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央视《讲述》联动报道(10月15日)“不速之客”，以下为节目内容。

　　特别视点：六只燕子的到来，给家里和邻居带来了巨大的困扰，正当矛盾无法调和时，燕子给她报信领路，救了突发心脏病的儿子……

　　不速之客

　　蒋书

　　2004年7月3日，北国林城伊春市风和日丽。正在家看电视的向阳委居民付红燕，突然听到窗棂上传来奇怪的叫声，一看：原来是只脚爪脱皮出血的燕子扒在窗棂上叫唤着。这只受伤的燕子，让55岁每月有300多元退休金，平时就喜爱燕子的付红燕又惊又喜。给这只受伤的燕子包扎好伤口后，付红燕决定好好地照顾它。没想到第二天竟有五只燕子飞来，要在她家客厅的吊灯上搭窝。这在给付红燕带来高兴的同时，也给其家人带来了烦恼。

　　一、家 里 飞 来 燕 子 搭 窝

　　有时一家人正在吃饭，那燕子从上面一泡屎就拉进碗里，而且家里一天最少要打扫三遍，否则一不小心就踩一脚的燕子屎。燕子在全家吃饭和招待客人的地方搭窝，这可惹恼了付红燕的丈夫和儿子，他们要赶走燕子，任性的付红燕又不让：我喜欢的东西你们烦也得忍着。付红燕的丈夫特别爱干净，尤其是对自己的生活环境，现在居然整天和燕子屎打交道，这让原本和睦的家庭开始争吵不断。

　　付红燕和丈夫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感情甚好，结婚二十多年来从没红过脸，可这次付红燕究竟为什么不顾丈夫和儿子的反对，坚决要让燕子在自家

客厅里搭窝呢？因为她从小就喜欢燕子，母亲给她起的名字中都有个燕字。付红燕的母亲非常喜欢燕子，家里买的被罩枕套什么的，上面也都带有燕子图案。自小受母亲熏陶的付红燕，一直有个心愿：希望燕子有一天能来自己家里搭窝。

　　几十年后，付红燕终于如愿以偿。这次之所以坚持留下燕子在家里搭窝，更主要的原因是：每当她看到这些小燕子无助可怜的样子，心里就会异常难受，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燕子，就连妹妹及其家人来串门，说燕子把家里弄得太脏，建议付红燕不要让它们把窝搭在家里，付红燕即不悦道：那你们都走吧，不许伤害我的燕子，谁要把燕子赶出去，我跟他玩命。

　　燕子早已在付红燕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八岁那年的一天下午，在上学路上看到两个男同学想要掏燕窝里的蛋，付红燕急了，为保护燕蛋硬是和两个男孩打了一架。她就是喜欢燕子，燕子已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小时候，妈妈曾给她买过一件满是小燕子图案的花衣服，可漂亮了，后来不知怎么弄丢了，她伤心地哭了好一阵子。如今真燕子来到了家里，她可以和它们朝夕相处了，怎么会让人把这些可爱的燕子赶走呢？

　　虽然丈夫和儿子极力反对，但争吵了几次后，付红燕强行留下燕子的行为也得到了默认。可当保安的儿子患有严重的高血压，随时都有可能引发心脏病，燕子们叽叽喳喳的叫声，让原本就休息不好的儿子根本无法正常休息。爱干净的丈夫和身体不好的儿子常为这事生气。一时间，燕子的去留问题成了付红燕家最大的矛盾。

　　冷静过后的付红燕开始意识到：也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喜好，而不顾丈夫和儿子的身体，把本来幸福和睦的家庭弄得冷冰冰的。就在付红燕为燕子的去留犹豫不定时，来串门的邻居又遭遇了燕子的偷袭：不是让燕子把屎拉在头上身上，就是挨了燕子的啄。看到屋里来来回回，一会儿飞进一会儿飞出，叽叽喳喳叫唤的燕子，邻居们哭笑不得、叫苦不迭：哎呀，这可咋整啊，我的天，真是让人害怕。

　　二、燕 子 带 路 救 了 儿 子

　　由于付红燕仍没赶走燕子，邻居们为了不被燕子啄到，就很少再来付红燕家走动。为了几只燕子，竟闹得原本幸福的家庭矛盾不断，邻居生疏，付红燕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倔强的付红燕虽然嘴上不松口，但家人的反对、邻居的厌恶，让付红燕心里开始动摇了。就在付红燕左右为难时，一个意外的事件竟然改变了人们对燕子的看法。

