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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生7年在7500亩荒地植树20万棵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1月25日09:58 中国新闻周刊

  中国式拓荒

  7500亩沙荒地能生产出什么?经过7年的努力,它可以养育400多头奶牛,20万棵树,实现自身的生态循环和经济循环。但在制度的制约下,这种模式无法复制到更广袤的荒地上。这个农场的建设者,两个来自北京的大学毕业生,正在调整着他们的初衷和梦想。这就是中国式拓荒的故事?

  ★ 本刊记者/陈晓

  第一次见到许文丽,是2007年11月底在北京一家酒店的大堂。她与两个朋友一起,与一个匈牙利客商洽谈项目。她梳着精神的短发,一身深紫色套装,面对一份英文的现金流量表和商业计划书,用英语与对方从容交流。

  第二次见到许文丽,是一个月后在内蒙古通辽火车站。严寒中,她开着一辆风尘仆仆的切诺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大皮靴,在车站接上我,便直奔农机公司,给农场拖拉机买配件,给农场变压器买专用油。

  “北”大荒上的“理想国”

  从内蒙古通辽市出发,向北沿304国道行进约90公里,就是通辽市科尔沁左翼中旗希伯花镇。

  公路两边望不到边的土地,冬天枝叶落尽。随着生态的退化,内蒙古草原出现大量荒原,当地人称之为“坨地”。仅在科尔沁左翼中旗,约1/3的地只生产沙砾和杂草。

  “你当年怎么会到这里来?”我问道。

  “2000年,通辽市招商局带我们来这里考察投资。从日照、积温、降水量和土壤地貌等来看,这里的土地,远远没有转化成生产力。

  我妈听说我要来内蒙古开农场,急得一晚上嘴边起了一圈水泡。第二天跟我来看这片地,说,土地是带不走的,如果你要在这里经营,就必须留下来。等这块地有价值了,你也老了。

  我原来想,这就是我后半生的事业。当年沙荒地承租金,每亩每年只有5~20元。我的计划是第一年先承包3000亩荒地,造林10万棵。每年扩建3000亩,10年可建成一个3万亩的农场,拥有100万棵杨树。

  为了防风固沙,林带是按网格状规划的。网格间的空地,可种植多年生牧草,通过划区轮牧的方式养牛。我算过,3万亩的林地逐年进入采伐期,每年10万棵杨树,可以支持一个中型的木材加工厂。林间草场,可以存栏2000头大牛。”

  许文丽一边开车,一边激动地回想自己当年的梦想。

  “7年来,你们一共开发了多少荒地?”我问道。

  “只有7500亩。我用了原计划70%的时间,只完成原计划25%的任务。照现在的情形,我们暂停了所有的扩张计划。”许文丽明确地回答着。

  2001年前后,共有7家企业来这些荒地投资。如今只有满根农场存活下来,维持运转。

  冬天的农场

  离开304国道,驶上青灰色乡村公路。半小时后转入坑坑洼洼、没有方向的辽阔荒原。一群红白花或黑白花的牛,在树林里寻找从积雪中露出梢头的枯黄牧草。

  许文丽说,农场要到了。

  机器的轰鸣声渐渐从远处传来。这是农场正在铡秸秆,为牛群过冬做食物储备。

  冬天的原野阴郁萧瑟,灰蒙蒙的。机器声越来越近,色彩也生动起来。路边铺着大片澄黄,那是牛群过冬的食物——25万捆秸秆。黄色尽头,是一栋亮眼的房子,红色彩钢瓦屋顶,淡黄色墙。屋檐下一口接收卫星电视的大锅。

  这就是满根农场的场部。红色砖墙围起一个约2000平方米的院落,大门是雕花的铁艺栏杆,进门处对称立了一排铁杆。一到夏天,铁杆上缠绕青翠的植物,搭成绿色的拱棚。

  西边,是占地50多亩的养牛场,有9排50米长的标准化牛舍和3个敞开式大牛圈。北边,是一排高大的库房和一个100多平米的饲料加工车间,库房里有两台大型拖拉机。车间和库房后面,是两个40多米长、8米宽、2.5米深的青贮壕。另外还有10个30立方米的青贮窖,里面都已储满加工好的青贮饲料。

  东边是新盖好的一排房子,大约有400多平米,包括职工宿舍、餐厅和两个机加工车间。从大门向南望去,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层层叠叠的树林。

  农场家庭只有两口人,38岁的许文丽和她的丈夫朱东。许文丽短发,个子不高,但性格坚强。她负责农场的日常管理和对外联络。朱东总是戴一顶棕黑色的毛皮帽,穿深蓝色棉夹克。他是农场的兽医、电工和机械师,负责一切技术活。

  他们都是中国人民大学1988级学生。许文丽学工业经济。朱东是国际金融专业,毕业后曾在一家国有大型航运公司从事金融工作。

  来通辽前,他们都只在画片上看过牛。现在,他们已成为种树和养牛的行家,衣服下摆和皮靴上,沾满农场必不可少的碎屑:黄色是秸秆碎末,棕色是牛粪渣或泥浆,白色是给小牛喂奶沾上的奶星。

  气象台刚发布大风寒潮警报:三天后夜间温度将降到零下20度。农场有很多事情得准备:野外的牛群要赶回场部,牛群按怀孕、即将临产、哺乳期的母子、断奶的大牛犊、身体强弱等分成五群,分别关进牛舍,用青贮玉米、粉碎的秸秆和精饲料混合饲喂,直到明年春天冰消雪融,牧草返青。

  “北京小姐”

  背着许文丽,工人们都叫她“北京小姐”。

  这是7年前当地人对她的称呼。7年之后,“北京小姐”成了许经理,当地人成了满根农场的工人。

  他们悄悄观察着“北京小姐”的生活:刚来时可年轻了,像个大学生。现在长胖了,得有106斤。屋里铺木地板,还有一架钢琴。开一辆1997年买的北京吉普,雨刷不好用,右边车门必须掌握一种精确的平衡技巧才能打开,后车门得从车里打开。

  “北京小姐”,还有很多当地人看不到也无法理解的生活。

  她从小生活在中国科学院。父亲是联想集团成立初期香港研究发展部的总工程师。许文丽从父亲身上看到上一代知识分子改革创业的艰苦。“那时我爸已经50多岁,带着几个年轻人去香港建立联想的研发部门,租很便宜的集体宿舍,每天挤地铁上班,下班回家自己做饭。”

  “我大学时常去国企参观实习。我觉得国企肯定搞不好。我去过一家国有钢厂,在车间里转一圈,觉得捡破烂都能成百万富翁。”

  “1992年毕业分去首钢,我没去。我想过自由而自主的生活。我和丈夫有个约定,以毕业5年的1997年为界。如果我用创办私营企业赚的钱先买房子和汽车,他就辞职加盟。如果单位先给他分房子和汽车,他就在单位干下去。”

  1994年,许文丽在北京成立一间礼品公司,五年时间内赚得千万。1997年,朱东从国企辞职,加入许文丽的公司。

  准备晚饭时,许文丽说起自己喜欢的俄罗斯文学。“看了《复活》,很感动,觉得那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主人公在救赎女囚犯的同时,自己的生命也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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