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法国（十五）

　　踏上异国

　　文/王霞

　　暂时的栖身之所

　　看着天色渐黑，我更是开始坐立不安，忍不住问旁边的法国老太太。她听了我的情况后，建议飞机抵达机场后到咨询 台寻求帮助。说实话，在问她的时候，我的心里还升起一丝幻想，以为老太太也许会主动提出让我到她家住一晚。可是，老太 太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其实人家没有这么想也是十分正常的，我的心里满是失望。

　　其实，总的来说，待客方面中国人比起法国人还是热情得多。不是法国老太太对我冷漠，而是法国人本身就是这样的 。没来之前，想象着因为我们是外国人，法国人民会对我们谦让有加，刚到的时候感到很失望。“法国人就那样”，一个在法 国多年的朋友说。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明白法国人，估计是文化差异太大的因素。

　　飞机到了之后，好不容易等到了我托运的行李，一个人拼了命把那个巨无霸行李卸下转盘再装上行李车。机场的规模 很小，我很快就找到了咨询台。咨询台前面摆满了各种自助的册子，其中一本是为旅游者准备的，里面信息十分齐全，有城市 介绍、各个旅游景点、交通情况、餐馆宾馆的介绍。

　　对注册的语言学校位于什么方位我毫无概念，我想最好找到市中心的宾馆，这样到哪里都方便。我不一会儿就找到一 家最便宜的宾馆，一晚上是310元人民币，比我想象中的便宜多了。同到的旅客都已经纷纷离去，机场变得清静得可怕，让 人迫切地想要离开。我也没有想起先咨询宾馆是否有位，径直叫了一个的士，递上了宾馆的地址。

　　记得司机是西装革履，配穿领带皮鞋的，开的是大奔驰。他麻利地把我的行李装上车，我的心里开始有点胆怯了。上 去之前也没有问价格，这个派头不知道要被宰多少钱呢。还好法国的城市比起中国的小多了。蒙比利埃是法国的第十大城市， 但是估计就相当于中国一个小镇的面积。的士开了10多分钟就到了这家宾馆。司机也没有漫天要价，按照计价表收了费，还 帮我主动卸下4件行李，所以我让他不用找回我所剩的零钱。这也是习俗，当我们请司机做一些额外的服务，通常要付给司机 5%左右的小费，当然这不是必须的，因人而异。

　　虽然之前误了飞机，但到了蒙比利埃一切还十分顺利：行李没有掉、人没有丢、的士也没有贵得吓死人、顺利找到宾 馆而且有房间，太好了。这家宾馆应该称为旅店比较合适，其实是一家法国人在自己的房子的二楼布置了几间房供旅客住，自 己家人则住在底楼。当我说明情况之后，房东也没有让我递交护照或者押金什么的，直接就给我两把钥匙，一把是我自己房间 的，一把是大门钥匙。房租是离开的时候交付。我告诉他们我估计要住上一个星期，房东特别的开心。

　　房间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一张大床和一个简单的衣柜。洗手间里没有牙膏、毛巾等洗漱用品，幸好我都随身携带了 。2003年9月的法国异常凉气逼人，打开典型的法国窄窄的窗户，看到下面用大块石头砌成的街道，让我想起小时候那些 青石头砌成的街道，每块石头都是轮廓分明、干干净净的；清冷的路灯在上面投下斜长倒影，街道安静得只偶尔见几个行人匆 匆走过。以为市中心一定是霓虹闪烁、人声鼎沸，想不到这里的市中心却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家乡。

　　我什么也没有吃，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一次离开中国，还是独自一个人。紧张的明天还在等着我。

　　遇见同乡

　　不知道是因为时差关系还是神经过度紧张的关系，第二天清晨我一醒来再也睡不着了，只依稀记得半夜有醉鬼在街上 大吼大叫。

　　由于来法国留学是在早早计划之中的，所以办理所需公证文件、学习法语、联系学校、购买机票等事宜都在我的掌握 之中。提前好几个月就联系并递交资料到了法国大使馆，我注册学校的截止时间是9月18日，但是他们的回复是首先处理比 我入学更早的学生的签证再处理我的。听起来似乎在理，我就耐性地等吧。

　　一等等了好几个月，直到9月初还没有拿到签证，我不得不改预定的8月的机票，售票处的小姐告诉我，我的机票只 能改签一次，问我改后的具体时间。我这才忍不住到大使馆询问。

　　幸好到了大使馆，不然我留学的时间一定会被耽搁。每天大使馆那里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我到的时候，老远就听见 几个学生在那里嚷嚷，后来才知道他们被通知等候消息，等到学校注册的时间已经过了，也没能拿到签证并也没有任何回复。 到了法国之后，才知道这种情况数不胜数，所以大使馆的话不能全信呀。

　　我看到这种情况，着急了，一连去了好几天，但前台的小姐也不能给我任何回复。一咬牙，我让售票处的小姐将机票 的时间改到9月17日，也就是注册时间截止的前一天。最后还是这张机票帮了我大忙，前台小姐拿着我的这张机票去了签证 官处，估计他们才把我的资料调出来，两天后就给了我签证。

