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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富翁当村官背后:让村民换个活法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1月03日15:10 三联生活周刊

  王文忠的富人治村路

  天很冷,晃晃脸盆,把最上面的一层冰倒掉,剩下的水加点开水还可以洗涮。王文忠接过生活秘书端来热腾腾的甲鱼汤喝了一口,翻开昨晚的工作笔记。这是他就任河北衡水芍药村支书的第90天,坐在一群黑棉袄黑棉裤中间,王文忠在羽绒服里穿着紫色条纹衬衫。他的乡音一点没变,不过说话声小且温和。对于每个说话对象,他都要加上“哥”、“叔”这样的称谓,左手硕大的钻戒偶尔会耀出光芒。

  记者◎葛维樱 摄影◎王旭华

  开会了

  “村里喇叭正在叫我的名字。”一个年轻媳妇说,她脸上的红晕很重,语调急促又兴奋,“我还没和书记聊过。”王文忠上任后,先自己掏钱把村南头的祖屋周围砌了院子,当办公地,院子门口是一个已经很少见的大喇叭,正向北。“这响动上次出现还是大跃进。”老人们欣慰地说。前一天晚上,王文忠和30多名村民代表讨论3小时的结果是,村里的地要重新分配,“上大学的和当兵的暂时不分”,以及若干条分地的规划。但是一大早就有几个村民进门,他们毫不客气地提意见,“上大学的和当兵的本来就经济紧张,应该照顾??”于是上午,为了这个已经讨论、表决、签过字的决定,再一次开会。

  会议中,有人送来了“请勿吸烟”的牌子。王文忠在北京的雅宝路有资产过亿元的皮草公司和店铺。“公司可以设吸烟室,在这就只能到院子里抽了。开会吸烟不文明。”前一晚王文忠还完全沉浸在二手烟里。村民们虽然知道新支书不抽烟,但都没有要自动放弃的意思。王文忠终于忍不住做了个牌子,“挂在门上,给大家提个醒”。村民们说,下午他们走进会议室之前显然都看到了“新精神”,很自觉地摁灭,然后把半支烟别在耳朵后面。“10年了,芍药村就没开过会。”比起抽烟,开会更让大家兴奋,“从8点来钟,不停歇,一直开到晚上11点”。对于另一个“上班时间”的牌子,村民们则和王文忠一样视若无睹。刘素芬是妇联主任,刚开完下午会回家,还没吃饭就被通知晚上的会又开始了,“以前的村委会连办公室也没有,取个信还要去村长家里”。王文忠上任3个月以来,芍药村民已经把“开会”常常挂在嘴边上。

  王文忠47岁,用他自己的话说,“到了给事业加0的阶段”。自从1995年在北京开创事业,王文忠就只是每年清明和过年回村扫墓。“大概2000年以后生意就步入正轨了。”王文忠是雅宝路皮草协会的会长,有一个公司和6家店铺,“算是行业里做得不错的”。王文忠的夫人是邻村人,他们有3个孩子,在北京有几处300到500平方米不等的住所。“从2007年7月份开始,镇上、区里领导都辗转给我打过20多次电话,说芍药村前任村支书被免职了,已经有半年多没人管这个村,问我能不能挂个名,在北京时不常地打个电话就行。”现在,和领导们的期待相反,他的手机时常要照应公司的事情,3个月只有两星期因为要输液回了北京。坐在土炕上,他说,“我觉得要回来就真干点事情,21岁的女儿来看了一趟,说爸爸伟大”。

