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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下台校长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1月02日14:29 南都周刊
三个下台校长 许如虎一直纳闷自己此前没得到半点风声。 警方下令拘留海龙和驰垚是2006年9月,许如虎直到当年11月才知道自己辖下的威宁县教育系统8000名教师中,出现了两个涉嫌严重刑事犯罪的败类。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这个县教育局长也许会更迟知晓此事。 威宁县教育局和公安局机关所在地,正好在威宁县城一条街上面对面。许如虎回忆,2006年11月的一天,他在教育局楼下偶尔碰到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他说准备逮捕我们两个老师,我才晓得,我马上就派人下去调查这个事情。” 调查的结果在一个月后出台。2006年年底教育局发出一份36号文件,宣布“因涉嫌犯罪”,撤销海龙和驰垚教师资格。这是已知的对两个涉案教师的最早行政处理决定。同一份文件上,还免去了时任新发中学校长卢勇和新发中心小学校长李荣娟的职务,理由是“管理不善”。这份文件同时还要求在全县立即展开师德师风教育。 卢勇承认自己也许有责任,但认为这个处理对他显然不公,他用了一个“丢卒保车”的词来形容对他的免职处理。事实上这个20年教龄的中学教师,是2006年6月才接任新发中学校长一职的,从上任到被免职,实际任职时间不到半年。 这个时间段,恰好海龙、驰垚已经从新发中学调到其他小学去了,也不属于警方认定的作案时间范围。 卢勇的前任叫彭斐朝,一个在新发中学做了整整十年校长的政治教师,这个新发乡教育系统的元老,突然在2006年6月提出辞去校长职务。尽管许如虎批准了彭斐朝的辞职,但在案发后彭此举依然引发很多议论。 议论主要集中在一点:驰垚和赵庆梅是彭斐朝的亲侄子侄媳妇,彭绍龙黄敏夫妇和彭绍虎徐小艳夫妇等四人也是彭的儿子儿媳,也就是说,包括当时在逃的4人在内,涉案的12人中,有6个人和彭斐朝有亲属或者亲戚关系。 当地不少人指责彭斐朝案发时既担任校长职务,难免有失察之责,作为6个涉案人的长辈,也不太可能不知情。尽管后者怀疑缺少证据,许如虎承认彭斐朝也许有责任,“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他已经提前辞职了,你没有办法再处理他啊。”为了对公众交代,许如虎最后建议新发乡党委免掉了彭斐朝案发时还保留的最后一个职务:新发乡教育辅导站党支部书记。 教辅站是县教育局和乡镇中小学之间的中间管理层级,对新发乡的教育管理有很大发言权。接替彭斐朝职务的,也是当地的一位李姓教育界元老。这位元老的女儿,就是同样被免去职务的新发中心小学校长李荣娟。 和卢勇一样,前校长李荣娟心情也有点复杂。虽然受害孩子绝大多数出现在她的学校,但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多少责任。因为驰垚和海龙并不是她管辖的教师,两人调走前住在新发中心小学时,她就意识到两人的家属在校园内摆摊会带来安全隐患,为此曾多次向时任新发中学校长兼乡教辅站书记的彭斐朝反映这个问题。 “我反映了多次,但是没有人来解决,现在出了事怪谁呢?” 李荣娟说,一个受害的孩子曾经对她提过,在水城时,驰垚说农村穷人家的孩子哪天不注意走在路上就给人强奸了,还不如现在出去卖还能换点钱。李荣娟回忆,事发后孩子们听说她被免职,哭着说对不起她,是她们自己出了事,让老师跟着受委屈了。 在接受记者采访的同时,她一边在电脑上搜索相关学生伤害法律责任的法规,已经不再是校长的她,下意识地关心责任问题。 对两位前校长的抱怨,威宁县教育局局长许如虎承认有些道理,但没有办法,“出了事情总不能没人出来负责吧?” 彭斐朝的住处,基本处在新发中学和新发中心小学的中间点上,三对涉案亲属给他留下6个不到10岁的孩子。面对记者的问题,他总是报以“不知道、不清楚”六个字。除了到中学继续担任政治课教师和时不时要被叫到县城接受调查外,这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儿目前的日常生活就是带着6个孩子闭门不出。 三份保证书 本案12名案犯中竟有4名在逃且将近一年,这给素以“四大神捕”追逃闻名省内外的威宁县警方带来巨大压力。7月,一家中央媒体关于此案的内参获得高层批示,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后不到一个月,彭绍虎和徐小艳首先在昆明落网,8月10日,驰垚和妻子赵庆梅在四川攀枝花被威宁警方捕获。 至此,该案12名涉案嫌疑人全部落网,威宁警方侦查终结后已将全案移送到毕节地区检察分院,截至目前,该案仍在紧锣密鼓的审查起诉阶段。 按照刑诉法规定,此案将是不公开审理。一位律师说,无论是按照起诉意见书所指控的涉嫌组织、强迫卖淫罪的量刑,还是按照级别管辖的规定,此案都可能有人会被处以极刑。似乎是一语成谶,驰垚在威宁师范的毕业生登记表上自我鉴定最后一句是:“在人生的下一站上,我会将自己的生命融入到工作当中去”。 与此同时,案发一年多以后的新发乡,“卖处”案蒙上的阴影正在渐渐散去。尽管卢勇还是觉得在外面羞于说自己是新发的老师,在海龙和驰垚曾经住过的宿舍,又一批新分来的大学生们正在打扫卫生准备入住,贵州常年阴冷的雨夜里,他们间或响起的歌声清晰可闻。 李冬梅已经升入了新发中学读初一,她说再也不想去水城了,“只想把书读好”。和其他17个孩子的家长一样,李冬梅的母亲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情将来对孩子身体的影响,因为至今没有权威的信息源透露孩子准确的健康情况,面对记者,威宁县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们对检查的结果讳莫如深。 对新发中心小学现在的负责人黄佑能来说,目前更担心的事情,则是这些孩子因这个事情的各种影响而辍学。黄佑能说县里不允许一个学生因为该案而辍学或者出现其他变故,教育局因此决定免掉了受害孩子的一切学杂费用。 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三份同一天签署的保证书。李冬梅和母亲各自签署了一份不因为这件事情辍学的保证书,第三份则是由一个当天嘲笑过李冬梅的男同学写下的,这个请求“全体老师和同学原谅我”的小学六年级学生,承诺“决不再对她讲难听话”。 按照县里的指示,黄佑能还制定了《安全目标管理责任合同书》,作为学校负责人,他要和每个学生家长都签订责任书,“采取一切措施避免学生被拐被骗被诈被抢以及出现强奸流氓现象,若出现伤害事故,学校不负责任。”新发小学的每个班主任也拟订了《女生管理规范》,要求女生“放学必须回家”、“不要和陌生人交往,特别是陌生男人”。 (文中所涉未成年人系化名) 南都周刊稿件,转载请注明,违者追究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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