　　记得是9月16日拿到签证，第二天就得启程。拿到签证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往银行跑，也没有来得及给家人、朋 友打电话，没时间呀。我得到银行出示我的签证、解冻我的存款并且兑换外币。明天就出发到异国，还没有拿到所需的盘缠。 外汇的管制其实从不同程度上孕育了私下兑外币的市场的蓬勃发展。由于没有拿到签证之前，10万元人民币的存款也只是冻 结着，我没有时间和机会先把外币换好。

　　更可笑的是，银行只同意兑换通知书上写明的金额，商学院的学费6万元人民币，至于生活费和其他费用不同意兑换 。我真是哭笑不得，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只能换学费，不给换生活费，好像我们留学只用上学不用吃饭、睡觉似的。当时已经 是下午，我也没有机会到街上找私下换外币的人了。剩下的4万元人民币后来还是我的法国同事在半年后私人兑换解决的。

　　扯远了，还是讲讲今天要做的事情吧。今天我必须开立账户并且通过银行转账学费，然后买地图坐公共交通找学校注 册。根据法国语言学校的规定，注册费用是必须经过法国银行的转账或者法国支票支付，他们不接受现金。这不是难为我吗， 也不知道法国银行开户需要什么手续和多长时间。根据房东的指点，一大早我到了离宾馆不远的银行，跟中国的银行一样，法 国银行大厅宽敞而明亮，各个柜台前面都坐着一个工作人员，当时已经有不少的客人安静地排队等候。

　　我不知道应该找谁，排哪个队。正在犹豫之间，却发现了4个20岁出头的中国人，看装扮像是旅游者或留学生！我 简直太高兴了，也顾不得冒失，径直走上去和他们攀谈。发现他们都是上海人，是经中国中介公司联系办理的出国留学生，不 过他们比我先到法国几天。而且我们要注册的都是同一个语言学校，真巧呀。中介公司联系了法国这方的中介公司接待，现在 一个法国小伙子正带着他们办理银行手续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碰到几个中国人真是让我欣喜若狂。我们唧唧喳喳一时也忘记了那个法国小伙子的存在。所以我 很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解释我的情况。我发现他的眼睛顿时发亮：“你会讲英文？”他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说这些中国 学生不会讲法语，也不会讲英文。这是他们公司第一次接待中国学生，他们没有想到中国学生的外语水平这么差，之前也没有 做进一步的准备。他真是愁死了，今年他必须要负责19个中国学生的注册。这4个学生看到我能和这个中介交流，也是很兴 奋地让我帮他们翻译一些他们想对中介提出的问题。

　　过了一会，这个法国小伙子忽然提议，说让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让这4个学生带我一起到语言学校去。我负责去找 注册办公室的老师，说我是某中介的，来帮着翻译注册。我负责帮忙翻译，学校那里已经有十多个通过这个中介办理的留学生 正等候注册。而他负责给我办理开户和转账的事情，等银行的事情办妥，他就来学校和我会合。太好了，我一听高兴得不得了 ，立刻答应下来。

　　当了回“中介”

　　我没有多想，就跟这4个留学生一样，把护照和钱交给这个法国小伙子，然后跟着他们一起买了去学校的汽车票。由 于他们比我先到法国，所以他们已经比较熟悉这里的情况，我们顺利地到了学校注册办公室。

　　当我告诉老师我是从中介过来帮忙翻译的，注册办公室的老师可高兴了，说你可来了。你们的学生全在走廊上候着呢 。我到了走廊上一看，可不，蹲着坐着站着的全是中国人的面孔，都在另外一个门口等着注册呢。注册老师让我把学生们组织 起来，开始注册。学生们估计已经等待了不少时间，一听我说排队注册也没有任何异议，很有次序地排好队。

　　根据老师手上的人员名单，我叫每一个学生进入办公室，然后老师会让他们递交资料，询问个人情况：学习法语的时 间、专业定向、个人爱好和准备笔试进入不同年级的时间地点。

　　这点翻译对我来讲，太简单了。但是，近20个学生，到了最后一个学生，差不多是中午了，我已经感觉有点疲倦了 ，这时候法国小伙子还没有到。注册办公室的老师开心地说终于结束了。我一听，连忙问老师我是否能够注册，这时我才从包 里拿出我的个人资料。老师大吃一惊地问：你不是某中介的吗？我只好如实地告诉她实情。听完，她连忙感谢我，而且告诉旁 边另外一个帮忙注册的老师：“这个女孩竟然是一个学生，讲这么好的英文。”我心里暗笑，因为我是“老”学生呀，她们不 知道，两个月前，我还跟她们一样地工作。这点事有什么难的呢。

　　估计看在我忙了一上午的份上，虽然当时中介还没有拿过来我的银行资料，老师们还是迅速地帮我办理了入学手续。

　　下午，中介的法国小伙子才打电话给我们，约了在市中心见面，说是已经把银行资料给了学校而且还给了我们的护照 。我们之间相互心存感激，都客套了几番。心暂时放下了，我站在市中心的广场开始欣赏这里的异国风情，一早上忙忙碌碌的 还没有机会好好看看法国呢。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8年3月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