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猿不了情

　　央视《讲述》10月6日播出“人猿不了情”，以下为节目内容。

　　特别视点：这只猿见到她，就拉住她的手不放。此后，她决定帮这只名叫黑黑的猿寻找伙伴，自费跑北京、广州等地。为此，黑黑与她结下了不解之缘……

　　人猿不了情

　　蒋书

　　顶着烈日，年过50的任大姐又赶往珠海市农科中心。虽然气温高达38度，可她还是要去看望她朝思暮想的孩子。令人奇怪的是，任大姐的这个孩子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名叫黑黑的白颊长臂猿。这是怎么回事：一只白颊长臂猿怎么成了任大姐的孩子，任大姐是怎么认识它的呢？

　　一、初 识 小 黑 黑

　　说起和黑黑的相识，源于任大姐到农科中心的一次参观，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黑黑。当时她走到关着黑黑的笼子跟前，黑黑就从笼子里伸出手来，穿过铁丝网跟她握手：它抓住任大姐的手，一直握着不松开，这只手握累了，它又换另一只手，继续握着任大姐的手。任大姐觉得它非常通人性。

　　从小喜欢剪纸的任大姐退休后开了个剪纸作坊，因为最爱剪小动物，故任大姐对动物特别关注，可能黑黑也感受到了任大姐身上这种特殊的感情，从来不主动和人握手的它竟然向任大姐伸出了手。这让任大姐觉得黑黑好像和她特别投缘，就留心地观察起黑黑来。她仔细地观察黑黑的脸部表情，发现它脸上有一种忧郁的神情。

　　特别是黑黑握住了任大姐的手后一直不松手，就这样低着头，一只手握着任大姐的手，另一只手抓着笼子的铁栏杆。黑黑低着头一段时间后，又把头仰起来脸朝天望着。见此，任大姐觉得它好像有一种人的心理状态，好像是在想什么。于是她观察了它两个小时，只见它反复重复这个动作，始终不肯松开被它握着的任大姐的手。直到最后任大姐说：我要回家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任大姐说这句话不打紧，黑黑一下把手反过来抓住了任大姐的手腕不让她走。任大姐觉得：它心里肯定有事情，因为没有语言它不会表达。

　　正是黑黑紧握不放的手和它那忧郁的神情，让任大姐心里总是惦记着它。经了解，任大姐才知道：黑黑是珠海森林公安在一次执法检查中罚没的，因为珠海没有动物园，就暂时放在农科中心寄养，没想到这一待就是7年，珠海又没有它的同类，黑黑只能自己待在空空的笼子里。任大姐猜想：黑黑的那种神情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同伴而感到孤独呢？

　　任大姐觉得：应该给黑黑找一个同类。这不仅是她来看它时有这个感觉，其他的游客看了黑黑后也有这个感觉。说它太孤独了。人们在看它时叫道：来来，到这儿来。它都能听得懂，递给它的香蕉也不要了，只是要跟人握手，握着人们的手时它仰天长望，似乎要告诉人们：现在的它非常伤心、孤独。所以，后来任大姐再去看黑黑时，黑黑却有点认生了。几天没见黑黑，它都瘦了，胳膊能从关它的铁笼子那小小的格子里伸出来，对任大姐带来的它曾经爱吃的香蕉，也不闻不问了，嘴里发出一种像小孩看见妈妈要给他喂奶时的咕咕咕咕的声音。

　　二、为 其 找 伴 侣

　　为了帮助黑黑，任大姐开始查阅资料，而资料中的发现让她更加震惊：白颊长臂猿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和大熊猫、金丝猴一个级别，它们数量极其稀少，属于高度濒危的动物。这更让任大姐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黑黑，让它幸福地生活。

　　一个人长期处于孤独的状态会导致精神上的忧郁，而长期的精神忧郁会引起身体各方面的疾病，久而久之，会严重地损害身心健康，最后导致过早衰亡。虽说认识黑黑不过四个月，但知道黑黑可怜的任大姐，要尽可能地想办法给它找个朋友来陪伴它。动物保护协会、报社、电视台，任大姐全都联系过了，她向他们求助：希望能找一只白颊长臂猿来到珠海给黑黑做伴儿。可事情进行得并不那么顺利，尽管有各部门的大力协助，但想找只长臂猿来珠海却不是那么容易。

