬼就下来吃你了,它们最爱吃不听话的小孩。”我总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然而,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给死者化妆的殡仪馆化妆师。

  从长沙民政学院的殡葬专业毕业后,我被分到广东某殡仪馆工作。带我的老化妆师照顾我是新手,而且是女孩子,特意把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化妆任务交给我。

  她叫小莲,18岁,死于

车祸。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禁不住赞叹,真像一朵沉睡的雪莲花。小莲的家属只要求给她化淡妆,我却想为她留下尘世中的最后一次美丽。

  我给小莲梳头发,用热毛巾清洗、敷压躯体,涂上粉底,淡抹胭脂,描眉,涂口红,使她的皮肤尽量恢复光泽……为小莲描上唇线后,她似乎有了面带微笑之态。小莲的妈妈非常满意,不住地感谢我让她女儿带着最美丽的面容离开人世。

  三个月后,我完全适应了这份工作。记得第一次看到遗体时,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当灵车缓缓向我行来,我简直有撒腿就跑的冲动。可现在,“扮靓”一个“美女帅哥”只需要15分钟,而和我一起来的同学却辞职不干了,她说:“我总梦见一台灵车慢慢向自己推过来,死人从车上突然坐起来扑向我……”

  克服了最初的恐惧后,我发现,这是一份颇为理想的工作,给逝者化妆除了需要做一些面部的填充、用的是戏剧油彩外,其他与一般的化妆区别也不大。而月末发工资更是让我惊喜不已,我拿到了整整六千元,而有经验的老师拿到了万元高薪!老师说:“工资高一点真的无可厚非,因为我们是特殊行业啊!”

  不久,我就体会到了“特殊职业”的涵义。

  偏见何时休

  我差点嫁不出去

  一天早上,我上班快迟到了,拦住一辆的士,司机一听是去“殡仪馆”,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就开走了,接连三辆的士都疾驰而去。当我好不容易步行到单位时,老师说:“估计是的士早晨的“开门生意”,一般来说碰到去火葬场,特别是一大清早,心里总归有点‘疙疙瘩瘩’。”

  老师还向我介绍经验,“别人递名片,你不要主动回赠,怕犯了别人忌讳。”“过年过节也不要去别人家拜年,如果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上门会搞得大家不高兴。”老师叹了口气,说:“旧社会,干这一行的就是最低等的,以往的“抬尸佬”、“仵作佬”常常孤老终生。” 他偷偷告诉我,自己的老婆都只知道自己在民政部门工作,“千万别让你对象知道你是干吗的,不然小心嫁不出去。”

  当年24岁的我身材苗条,性格开朗,在学校里被人戏称为“五朵金花之一”。我哈哈大笑:“瞧瞧我这条件,还怕没男孩子喜欢吗?”可心里却打起了鼓。果然,我在一年之内谈的两个男朋友都因父母忌讳离开了我。当心急如焚的妈妈给我介绍了刘君时,我听了老师的话,告诉他我在民政部门工作。一年后,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三年

  丈夫竟不知我做哪行

  老职工告诉我,殡葬职工的婚姻问题自古以来就是个难题。“过去这一行被称作“半边户”,因为很多人都找不到老婆或老公,一个人过日子。” 相对于他们来说,我就幸运多了。但是三年了,我一直瞒着丈夫,不让他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丈夫很疑惑,我总是带着一大盒子

化妆品到处跑,却从来不让他去办公室接。他还问我,为什么婚礼那天你的同事一个也没来?有一次吵架,他甚至说出伤人的话,“你是不是在做小姐啊?”我气得眼泪直流。

  三年后,2007年2月,一次突发事件让我的秘密曝了光。老公结婚前有套房子,本来想以20万元的价格卖出去,买主前来看房子之后,对房子和价钱都比较满意,准备签合同时,买主的一个亲戚发现我的工作单位是殡仪馆,他立即找我老公要求降价,否则拒绝购买。

  老公跟我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骗他说,我只是暂时被借调,坐办公室,不看尸体,他才勉强同意。4月份,老公什么都知道了,但也已习惯了。茶余饭后,他还会让我讲讲工作中遇到的趣事。

  但是,现在老公的房子还没卖出去,我们正考虑先转到亲朋好友的名下,然后再出售。要么就只能减价出售。

  为非典患者整容

  丈夫把我当作宝贝

  非典横行的时候,广东是重灾区,有一天,一位因非典死亡的患者被送进来,连老师也很害怕,不敢动手化妆,我牙一咬,我来!

  当时我左手拿着长长的弯针,给遗体缝合一处破裂的头皮,一不小心,针头穿过头皮的时候,划破了我的手指。我的心一下狂跳起来,因为不知道非典通过血液会不会传染。我定定心将整容过程完成,幸好后来没有传染上疾病。

  丈夫非常心疼我,他每天买来中药看着我喝下去,他说:“其实你与医生同样坚持在一线,甚至更危险,因为你们的防护措施并没有医院那么完善。”我有些内疚,问他:“你不觉得娶我受了委屈吗?社会上很多人都看不起殡葬行业。”丈夫一把抱住我:“傻瓜,如果说不对等,我对工作的执著还没你深呢,我是捡到宝了。”

  田田心语

  用爱为逝者送行

  一娜只是众多殡仪馆很平凡的一名化妆师,因为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每天都要和死者“打交道”。下班后,带着一身的异味离开的她,还要回家为家人做饭。

  一娜从事这个行业两年多了,每天都要为一些人送行,听着他们亲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告诉我,自己会常常想,“如果有一天,我至亲至爱的人离开人世时,我该如何面对?”

  田田以为,其实,人们大可不必带着偏见看待殡葬行业工作者。生和死密不可分,正常的死亡同生一样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如何对待死就意味着如何对待生。生而有爱,离别必然也有哀伤,就让我们用爱为逝者送行,这未尝不是人生的一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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