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秘密

    SMG《真情实录》2007年9月18日播出“谁是我的儿子”，以下为节目内容。

　　家住浙江宁波的男孩陈吉今年开学上初三了，按说面临升高中，学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是他的父母却在这个关键时候发现，孩子每天早出晚归，而且不知去向，这让他们非常担心。

　　陈吉妈妈：晚上人家五点半回来，他五点半还不到，有时候到家六点钟。

　　邻居老太：小孩子在外面读书，应该是早点回来，妈妈爸爸都在外面田里，回来帮妈妈做点事情。/他呢天不黑就是不来

　　邻居老头：他妈妈也骂他我们也骂过他，每天到那么晚什么原因，人家老师都回家吃饭了他还没回来，问他他也不说的，总是不说

　　今年15岁的陈吉住在浙江宁波的一个农村，今年9月份刚升入初中三年级。面临毕业的紧要关头，家里人希望他能够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可陈吉反常的作息时间却让家里十分担心。

　　陈吉妈妈：我上班去了人家才背书包上学去，我儿子五点半就去了，五点半家里起床出去了

　　陈吉妈妈：我问了你在干什么，你在玩什么，他不说，我有一次拿扫把打他，他也不说，我儿子很犟的。

　　天不亮就出门，到天黑才回家，陈吉每天都这样早出晚归。日复一日，陈吉的妈妈起了疑心，难道是儿子知道面临毕业要更加努力，所以每天都主动到学校补课？她决定找儿子的同学问个究竟。

　　陈吉：后来我问他的同学，同班的俞可立，俞可立跟我儿子很好的，我问你什么时候上学去的，我以为是五点半去的，我们是早上一块去的，晚上做完作业回家的，我们一块去，一块回的。

　　记者：他在帮陈吉说话？对，男同学这样说，我问女同学说，女同学也这样，问了那里我们有个叫李琳的，李琳也是这样说的。

　　根据同学的说法来看，陈吉每天这么早出晚归应该是在学校读书，可是他却为什么不肯和家长说呢？这让陈吉妈妈又有些怀疑。想到许多和儿子一样大的孩子都因为网络成瘾耽误学习，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在网吧流连？于是，有几天一到放学的时候，陈吉妈妈就悄悄来到村里唯一的一家网吧查探，不过几次突然袭击，都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陈吉妈妈怎么也不会想到，陈吉此时并不是在网吧里玩游戏，而是在一个名叫谢斌的同学家。在陈吉和谢斌之间，一直有一个不能让家长知道的秘密。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

　　陈吉：我觉得这是我跟谢斌的事情。

　　谢斌：如果被他们知道的话，就有可能被他们批。

　　谢斌是陈吉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家就住在学校的旁边，步行不到5分钟。每天下课以后，陈吉就是到他家里，和他一起玩到天黑才回家，而谢斌的妈妈对此也早已经司空见惯。

　　谢斌妈妈：就是跟上班一样的，每天出现。

　　谢斌今年15岁，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在他只有四岁的时候，父母就

离婚了，哥哥跟着爸爸，自己跟着妈妈生活，两家人并不怎么来往。不久以后，妈妈带着他嫁给了现在的爸爸，夫妻俩没有再生孩子。

　　谢斌：以前就是每天没有人和我一起这样玩，就是感到比较孤独。

　　陈吉的出现，填补了谢斌内心的空白，两个人很快成了好朋友。而把他们牵在一起的，就是这台游戏机。

　　陈吉：就是很默契的，他要干吗，我都知道。

　　谢斌：两个人的话性格也比较相近，就是都不怎么说话，然后玩玩游戏的时候，也比较玩得来。

　　陈吉：有时候早上也在打游戏，打得快要上学了，他走路很慢，我马上把他抱上自行车去，骑到学校。

　　打游戏打出了深厚的友谊，小兄弟之间渐渐地有了自己的秘密，陈吉也开始越来越了解谢斌和他的家庭。谢斌告诉陈吉，在自己十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谢斌：就是有一次春游去，然后当时那个班主任老师，丁老师就是发现我上车就是比较困难，就告诉我妈妈，说你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谢斌妈妈谢小丽：他那一次就不能上台阶，汽车不是有台阶，他不能上，就这样，老师告诉我，你家谢斌腿怎么样，台阶不能上，那我还以为是他腿疼，我说谢斌你腿疼不疼，他说没有。