　　珠海动物保护协会会长亲自为黑黑的事，到番禺野生动物园去了解咨询：番禺野生动物园有几只长臂猿，他想给长臂猿黑黑找个伴，可人家说要好多钱才行。本来就是寄养在农科中心的黑黑，上哪去找这么多钱呢？没有钱番禺野生动物园的长臂猿就不可能来陪伴黑黑了人。找不到一只长臂猿来和黑黑做伴儿，可怜的黑黑是不是就只能自己孤独地生活下去呢？

　　给黑黑找伴儿的事情暂时没有眉目，任大姐约了袁先生一起去看望黑黑。袁先生从报纸上得知任大姐帮助黑黑的事，十分感动，特意帮她从网上录了一段长臂猿的叫声，这天带过来放给黑黑听，帮助任大姐确定一下黑黑是不是真地因为没有同伴儿才如此忧郁。想到黑黑7年都没见过同类，更没有听到过它同类的声音，任大姐猜想黑黑一定很想听到同类的声音，她想让它听到它同类的叫声，心里会感到安慰一些：虽然它见不到，但起码能感觉到有它的同伴在它跟前。袁先生打开了录音机，长臂猿的叫声在黑黑的笼子前面响了起来。

　　果然，听见叫声的黑黑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开始在笼子的不同方向不停地寻找。也许是半天寻找未果，黑黑突然大声地吼叫起来，那一声声凄厉的吼叫，紧紧揪住了任大姐的心，她安慰道：黑黑，你别难过，我们大家都在帮助你。看到黑黑听到叫声四处寻找同伴儿的焦急样子，看到黑黑在呼唤它的同类，四下张望着寻找它的同类，任大姐心里非常难受：既然不能找来一只长臂猿和黑黑做伴儿，那就把黑黑送到有同类的地方去。尽管送走黑黑就像要送走孩子一样难舍，但考虑到长臂猿本来就是群居的动物，和更多的同类生活在一起对黑黑更好，任大姐决定：竭尽全力给黑黑找个新家。她不相信自己给黑黑找不到朋友：我一定要努力，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到了黄河心也不死，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关心它的人。

　　三、去 北 京 寻 觅

　　为了让像自己孩子一样的黑黑不再孤独，任大姐行程几千公里，自费从珠海来到了北京，开始了给黑黑找个新家的行动。她觉得：北京这么大，又是首都，相关的部门多，办法肯定也多，希望自然也就越大。到北京后，任大姐四处求援，找报社、电视台，北京的媒体都被任大姐的爱心感动了，纷纷伸出援手帮助她。在媒体的帮助下，任大姐联系上了八达岭野生动物世界，黑黑能不能在这儿找到家呢？

　　八达岭野生动物世界已经是北京最大的野生动物园了，也是亚洲最大的山地野生动物园，可这里却没有长臂猿，因为这种动物太珍稀了。这让任大姐有些失望：没想到这么大的动物园里没有长臂猿。不过此处热心的王经理随即又帮任大姐联系了秦皇岛野生动物园：可秦皇岛野生动物园里也没有长臂猿。难道任大姐的这次北京之行真为黑黑找不到家了吗？

　　王经理又联系了北京动物园。没想到这里有白颊长臂猿，而且比较多，有好几只。看到北京动物园里有和黑黑一样的长臂猿，任大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些长臂猿跟黑黑一模一样，全身黑黑，白颊长臂。黑黑的个头跟其中的一只差不多大，那只长臂猿在树上玩得非常自在开心快乐，毫无忧伤的样子。

　　看到这个岛上不仅有跟黑黑一模一样的长臂猿，任大姐没想到还看到另一只黄颜色的，她不由暗自高兴：那一定是黑黑的媳妇。你看它们两个在一起有个伴多开心啊，还是个幸福的家庭呢。后来她又发现：岛上还有一只小长臂猿在那儿爬呢，它是另外两只长臂猿夫妇的孩子，看这一家三口多好多幸福啊！黑黑要是有这样一个家庭，有一个这样的生活环境该多好啊！还能有一个它的孩子，这比那边要好多了，它们可以在高高的树上来回地跳，比关笼子里要强多了。

