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曾子墨现身说法斥“凤凰潜规则说”

　　◎文/本报记者 马军 郑叶

　　窦文涛：镜头前的工作骗得了谁？

　　编辑郑叶：开会了开会了。今天咱们这个选题会有点特别，除了我和马军，还请了两位特别嘉宾，一位是凤凰卫视著名男主持人窦文涛，还有一位是凤凰卫视著名女主持人曾子墨。不过，由于时间的问题，他俩现在不能同时与我们聊天，所以我们上半场跟文涛聊，子墨要下半场才能赶到。文涛，你好！

　　嘉宾窦文涛：你好。

　　郑叶：先说句题外话，今天你能来参加我们的选题会，我们确实很高兴。这倒不是因为你是明星，主要是我们这个“选题会”栏目的创意是来源于你的《锵锵三人行》，也是平面媒体版的“三人行”。这次能把你这位正宗三人行主持人请来……

　　窦文涛：呵呵，不敢不敢……

　　郑叶：那好，我们闲话少说。是这样，之所以把你请来，是因为有个新闻选题涉及到你……

　　记者马军：对，凤凰《锵锵三人行》前女嘉宾郑沛芳自曝当年由于拒绝“潜规则”被迫离开了凤凰。还说凤凰台女主持人中凡没有能力而出镜的，都被“潜规则”过。更关键的是她还提到了一次你从中帮着撮合一位总监与她发生这事的经过……

　　-对郑沛芳现在的精神状态没把握

　　郑叶：我也奇怪，文涛你好好一个主持人，怎么惹上这么一出烂事？

　　窦文涛：惹？这是我惹的吗？这叫躲都躲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常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

　　郑叶：哈哈，你怎么不说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窦文涛：如果是这句，那我就真成“拉皮条”的了。

　　马军：我很奇怪的是这事发生几天了，铺天盖地都是郑沛芳一方之言，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回应呢？

　　窦文涛：其实要是依着我个人的脾气，我就一直不吭声了。倒不是说咱瞧不上她，不愿跟她对话。而是我有几个障碍。一个障碍是，中国人都知道，我是男的，她是女的。再一个障碍是，沛芳她毕竟是早期《锵锵三人行》的嘉宾(题外话，郑沛芳从来不是凤凰卫视的女主播，她只是三人行曾经请过的一位嘉宾，这一点需要澄清)，有过贡献——单从这点来说，什么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谢意。我一直在琢磨，能不能既把这事说清了，又不说半句对她不利的话。因为她现在也有她的困难；再有一个，我对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没把握，不知道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马军：那你现在决定说了？

　　窦文涛：要是不涉及第二人，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我都无所谓。但问题在于，后来她“出界”了，说大发了，涉及的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连很多凤凰女主持人也被莫名其妙地牵涉其中。凤凰是一个很重视自己声誉的机构，我再不吭声，就成了我在连累其他女主持人了。

　　-很多节目是凤凰老板亲自过问

　　郑叶：这么着吧，你就先说说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窦文涛：我开头不吭声，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么一个没凭没据的个人博客上的怨言，凡是一个理智正常的人，谁会信啊？但后来有媒体介入，有人犯坏，利用她说这些话，跟你犯恶心。为什么我说犯恶心呢？你看《南×××》在采访她时最后都聊什么，什么“在家里是不是自慰”，“我们关心小窦有没有潜规则你？”聊到这个尺度上，我觉得就像是满纸爬满了蛆一样。我要回应她，我自己都得强忍下这恶心。

　　后来有人把这个报道的网友跟帖拿给我看，我没看全，就看了前面一些。没一个网友问一句：“这是真的吗？”而是个个上来就开骂“凤凰潜规则”，“窦文涛我早看你不是好东西”，这可好，我成拉皮条的了。

　　郑叶：我想网友之所以不问这事是真是假，是因为郑沛芳把你所谓拉皮条的那事说得极有细节性，有鼻子有眼儿的。我给你念一段郑沛芳的博客：“(广告)招商前一晚大家庆祝同事生日，回房都已经凌晨三点……”