　　那时，谢小丽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哥哥和另外一个儿子的身影。她的哥哥也是在和谢斌差不多大的年纪开始不能运动，最后完全瘫痪在床；而大儿子在不久前开始无法行走，难道谢斌也得了和他们一样的病？联想到谢斌从小到大都特别容易摔跤，谢小丽感到了不祥的预兆。

　　谢斌妈妈：我哥哥刚开始的时候也是现在跟我儿子的一样，走路也是这个样子，后来就是阑尾炎以后躺在床上，半个月以后导致瘫痪了。他这个病假如瘫痪的话，自己翻身不能翻，你假如头在这边，你不去动他，头就始终在这边，不会倒到这边，他致死的那次也是咳嗽起来，这边气堵住了，这样去世的。

　　谢小丽永远也无法忘记哥哥去世的那个场景，她立即带着谢斌到宁波的

医院去检查，医生给出的诊断是“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和哥哥一样的疾病。医生告诉谢小丽，这个病现在没有药能医治，尽管早已经知道这是事实，但这番结论还是让谢小丽从头凉到了脚。

　　谢斌妈妈：他说你们这病没有用的，现在就是没有用，也是这句话，这句话后来我也想了，我想这样子，我说我儿子给你们做试验，试验要不要，他说这病生的概率实在太少了，我们也不愿意做，甚至说这样的话也说过。

　　医生的态度让谢小丽感到绝望，更让谢斌无法接受。舅舅的样子历历在目，难道自己的未来也将像这个舅舅一样，永远生活在别人的帮助之下吗？

　　谢斌：这个病发展下去以后会瘫痪，感到心里比较害怕。想起过不活了，不希望别人一直帮助自己才能生活，这样就会对他们有很多的亏欠。

　　谢斌妈妈：人家在走，我在默默地看着人家，人家孩子跟我儿子一样大，人家舒服，要吃有吃，要跑有跑，我儿子呆在家里，难受，默默看着人家，特别是陈吉来的时候，我心里就是难受。老天不长眼，遭受到我儿子身上，不然的话十六岁你不要管他了，拿点钱给他用用可以了，不用整天挂在心上了，现在不行，特别是下雨天，你特别要关心下雨下得这么大，万一摔跤了人不知道怎么样。

　　尽管知道再多的治疗可能都是无用的，但是谢小丽怎么也不愿意放弃尝试。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自从有了陈吉这个好朋友的出现，儿子的精神状况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消极，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但是连谢小丽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最终被一直蒙在鼓里的陈吉妈妈知道了。＃

　　儿子早出晚归虽然有点神秘，但看来也不像是沉迷于网络之中，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不愿同父母讲，陈吉妈妈也就没有再多问孩子。可有一天一个同村的村民偶然向她提起了一件事情。

　　实况陈吉妈妈：他说，你儿子登上报纸了，我说我不相信，我儿子不会登上报纸，你女儿成绩好，作文写得好，我儿子不可能吧，你肯定弄错了，我这样说的。

　　陈吉的妈妈并没有把这句话当真，可是没想到第二天，这个村民拿了一份当地的报纸给她看。头版头条是一篇题目叫〈江北区，我身边的文明之星评选活动〉的报道，其中有一条写道，“陈吉每天都背谢斌上学放学”，这让陈吉的妈妈非常惊讶。

　　陈吉妈妈：第一次看到我想，谢斌谢斌，每个星期他们总有一次通电话吧。本来我只知道我儿子喜欢打篮球，我当是篮球伙伴，我不知道他的脚有病的，那天报纸看了谢斌，我还有点不相信，那天正好碰到他的同学，于力波，我说谢斌报纸登了，他脚有病啊，是的，你还不知道啊，陈吉很好的，老是背他的。

　　原来，除了陈吉的家人以外，陈吉每天背谢斌上下课，这在学校里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男老师：他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背送了 每天坚持的 这个事情其实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

　　同学：每天晚上背他回家，再背他回来，早上背他回来。

　　同学：他们每天下课的时候，谢斌不是很方便，他都在那边坐着跟谢斌玩。

　　同学：他们经常一起讨论问题的，还有遇到什么困难枪口一致对外。

　　女老师：开始的时候我规定有七八个人帮助他的，蒸饭、买菜都是帮助他的，后来就默默归他一个人了。

　　陈吉背谢斌的事儿，最初被写进了班主任给学校的报告。没想到，这份报告让陈吉成了江北区的文明之星。自己的事情见报以后，陈吉和谢斌之间的小秘密再也藏不住了，当母亲再次问起的时候，陈吉只能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诉了她。