  由9个青年妇女组成的“爱心小组”这天下午第一次有了一个正式的开场。王文忠先夸奖每个不大认识的人,“大家都是公认的孝顺、勤劳的媳妇。村里的贫困户、孤寡户,我们要把爱心送过去。说得明白点就是帮他们打扫卫生”。王文忠的话很简单,但是对于大家,却相当新鲜。“爱心小组?”有人不好意思地悄悄念,“以前都是听电视里说说,好像只有大城市有。”王文忠的屋子分两间,里屋是一件很小的卧室,一张土炕占据了大半,另一侧是装了网线的电脑、传真机。外屋就是村委会办公室,只要有村民,王文忠从不回小屋。办公室的木头椅子全都一样。好几个小时的会,却没有一个人伸伸胳膊腿或者打个哈欠。“什么叫制度?制度就是铁的,和法律一样是不能商量的,轮班值日就是制度。”王文忠用他自己的理解,解释一些他讲到的概念。村民们安静地睁大眼睛,好像要把每个字都刻在心里,他们说,“听书记说话,长见识”。

  老板的村支书生活

  村委会门前的土路上,停着一辆紫色的超长越野车。“宾利经不起土路颠簸,宝马开回北京保养了。”王文忠选来选去,挑了底盘最高但最耗油的道奇“公羊”。“一天的油费就要400”,王文忠的保镖说,他成了村民们的公用司机,“一会儿去给村民买浇水的管子,一会儿缴电话费”。本来来了4个保镖,渐渐只剩下了1个。9月27日,刚进村时候,保镖们还很警觉地执行任务,一直在王文忠周围。“我在北京从来不用保镖,他们在公司只有两个任务,一是取钱,二是陪贵客出行。”王文忠上任之前很担心村里的矛盾,“前任的村支书和村民累积了很大的问题,村民们经常上访,而且村里也总是来黑社会”。遭受过威胁的村民,会在自家门口放一把铁锨,“横行霸道的事情多了,大家也报过警,没有用”。

  “前任村支书占了村里400亩土地,而且把村里的地低价出租出去了。”老百姓抱怨道。在政府没有出台补偿耕地款的政策前,芍药村有很多人有出租自己土地的意愿。“他们都出去打工了,就把地包给支书,支书因此拿到了大量的地。这3年政策变了,种地有钱补贴,农民想要回耕地,但被支书拒绝。”除了政策变化,前任支书也没有公开过账目,“他出租出去的300亩地,和他自己租的400亩地,说给村里交了1.5万元”。王文忠上任村财政一分钱也没有。

  芍药村人都相信,只有最有出息的王文忠,能摆平这里的乱,“刚开始修路时候,地基没铺好就来了车子,硬往上开”。王文忠自己骑着摩托车上前阻挡,“对方一看就是黑社会,都理着光头,车上一下子下来4个人,眼瞅要从小挎包里掏刀子。我手一指,‘打他!’我的保镖两拳就把两个人打飞了三四米远”。王文忠说,“我告诉他们,跑到芍药村来欺负我们,以后是不可能了”。这一次的反击使王文忠和芍药村在乡邻间被不断提及。不久惩戒了一次邻村村长的弟弟后,芍药村的治安情况改善了很多,3个保镖回北京公司,只留1个,“因为他呼噜声太大,都赶他去村民家里睡”。不过因为考虑到他会说当地方言,“比较能和村民亲近,可以帮着干干活”。

  带着一个十几人的“爱心小组”,走在队伍最前头的王文忠进一个婆媳不和的老太太家走访,他的手机不断响起,4次按掉了,耐心听着老太太絮叨:“他们从来不给我钱,过年来了磕个头,还是不给钱,我说你还不如不要来。”王文忠让秘书记录下来,出来走到路上,王文忠才留到队伍的后面,非常客气地把电话打回去说,“我在河北,张姐,实在不好意思,那个事情……”王文忠并没有摆脱掉商人的身份,但他从来不在会议中和与村民说话的时候接手机——直接按掉或交给生活秘书。村民们在开会的时候也很少有手机响起的情况,唯一一次看到有人在村务会上接手机,是前来视察的区长。“以前手机是响个不停的,接电话的也有。这就和开会迟到一样,我从来都是早10分钟坐在那,并不批评他们,只是在会议上讲,要雷厉风行,很快就没人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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