　　付红燕的小儿子非常孝顺，每天下班都会按时回家帮着妈妈做些家务，若是有事都会提前告诉付红燕一声，而这天过了下班时间半个小时，他却还没回家。就在付红燕纳闷时，突然被燕子叽叽喳喳的叫声吸引住了。和燕子们已朝夕相处三个多月，此时已对燕子的生活习惯非常熟悉的付红燕发现：这次燕子回来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落在门外晾衣服的铁丝上，伸着脖子不停地东张西望。她不禁感到有些纳闷：这六只燕子平时只要一回家就先往窝里飞，今天怎么飞回后不像以前那样直接飞到窝里去睡觉，而在外面不停地叫唤呢？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刚刚回家的燕子表现得如此反常？

　　付红燕挺奇怪地对老伴道：我出去看看。她刚一出门，燕子就往前飞了起来，见她站着没动，又飞回来在她面前盘旋了几圈。就在盘旋的这功夫，又飞来了十几只燕子加入了其中。这些燕子在付红燕面前盘旋了几圈后又向前飞去。此时的付红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燕子在自己头上盘旋着飞飞停停，像是在为自己领路似的，它们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

　　满心疑惑感到奇怪的付红燕即跟在了燕子后，看这些燕子到底要把她带到哪里去。那些燕子飞了一阵后，停在了一条离付红燕家500米远偏僻小巷上空的电线上。付红燕非常熟悉：这里是儿子上下班的必经之处。她不由感到一阵揪心：难道是儿子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付红燕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严重的高血压，若发生意外无人救助的话，很可能会九死一生。果然，就在付红燕走到巷子的拐角处时，发现儿子昏倒在地，不由大惊失色：完了，儿子的生命危险了！她赶紧设法把儿子送到了医院。经医生全力抢救，由高血压引发突发性心脏病的儿子，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对付红燕道：幸亏来的及时，若再晚来一会，无论如何都抢救不过来了。

　　是燕子发现付红燕的儿子昏倒在回家途中，并带路让付红燕找到他及时送到了医院而得救，燕子给家里带来了如此大的幸运，若不是亲身经历，付红燕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燕子是如此地懂事，竟然给主人领路救助家人。这件事让付红燕的丈夫和儿子都感到很惊奇，就在他们开始有点喜欢上燕子时，一个奇怪的情况又出现了。

　　三、重 情 燕 子 感 动 家 人

　　有一天早晨，付红燕还没起床，睡意朦胧中觉得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睁眼扭头一看：原来是只小燕子，不但在她的枕巾上拉了屎，还在她耳边啄她的头发。付红燕感到纳闷：这只燕子为什么啄我的头发呢？

　　这只啄付红燕头发的燕子，就是上次受伤被付红燕包扎那只，它围着付红燕飞了大约两分钟后飞出了屋子，付红燕想：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忙起床跟着燕子走出房门。瞬时，她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大批的燕子在天空中飞翔。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燕子要准备飞往南方过冬了在跟她告别。如此重情义懂事理的燕子，彻底打动了付红燕的一家。原本讨厌燕子的丈夫和儿子后来也喜欢上了燕子：说这些小东西挺有灵气的。家庭矛盾烟消云散，一家人又恢复了幸福和睦的生活。

　　就在付红燕一家人接受并喜欢上燕子时，燕子却南飞了。此时，看不到燕子心里好像被掏空似的的付红燕，并不知道当燕子再次回来时，她的家庭已遭受到巨大的变故。

　　转眼间，冬去春来。付红燕的丈夫因患尿毒症去世了。丈夫的去世，使得心情异常难受的付红燕在悲痛之余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我脾气不好对不起他。她为自己为了燕子，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和丈夫争吵的日子异常后悔。

　　就在看不到燕子的付红燕心情更加烦闷时，有一天在院子里喂鸡的她，突然看到几只燕子飞了回来，停在晾衣服的铁丝上排成一排，冲着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一时间，付红燕就像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似的异常高兴。可这几只燕子在付红燕身边来回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让她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是出什么事了。她仔细一数：原来六只现在只有五只了。付红燕有些纳闷：这六只燕子总是一起出去打食，一起回家，非常有规律，此时怎么就回来五只呢？细心的付红燕发现：这五只燕子的叫声，竟然和平时不大一样。