　　窦文涛：我想只说一点吧，凤凰是香港公司的机制，广告口和节目口是两个系统，我半年都见不到一个广告口的人。她提到这位大陆区广告总监，你可以到凤凰任何一个部门打听，这么一个广告总监怎么能决定一个节目做还是不做？我们很多节目是凤凰卫视老板刘长乐亲自在过问的。

　　还有，我觉得，有些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他们真不明白？凤凰到底有没有潜规则，你以为他们真的关心吗？他们就是要看戏！

　　-潜规则是砸自己的饭碗

　　马军：凤凰女主持人，会有被“潜规则”的吗？

　　窦文涛：凤凰这批女主持人，但凡长着眼睛的，谁看不见呐？照我的点评，这批女主持，在全国哪个电视台不是第一流队伍中的女主持人？要是靠潜规则，能有今天这个阵容吗？而且，怀疑凤凰潜规则的人，那真是不了解我们现在的状况。

　　现在的电视节目竞争多激烈，像我的《锵锵三人行》，就仨人，我弄一潜规则，我砸自个的饭碗吗？天天的收视率追得你连撒尿的空儿都没有。电视节目天天要播出，观众有目共睹，你玩什么猫腻啊？

　　马军：《锵锵三人行》嘉宾的挑选也要看群众的反应吧？

　　窦文涛：当然！密切监视观众的反应。有的嘉宾连续上两天，就给观众骂下来了。那怎么办呢？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得看观众的脸色。凤凰这种电视台，没什么特权，它不是垄断的，不能强迫观众收看。如果我不把节目做好了，我自己都生存不下来。

　　凤凰每用一个女主持人，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你看有很多女主持人做一阵就不做了，就是要先做一阵看看，要是观众反应不好，你就是想潜规则也留不住啊。这不是幕后工作，镜头前的工作你骗得了谁啊？人都在看着呢。

　　-她当年退出是节目的需要

　　郑叶：如果说，不是因为拒绝潜规则，那当年郑沛芳离开《锵锵三人行》，到底是为什么？

　　窦文涛：我有些“故人之德”吧，就不讲她个人了，我只说一下我们《锵锵三人行》选拔嘉宾的原则，你就能清楚了。锵锵这个节目10年了，肯定有发展和变化。开头的张坚庭、李纯恩、潘洁、沛芳等人，后来都不做了。

　　我们最早是聊“情色男女”，甚至是一些荤段子——所以我说这也是因果报应，当年我是靠这个起家的，现在就被说成是拉皮条(笑)——但后来我们不是“改邪归正”了嘛，主要谈社会话题和文化话题，你看我们聊得多“胸怀天下”啊。很多都属于新闻评论的范畴，当年她适合聊情色男女，现在再聊这些新的话题，可能就不再适合了嘛！

　　马军：就是说，换嘉宾是一种自然的更新换代？

　　窦文涛：10年节目要不变化，观众早就把你抛弃了。嘉宾我们用了几十个了，再后来到北京，王朔、崔健……都是根据节目需求来变化的。现在你看《锵锵三人行》，嘉宾每天都在变，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郑叶：我看你们还是请男嘉宾请得多。

　　窦文涛：所以说要说我潜规则，那我该是同性恋(笑)。其实现在我面临的情况是，找个女嘉宾太难了。中国观众似乎对女嘉宾特别挑剔，要求比较高。要是有这么一个合适的女嘉宾，她反过来把我潜规则了，我都乐意(笑)。还有，为什么现在很多节目都到北京录了？就是因为北京人才多啊，像后来的查建英老师、刘索拉老师等等。这怎么能扯上潜规则呢？

　　-别拿电视上的段子当真

　　马军：郑沛芳在接受采访时还说了这么一段话：“刚好前两天，看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他说如果凤凰把他开了，他就到处说凤凰的坏话，乱说话，刘长乐肯定就会把他重新招回来。我想，既然这样，我也乱说话好了，其实也不是乱说话，事实而已，看凤凰还要不要我回去”……