　　找到了黑黑的同类，任大姐满心喜悦：这下她终于可以为黑黑找到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了。怀着幸福的期待，任大姐见到了北京动物园的园长。园长表示：北京动物园不论从饲养技术力量，还是从设备设施及此时的种群结构，都非常欢迎黑黑的到来，成为首都北京动物园的一个公民。有了园长的表态，任大姐以为这下黑黑有归宿了，可张园长又提出了黑黑的户口问题。而户口问题一时间却很难解决，那黑黑还能顺利进京吗？

　　长臂猿跟人一样得有户口，否则就像张园长说的没法办手续。而长臂猿黑黑属于没有户口的黑户，是不能办迁移手续的。原来长臂猿不是想运就运的，作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它运到哪儿，在哪儿安家，都得经过国家林业部批准，也得有指标，也就是户口才行。

　　眼看就能给黑黑找到家了却功亏一篑，任大姐多少有些失望，但她给黑黑找家的路不会就此停下，她要继续奔走。

　　四、和 同 类 相 伴

　　在北京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帮助下，任大姐找到了国家林业部门，把黑黑的材料递了上去。在众多媒体的共同呼吁之下，黑黑的境遇引起了国家林业部门的关注，经过慎重考虑，国家林业部门觉得气候环境与珠海相近的广州动物园可能更适合黑黑生活，黑黑最终被接到了广州动物园。

　　黑黑有了归宿，任大姐也算完成了心愿，她又恢复了她平静的生活。可在她心里，却总惦记着被她视作孩子一样的黑黑：它在新家里生活得好吗？

　　几个月后，心里始终放不下黑黑的任大姐赶往广州动物园看望黑黑。听说广州动物园里有6只长臂猿，几个月没见了，任大姐还能认出黑黑吗？开始离得太远了，任大姐看不清哪个是黑黑。找来找去，她看到一只较为活泼的长臂猿的动作很像黑黑，凑到跟前趴在笼子上一看，那只长臂猿也一直在看着她：没错，它就是黑黑。为了进一步确认，任大姐与管理员商量：能不能让我到里面去看看？它会和人握手的。管理员提醒道：握手啊，你要防止它拉人啊！任大姐道：您放心，它不会拉我的，它在珠海时，我们都是这样站在很近的距离，它从笼子里跟我们握手。

　　在征得管理员的同意下，任大姐终于可以和黑黑近距离地接触了。她仅隔着笼子喊着：黑黑下来，黑黑下来。那只长臂猿确实是黑黑，任大姐有些激动：黑黑你好，好孩子，你还记得我呀？黑黑，我已半年没看到你了，你现在生活得很好，我真的很放心。看到黑黑和这么多同类在一起生活、玩耍，任大姐非常高兴：它现在生活得这么好，周围有这么多它的同类，它一定不孤独了。自己这一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没有白辛苦：而且半年没见面的黑黑还认得自己，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任大姐真的非常开心，都不知道应该对黑黑说什么了。看到黑黑生活得很好，日夜思念黑黑的任大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情不自禁地为黑黑哼起了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唱完了歌，任大姐又在心里默默地祝福道：黑黑，你终于见到同类了，终于和你的伙伴生活在一起了，我这趟北京真没白去，黑黑不再孤单了，是吗？黑黑，在广州动物园 大家都很爱你、关心你，听说他们给你开小灶，让你吃得很好，我们所有关心你的朋友都为你高兴，我的愿望也实现了。为了帮助黑黑，给它找一个同类，有一个好的归宿，任大姐付出了自己的努力，今天她看到了自己努力的结果非常高兴。而且黑黑仍跟她这么好，虽然半年没见了，它还记得她，跟她热情地握手。

　　看到黑黑在新家里生活得很好，任大姐感到非常欣慰。动物园工作人员说：有了同类的陪伴后，黑黑的精神日渐好转，再单独饲养一段时间，黑黑也可以和异性的同伴儿一起生活了，到时候，黑黑就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幸福的小家庭了。

　　有关详情请看今日央视10套21：00和1套次日凌晨1：40《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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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复兴路11号中央电视台社会专题部《讲述》栏目 翁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