　　此时，深知这些鸟类也通人性有灵气的付红燕，忽然想起了上次燕子救助儿子的一幕：难道这次又出事了吗？我得去看看。她一出门，那几只燕子就跟了出去，呼呼地在她头上不高处盘旋飞着，就像给她带路似的。付红燕跟着燕子来到了离他们家不到200米的一处废弃厂房旁，那些燕子落到铁丝上不再飞了，唧唧喳喳地一直叫着。付红燕在下面四处寻找，并没发现什么情况：可燕子们为什么停在这里不飞了呢？难道那只失踪的燕子就在附近吗？

　　四、搬 了 新 家 燕 子 找 来

　　在下面四处寻找未果的付红燕，觉得那只燕子应该在房顶上，于是她设法爬上了房顶，一看：果然有只燕子冻得哆哆嗦嗦的浑身是泥，脚爪受伤了还有血迹，付红燕不知道它是怎么弄的。她把这只受伤的燕子带回家用“邦迪”给它缠上了。燕子真的是非常有灵性，付红燕给这只受伤的燕子缠“邦迪”时，它乖乖地一动不动，连腿都不蹬一下。这只受伤的燕子在付红燕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痊愈了。得知此事的邻居们，彻底改变了对这些不速之客的看法，付红燕对燕子的感情也更加深厚了。

　　不久后，由于城市改造付红燕搬了家，她也把燕窝搬到了新家。那燕子用自己的唾沫和叼来的泥垒的窝特别结实，付红燕希望那些燕子能闻着窝的气味而找到她的新家。可她心里非常清楚：新家离原来的老房子有五里多地，自己那六只心爱的燕子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搬家后的付红燕对燕子的思念越发强烈，失去这伙燕子，她好像觉得连生活都没有什么乐趣了。她对前来看望自己的妹妹说：这燕子跟我多少年了，从小我就喜欢它们，你姐夫离开了我们，他不能再回来，可燕子们应该回来啊！那些日子，付红燕成天的叨咕此类话，碰到谁都这样说，就像得了精神病似的。

　　燕子的一去不复返，给付红燕带来了不小的精神打击，她就像盼女儿似的盼着燕子们能回来。为了解除自己对燕子的思念，她把母亲亲手做的假燕子，挂在窗外的铁丝上，就好像那燕子在空中向自己家里飞来。这些假燕子给她的生活增加了色彩，她精神上也得到了些许安慰，也多了些生活的勇气和信心。生活的压力及对燕子的依恋，使付红燕在不久后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可她仍在思念着燕子，每当此时，她就会轻轻擦拭着带有燕子图案的暖瓶，仿佛又看到了她心爱的燕子。每天早上或中午，她都站着窗边向空中眺望，盼着有燕子能到自己的新家来。

　　为能尽快见到燕子，付红燕闲着时就四处寻找她的燕子。可两年过去了，却丝毫不见燕子的踪影。没想到，就在付红燕彻底绝望时，2007年5月的一天上午，正盯着铁丝上那两只假燕子发呆的付红燕，突然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她顿时眼前一亮：果然，一只燕子朝她飞了过来。付红燕向燕子伸出手臂，似在迎接又像在召唤它，那燕子一下落在了她的手臂上。付红燕慢慢地将手臂收回，口中喃喃地对站在自己手臂上的燕子道：你不要啄我眼睛啊，你怎么不怕我呢？那燕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一下又跳到了她的手心上，乐得付红燕亲了它的小脑瓜一下，那情景使人觉得燕子就像是她最亲爱的亲人一样。

　　阔别两年的燕子终于回来了，付红燕和邻居们都非常高兴：因为他们都亲身感受到了人和动物互相帮助、和谐共生的日子。付红燕和燕子的故事，一夜之间传遍了伊春的大街小巷，市民们被人和动物在相互帮助中产生的真挚情感所打动。

　　有关详情请看今日央视10套21：00和1套次日凌晨1：40《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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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复兴路11号中央电视台社会专题部《讲述》栏目 翁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