　　不相信。后来看到过儿子去我们知道了，我们俩跟了去，去过谢斌家的，看看谢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本来只是看到报纸登了，没有看到本人。是蛮可怜的，是要人帮助的。

　　在看到谢斌的情况以后，陈吉妈妈默许了陈吉的做法，这不仅让陈吉松了一口气，也让谢斌的全家感到了宽慰。原来早在陈吉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同学经常和谢斌在一起，也经常背他上下楼梯，但是不到半个月，这个同学的家长就找到了谢斌家。

　　谢斌：有一次他妈妈对我爸爸说，然后说我身体上有毛病，如果说摔倒、受伤什么，可能就要怪她的儿子，然后就没来过。

　　谢斌妈妈：她说你儿子读书不要叫我儿子背，假如摔跤了怎么办？那这句话说了以后他爸爸跟我来说，那时候我听了以后我哭了，我说儿子自己生病是知道的，自己腿不好，假如他儿子陪着我儿子摔跤的话，出事的话，我们会怪他吗？

　　听了这件事情后，陈吉的妈妈恍然大悟，原来儿子之所以一直把这件事情瞒着自己，是怕再次出现那个同学父母那样的干预。

　　陈吉妈妈：陈吉说如果万一呢，你不要我去怎么办，谢斌的一个同学，本来帮他半个月，后来他家长找他妈妈，谢斌哭了好一阵子，要是你也这样子，谢斌心情会好啊？

　　陈吉的妈妈很坦率地告诉我们，其实儿子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陈吉妈妈：作为母亲，作为家长，肯定有同一样毛病。可能也会想这样，不过我不会去骂，或者叫陈吉当心一点，下雨天叫他别去，下雨天他爸爸妈妈自己会带的。

　　虽然也有着大人们普遍的担心，但陈吉妈妈并没有阻止儿子接送谢斌，只是叮嘱陈吉刮风下雨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从此，陈吉和谢斌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终于得到了家长的认可。

　　现在，谢斌每天早晨都要等到陈吉叫门才会起床，这似乎已经成了两个人的默契。而对于陈吉这个时候的出现，谢斌的爸爸妈妈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就像看到自己孩子一样地放心。

　　随着病情逐渐加重，谢斌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像这样的摔跤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因为肌肉无力，所以一旦摔倒在地，谢斌要爬起来就特别地艰难。

　　虽然摔跤习以为常，但是每次摔倒，都会让谢斌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于是，平时有说有笑的小哥俩今天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用两人特有的方式向学校走去。

　　现在的这辆自行车，是陈吉买的第二辆，四年前，陈吉刚刚开始接送谢斌的时候，谢斌坐在车后座，当时因为不熟练，甚至还发生过从车上摔下来的事情。

　　陈吉：就是他坐在后面的，然后被震了一下倒了，我还不知道，骑啊骑，就感到后面很轻了，后头一看他后面摔倒了，然后我把他扶起来。

　　谢斌：有的时候他骑得太快了，转弯的时候转得太快了就有可能掉下去。

　　有过两次摔下车的教训，陈吉再也不敢大意，在换了一辆自行车后，他开始让谢斌坐在车前杠上。从此，摔下车的事儿再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因为谢斌的腿无法缩起来，陈吉只能骑在车上用脚代替轮子。

　　从谢斌家到学校并不是很远，所以对陈吉来说，路上的护送并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初三年级的教室，被安排在学校的三楼，而上下楼梯对于谢斌来说，恰恰是最困难的动作，所以陈吉每天都要把谢斌背到教室里，而背一个四肢无力的病人，要比背一般人更加艰难。

　　在学校里，很多同学都会带上早点到教室吃，陈吉和谢斌也不例外。但是我们发现，谢斌在吃早饭的时候，只是啃着干点不喝水。其他同学悄悄地告诉我们，这是因为谢斌不想增添陈吉的麻烦，少喝水就能少上厕所，也就意味着少让陈吉背自己上下楼。

　　陈吉：就是喝多水就是上厕所的次数也就多了，那他就是经常不喝水。我没看见他喝过水。

　　谢斌：那你现在一天都不喝水？在学校的时候。最多差不多一次。

　　这是今年九月开学的第一天，学校利用早操的时间举行了一场开学典礼，但是谢斌却没有办法下楼，只能默默地在教室的窗口张望，寻找陈吉的影子。在这个时候，15岁的谢斌感到了落寞。这种越来越透不过气的感觉让他突然想起了去世的舅舅。

