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乡的警察

　　在这个多雨的秋天，我这只小山雀，从会泽县马路乡飞到了省城昆明。我放眼寻找大山，但眼前全是高楼、汽车、人群。

　　我住进了一个警察家里。她们一家对我非常好，就像母亲对待闺女，但还是免不了会想家。憋不住，我又回了山里，看到了大山，还有山里的那群警察。

　　马路乡的山里驻有5名警察，2名联防队员，加上我共8人，我负责他们的伙食。有一次，我上街买菜，听到村民们有的夸警察，有的骂警察。我想，一个人你很难说他是好人或不好的人。当他做了一件事，成就了多数人的利益，同时也剥夺了某些人的利益，那么这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警察就是这样，要从什么角度去看，从我的角度去看，他们就是好人。

　　记得，一个冬天的晚上，管户籍的那个女孩跑上楼来敲我的房门。我睡得正熟，心想半夜三更，敲门干嘛？

　　“你快起来，杀人了。”我说大半夜的，你别胡说。

　　我赶紧穿上衣服下楼，外面可真冷。警察们正要出去，开车，车也被冻得发不起来，3个人只有走着去。大半夜去抓杀人犯。3个人，他们虽然是警察，但是也难免会害怕吧！我想。

　　值班室只剩我们两个女孩，又听说杀人了，心里总是毛毛的，不敢关门，害怕有人一下把门打开，会被吓着。只好开着门。晚上很冷，风就趁机一个劲地往屋里钻，差不多去了一个多小时，警察才回来。抓了一个人，那人身上全是血，手上也有，怪害怕的。还有他那双眼睛，眉毛浓浓的。一联想到他杀人，就害怕。派出所没有拘留室，所以要有人看守。那个杀人的扒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们的民警撑着眼皮看着他。

　　熬到天亮，所长和其他开会的人回来了。因为要调查和勘查现场，所以没把他送看守所。

　　第3天早上，我正准备做早饭，所长毕从高告诉我，要我多煮点饭，再多加一两个菜。我以为是有什么人要来，就特意去买了一点排骨，他们好多天都没吃了。做好饭以后，所长叫我端碗饭菜给那个杀人犯，还要我多挟点肉，我心里纳闷，他只不过是个杀人犯，给他吃这么好干嘛！说道：“年纪轻轻，就会杀人，不给他吃也罢。”所长说：“他因为水管所好几个月都没发他工资，本来在大山里，生活已经够困难了，又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他更是怒火冲天，晚上吃饭就喝多了酒，在神智不清，又非常激动的情形下，没办法控制住，顺手拿了一把水果刀，就向所长家走去，到所长家后，他为要工资，两个人发生了争执，他冲动之下，就捅了所长一刀，还好捅歪了，否则他可就铸成大错了。”

　　所长端了一碗饭，陪着那人边吃边开导他，告诉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冷静，不要一时冲动做后悔一生的事。所长的言行让我很感动，这使我对警察有了另一种了解。当晚，杀人的人被送进了会泽县城的看守所，200多公里的来回已经是夜里1点多，他们这么累，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电话又响了，是弯弯寨村的村长打来的，说牛丢了要他们帮忙找一下，民警唐斌朝和张世学相对遗憾地一笑：“找牛去”，几个人拿着手电筒消失在山里深深的夜幕中。

　　刘 婧（云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