　　窦文涛：这个段子还真值得在这里再说一下。那一次，社会上这种炒作风大盛，所以我们就聊这种炒作风，其实我是在讽刺。当时我在节目中说：为什么有些人连那些很恶心的节目也去，很恶心的事也干？我发现并不是我比他们更清高，而是马克思说的，收入的方式不一样。因为我是拿固定工资的，我可以不炒作，不干这些事，但那些生活无着的人，必须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打出名头。

　　于是我就编了个段子，说要是哪天凤凰把我炒了，我就没法再低调了，我马上面临的问题就是再就业找工作。但怎么炒作呢，我那天就瞎聊说，自己首先要在报纸上登一版广告，说窦文涛失业了；第二步，我要开新闻发布会，给大家讲讲我是怎样离开凤凰的，没准这样闹腾闹腾，凤凰就把我招回去了。

　　这是我编的一个段子。没想到人家沛芳在电视上看到之后，就当真了……

　　曾子墨：在凤凰7年对“潜规则”闻所未闻

　　郑叶：好了，刚才因为文涛还要录节目先走了，不过我们已经连通了第二位嘉宾曾子墨的电话，子墨你好！

　　嘉宾曾子墨：郑叶你好！

　　郑叶：郑沛芳那事你知道了吗？你能给我们讲讲你在凤凰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曾子墨：我和同事听说后，都觉得难以置信，觉得可笑。我从2001年到凤凰，现在也7年多了，对这种事闻所未闻。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在2001年以前不是做这一行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2000年底，凤凰刚上市不久，当时要做大量财经新闻，我原来是投资银行的，刚好背景比较符合，来试了一下镜，觉得合适，就这样慢慢做下来了。

　　-从没考虑过胡一虎的性别

　　马军：关于潜规则，我记得以前一般都是针对演艺圈，像什么张钰事件……对了，那事不是郑叶你最熟吗？

　　郑叶：是，那事是张钰最早跟我联系的，不过咱今天不聊那事。我是想问子墨，对凤凰的男主持人，你能不能做个评价？他们的生活作风……

　　马军：插一句，我记得有一次鲁豫、许 戈辉聊与窦文涛的往事，说不可能跟他有什么染。

　　曾子墨：对，我跟胡一虎也经常搭档做节目，但从来也没想过可能跟他擦出火花什么的，因为我从来就没考虑到他的性别。偶尔考虑到他的性别，是在出差的时候，他对我说，帮你拿一下箱子吧。

　　郑叶：我再插一句，我知道在你们凤凰台，有句口号，是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没有什么性别之分。哈哈。

　　曾子墨：但不是说凤凰的男女主持人就一定没有感情。有感情为基础的关系我觉得是无可厚非的，但若是以交易为基础，我觉得那是另外一回事。

　　马军：那么对于领导呢？

　　曾子墨：对领导，很多时候开玩笑也没大没小的，不会因为对方是个总监，或者副台长，就毕恭毕敬地“哈”着。在凤凰这个地方，这么多主持人，很多人都说竞争激烈，我倒没觉得多激烈，自己的平台肯定是靠自己的本事去挣的，没必要去“哈”着谁。即使我“哈”着谁，如果我做不好节目，也不会有人给我这个平台，我何苦“哈”着他呢？

　　-凤凰不会出现三个女主持人竞争

　　马军：你这个观点，刚才窦文涛也提到了，可是我们也不排除一种情况，就是同样是高水平的三个女主持竞争一个位置的情况吧？

　　曾子墨：新闻是大家轮播，轮流上阵，不存在这种情况。拿我自己所在的中文台来举例，不是说先有一个栏目，然后从三个女主持人中间挑。凤凰的节目是给主持人打造的。这是一个特别大的差别。

　　像我前两年做《社会能见度》，今年做《经济制高点》，栏目就是为我打造的。以我的兴趣为出发点，为我配备一个团队，有自己的制片、编导、摄像，做节目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尊重主持人自己的意愿。栏目产生的过程和机制，导致没有那种“三个女主持人竞争”的情况出现。

