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应为我们买保险” ：昆明一“蜘蛛人”讲述目睹两工友遇难经历

　　10月18日，昆明市首次高层清洗企业安全生产工作会议召开。无证上岗、事故多发……高楼的清洁者“蜘蛛人”生存境况逐渐引起人们的关注。“蜘蛛人”和其家庭的最后一道保险——意外伤害险的缺失也成为众人关注的话题。谁为他们的生命着想？谁为他们系上一条安全带……这些问题一直在拷问着这个行业的道德。

　　“我出意外家人怎么办”

　　1999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刚刚20出头的宣威伙子袁明东在和工友清洁一栋高楼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工友因绳索断裂摔死在楼下。

　　“为了挣钱，我们都硬着头皮在这样的公司里做高空清洗。”袁明东回忆，当时公司老板只给他们用“白麻绳”，几个工友也是完全仗着年轻胆大，带着一根绳一块木板和一个桶就开始工作了。

　　“早上刚10点左右，楼上的风越刮越大，冷得脸颊都有些麻木。大家爬上楼顶‘女儿墙’（建筑物顶层屋檐部分）相互鼓励了两句后就开始工作。”可是他没有想到，意外就这样发生了。“刚从顶层开始清洗，一个工友就从30多层的大楼上掉了下去。”

　　“我们7个人原来是一排，突然，系住他的绳子‘嘣’地一声就断了。等大家回过神时，他已经躺在地面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几秒钟后，我看见鲜血在他的身边蔓延……”

　　讲到这里，袁明东的眉宇间生出几许对工友的同情。

　　事故发生后，公司老板和小伙子的家人达成协议：老板赔偿两万块，两清。“当时我很害怕，要是我出了事给两万块，我家里人怎么办？”袁明东说。

　　“我们一直拿命赚钱”

　　瘦削的袁明东皮肤黝黑，是一个老“蜘蛛人”。1997年他跟表哥来昆打工，开始接触高空清洗行业，曾辗转在多家清洗公司工作过。“昆明不正规的私人清洗公司较多，他们一般只给员工一条价值一两百元的麻绳、一块坐板和一只清洗桶，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在工作中，极不耐磨的劣质麻绳给袁明东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白麻绳不仅不耐磨，而且经常被劣质的清洗剂草酸给腐蚀。每当接到活儿，我们都要检查好几次。”

　　袁明东做了10年的“蜘蛛人”，曾见证了两个年轻工友坠楼死亡，同时也见到其他工人的伤痕。虽然徘徊在生死线上、遭遇伤痛、经历死亡，但是袁明东和其他打工兄弟，还在硬着头皮挣这份血汗钱。

　　“父母每次打电话时总要问我，能不能换个工作。”尽管危险，袁明东和工友却有不得不干的理由：“像我们这样学历不高的外来务工者，想换行当真没那么容易。”

　　声 音

　　企业应为“蜘蛛人”买保险

　　昆明市高层建筑清洗公司为自己公司的员工都买了意外伤害险，室内清洗人员险额6万元，室外高空作业的险额10万元。总经理杨小彪说：“员工流动性大，企业不愿投钱买保险，员工觉得不安全就再流动，这就形成恶性循环，企业也难做大做强，只能低价竞争。”

　　同时兼任省公共保洁与家政行业协会副会长的杨小彪认为：“员工是企业经济价值的创造者，作为企业应充分关怀员工利益，给高危工种增加安全系数。从企业利益角度看，给员工买意外伤害险，实际上就是给‘企业的财产‘买了一份保险’。”

　　“我们现在对昆明市整个高层清洗行业从业者的保险情况不太清楚，我们只能通过不断的监督检查来进一步完善制度，保障劳动者的权益。”昆明市安监局副局长杨振武说。他认为，高空清洗企业为员工投保非常重要。

　　张芳纳梦月（春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