　　在小学毕业考上初中以后，陈吉和谢斌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陈吉也不能和小学的时候一样每天陪伴谢斌了，尽管也常常有别的同学帮助他，但都不如陈吉和自己那么默契。生活上的不便和内心的痛苦，让谢斌终于提出了一个在心中藏了很久的想法。

　　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谢斌渐渐地对生活失去了好奇，有一天，他说了一句让母亲感到恐惧的话。

　　谢斌妈妈：他说妈妈我不想读书了，我说为什么，他说我现在走路都要靠人家背，这太可怜了，我读书太可怜了

　　谢斌：说我上下楼梯不方便，然后感到很无助的。就是麻烦人家不太好意思。同学，尤其像陈吉这样的好朋友的话，就是每天都来陪我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够了。不希望别人一直帮助自己才能生活，这样就会对他们有很多的亏欠。

　　谢小丽当然不同意儿子这么做。在她看来，身体不好的谢斌，唯一的寄托就是上学读书，如果连书都不念了，她生怕儿子又会萌生出以前有过的可怕念头。

　　谢斌妈妈：他有时候说我假如有一天不能走了，瘫在床上我肯定就会自杀。有一次他奶奶告诉我的，这么小小孩就说出这样的话，那很小的，才几岁！

　　记者：你觉得死不可怕吗？

　　谢斌：死是可怕，但是死的话，那一下子就死了，不可能就是这么长时间。

　　一次偶然的机会，谢斌将不想上学的想法告诉了陈吉。不过陈吉并没有立刻反对谢斌的决定，反而说了一番话让谢斌思考了很久。

　　陈吉：他就是说我患上这种病不想读书，反正也是要死的，读一下跟不读都一样的，反正也差不了几年，都要死的，然后还是在家里玩一下比较好。我也没说什么，我就说反正你去上学我就帮助你，你不去上学我有空也会跟你一起玩的，随便你。

　　简单的表白，让谢斌感受到陈吉对他深深的兄弟情谊。在一番考虑以后，谢斌放弃了退学的念头。而这个时候，陈吉悄悄地找到了班主任，希望老师能够考虑把自己和谢斌分到一个班里。

　　班主任：开始就比较吃惊的，一般是家长找的，一般都是家长找班级，比如班主任就托过来，学习方面，他是照顾，比较感动的。他说我要帮助谢斌，谢斌身体不太好，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先天性肌无力到底怎么样，后来家访的时候他妈妈才说的，那时候他提出来，谢斌行动不大方便，后来我就找到了教导处。

　　教导处老师：班主任找到我们这里说了情况，其实我们一般也不允许的，但是听说以后，后来就特批他们到一个班级

　　转到同一个班级，让陈吉和谢斌这对好朋友感到非常高兴，因为两个人终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了。尽管班主任曾经安排了许多同学一起帮助谢斌，但所有照顾谢斌的事情，渐渐地都被陈吉包了下来。而谢斌也总是自觉地减少给陈吉的麻烦。可尽管一忍再忍，上厕所毕竟是难免的，而对于谢斌来说，这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学校只有一个厕所，安排在一楼的操场上，可他们的教室却在最高的三楼，每次上厕所，陈吉就要背他上下楼。

　　陈吉：厕所在一楼靠右边，然后他还扶着上去，到厕所那上面去尿，尿尿的时候我就走开，他就只能扶着墙壁，就是很慢的，然后再下来的时候就是很麻烦的，有时候要摔倒的。

　　上午第四节下课以后，是吃午饭的时间。根据规定，初三年级的学生必须到食堂吃饭，但是陈吉和谢斌是例外。每天一下课，陈吉就会冲出教室，到食堂帮谢斌和自己打上饭，再拿到教室里和谢斌一起吃，吃完以后，再把饭盒送到食堂去，一天也没有拉下。

　　每天放学以后，陈吉都会把谢斌背下楼送回家。两个人有时候会在一起做作业，但最让两个人感到高兴的是一起打游戏的时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有数不尽的快乐。