　　马军：就算凤凰内部的人都清白，那有没有可能出现为了讨好客户，你们上层暗示你们……

　　曾子墨：我们有时也会参加跟广告客户的联谊活动，比如招标会中，大家吃喝比较高兴，难免有喝高了的时候。但是，比如我不认识你，你一个陌生的广告客户，一起合影时搭我的肩头，我要不愿意，随时可以甩手就走。没有领导给我们任何压力，让我去考虑一下广告客户、台里的经营状况什么的。无论什么时候，凤凰都会尊重主持人的意见。

　　-主持人进凤凰都要经过严格考试

　　马军：郑沛芳提到，“凡没有能力而出镜的女主持都被潜规则”，那凤凰又是如何评判一个主持人是否有能力，用什么标准？

　　郑叶：我把这个问题修改一下：凤凰如何评判一个女主持人？

　　曾子墨：我不认为一个女主持人和一个男主持人的评判有什么差别。在凤凰，只有好的主持人和不好的主持人的说法。

　　马军：什么样算一个好的主持人呢？

　　曾子墨：综合评估，其中当然包括收视率，每周都会公布收视率的排名。个别栏目可以不考虑收视率，而是考虑它的社会影响力。我做的《世纪大讲堂》，收视率很低，但它在特定人群中有影响力，就坚持做了3年。凤凰有一个理念，叫“影响有影响力的人”，这也是凤凰考量一个节目主持人好坏的标准。

　　马军：好，按你的说法，你、鲁豫、许戈 辉等这样一流的女主持人可以不要靠潜规则，但那些二三线的女主持人呢？

　　曾子墨：当年我进凤凰还有一定的随机性，也就是两次试镜，读两条新闻，然后对着镜头说说话，看看你在镜头前的感觉，如此而已。后来的凤凰主持人，不管男女，都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考试，包括中翻英、英翻中、写作、同声传译，要用另外一门语言来说话的——我亲眼见过这种考试，因为我自己的朋友来试过镜。

　　-我只是个出镜媒体人

　　郑叶：主持人这个职业比较特殊，他既是媒体人又是明星，最近有关主持人出了不少事，而且整得越来越像娱乐明星，像央视和北京台的一对主持人……

　　曾子墨：你提到的这桩事，之所以娱乐化，并非当事人的本意，是大家把它娱乐化了。我就是把自己看作一个媒体人。其实我们和你们平面媒体人比起来，唯一的差别就是你们不出镜，我们要出镜，可能就脸熟一些。

　　马军：会不会有人质疑，郑沛芳是你们的托，用她来炒作一番？

　　曾子墨：炒作？这就更可笑了。凤凰是一个严肃的新闻媒体，它的声誉是不可能靠这种事情来提高的。凤凰要炒作的话，我想一定会有比这高明许多的手段(笑)。

　　哪怕我们退一万步，做一个假设，假设凤凰有她所说的这个潜规则的话，我今天也不会在这个位子上。以我的个性，我所受的教育，也不会向任何的潜规则低头。其实不仅是我，历数凤凰的女主持人，谁会这样做呢？

　　马军：……我觉得窦文涛和曾子墨已经把这事说清楚了，你看这题能做吗？

　　郑叶：我看行！

　　1月11日，凤凰卫视就郑沛芳曝“潜规则”发三点声明

　　1.郑沛芳小姐曾任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节目的合约嘉宾，并非凤凰卫视的正式员工。而像郑沛芳这样的栏目嘉宾凤凰以往也请过和换过许多，仅《锵锵三人行》就有张坚庭、李纯恩、潘洁、梁文道、孟广美等等，具体谁上节目是根据观众反映、节目内容、话题需要等等，并经集体讨论后定的，并非某个个人可以定下来的。

　　2.凤凰卫视对主持人的选拔及栏目设计有严格的专业要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并不存在“潜规则”。

　　3.郑沛芳这样散布不顾事实的言论，不仅贬低了她自己，也是对凤凰卫视广大员工和其他嘉宾的污蔑。对郑沛芳这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凤凰卫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