　　谢斌妈妈：陈吉现在就是为了我儿子就是跟上班一样的，每天出现。

　　谢斌：后面就每天来，不管刮风下雨，只要上学就会来接我上学的。

　　谢斌妈妈：他假如要去玩了肯定把我儿子陪到家里，他再去玩。

　　陈吉妈妈：要是我有事找他找不到，就打到谢斌家找他，肯定在他家里。

　　陈吉每天接送谢斌，就像上下班一样，甚至生病的时候也不例外。有一次，陈吉把谢斌送到家里以后，就躺在谢斌的小床上不愿意动弹。

　　陈吉：那次就是头晕，我把他送回家，然后跟他一样躺在床上。

　　谢斌：他也没有说自己感冒了，然后到下午的时候，就是发烧比较厉害了，然后就到医院去挂盐水，然后我才知道他发高烧来接送我。

　　谢斌妈妈：我手一摸他的额头，我说你发热了，他还说不去看，我说去，我陪你过去看医生，挂了点滴要找他妈妈说一声，孩子还在挂盐水，这样子把妈妈过来的。第一次我们碰到，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碰到过。

　　谢小丽最担心的是，陈吉妈妈也会像以前那个同学的母亲一样，再也不允许陈吉来和谢斌玩，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心灵再受一次打击，不过令她感动的是，陈吉的母亲并没有那样说。

　　谢斌妈妈：那我也有一个压抑的，好像他陈吉每天陪我儿子，总认为吧妈妈有想法的，就是这样的，这种感觉。他妈妈头一句就是这样说的，就是说两个孩子的缘分。

　　陈吉妈妈：那次我也蛮感动的，看到我孩子生病，他们还把他送到医院里去。

　　陈吉和谢斌的友谊，让两家人之间也像朋友一样走动起来。逢年过节的时候，两个孩子还经常在对方家里住几天。这台游戏机，是谢斌五年级的时候，母亲为了给他打发时间买的，而每次打游戏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会忘记，他们是“打游戏打出来的兄弟”。

　　陈吉：就是打着打着，后来总觉得拿人家游戏机打不好意思

　　谢斌：有一次打游戏时间比较长了，然后他在我家里，然后我妈说陈吉你又来了，然后他就说我以后要一直陪谢斌上下学。就是每天都霸占了，就不好意思。

　　陈吉当初提出要背谢斌上下学，仅仅是因为难为情，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对自己做的承诺竟然那么当真。

　　陈吉：就是很默契的，他要干吗，就是我都知道。就像那个梁山好汉一样的，就是兄弟之间，够哥们。

　　谢斌：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陈吉每天接送谢斌的事情被报道以后，他本人也获得了很多荣誉，可这些荣誉似乎却给两个小兄弟之间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影响。

　　在陈吉每天背谢斌上下学的事情被公开以后，半年的时间里，陈吉已经获得了不下十个荣誉。

　　记者：其实你喜欢这样出名吗？

　　陈吉：不喜欢。就是很烦的。就是学习上一定要考得很好，就这样。就是说你就是江北区的代表，就是品质好，学习也好。

　　记者：你不喜欢这样？不是很喜欢

　　陈吉的成名不但给自己带来了不快乐，也让谢斌出现了抵触情绪。谢斌的母亲告诉我们，就在最近陈吉被推选为奥运火炬手，这让谢斌心里多少出现了小小的波动。

　　谢斌妈妈：我儿子就是前天宁波去，陈吉要拿火炬，火炬手，我儿子那天他说这样一句话，妈妈真不公平，我说什么不公平，他是宁波市的火炬手，我说你想想自己难受，跟他同龄的年纪，你不是这种类型的人。他说我心里难过。记者：你觉得你们现在这样出名了好不好？

　　谢斌：有好有坏。好的就是大家也可以知道我们之间的友谊，坏的就是以前的这种友谊就是很纯洁的那种，现在就是带了一些名利上的一些东西。就是说陈吉就是成了一个明星了，然后我就是成了他一个陪衬一样。

　　记者：你这样想吗？

　　至少有一点。觉得我们的友谊不纯粹了。就是不可能像以前那么纯粹。反正不纯粹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就是有这一份友谊就行了。

　　记者：你觉得你们友谊最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就是在以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其他因素来干扰的，就是这种。

　　就在今年的开学典礼上，陈吉的老师专门给他拟了一份稿子，让他在主席台上念了一遍。我们不知道，越来越多的荣誉会不会对这兄弟俩的友谊产生影响，惟有希望，他们的笑容能够依旧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