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自行车小径”上的强奸犯

　　文/霍爱华

　　位于美国纽约州布法罗市的一条离旅游商店不远处的安静祥和的小路，迂回地穿过田园诗般的美丽街区，没有人想到 ，在这样的地方，也会有令人发指的罪行发生。

　　尘封20年的系列奸杀案

　　一个年轻的移民家庭就住这条被当地人们称为“自行车小径”的附近，化学教授史蒂文和他的妻子琼，以及他们的4 个孩子。琼为了保持体形，有长期跑步的习惯。

　　2006年9月的一个早晨，琼像往常一样看着孩子们去上学，并把最小的一个孩子送到幼儿园后，就开始每天的跑 步。在这个被认为是美国最安全的城市之一的布法罗市，这条小路一直被认为很安全，人们经常会去那里，它穿过一片树林， 但琼很少到树林里面去。但就在这一天，9月29日，琼失踪了。

　　当天，琼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幼儿园接她的儿子，史蒂文回到家后，在妻子跑步的小路旁发现了她的车，并立即拨打了 “911”。史蒂文认为，他的妻子一定是在上午跑步的时候受伤了。

　　琼一般每天只跑2.5英里，当警察到达的时候，史蒂文已经找遍了小路的全程，包括琼不去的地方。史蒂文说，琼 的车一般就停在小路的入口处。但警察却发现，琼的车实际停在3英里以外的地方，里面有一整瓶水没有动过，也就是说她一 直没有回来。

　　琼的神秘失踪在布法罗来说可是一件不小的事。当地警方出动了大量的警力搜索了8英里长小路附近的整个区域，但 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琼的踪迹，甚至不能确定她到底是否还活着。但由史蒂文发起的志愿者搜索队伍没有放弃，直到他们最终在 深入树林20英尺的地方找到了琼的尸体。她是被人勒死的。但从她的衣着上，并没有被强奸过的痕迹，这就不能鉴定犯罪人 留下的DNA以跟踪攻击者。

　　但琼被勒死现场留下的痕迹让警官罗赞斯基感到困扰，在琼的脖颈上留有两条绷带的印迹，这让他回想起一个已经在 布法罗警局悬了20年的旧案：那是一个发生在这条“自行车小径”上的系列强奸案——9人被强奸，其中两人被杀。但这看 起来又不太可能，那已经是1994年的事情了，而这次琼也没有被强奸。虽然那个案子一直没有找到凶手，也许凶手可能已 经死了或已经因为别的罪行被关进监狱了。因此，虽然琼的案子与其有相似之处，但它也许只是有人盲目的模仿或只是巧合而 已。

　　6个星期以后，送去鉴定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它来自于那辆琼的SUV车，有人在方向盘上留下了一些斑点。 令人惊愕的结论是——这些DNA正是来自于20年前小路系列强奸案中的同一个人，难道20年后，布法罗“自行车小径” 上的强奸犯正在以这种恐怖的方式宣布“他又回来了”？

　　无辜青年的22年冤狱

　　被封沉了20多年之久的案宗又被拿了出来，警察手中有凶手的DNA，但他却一直逍遥法外，潜伏在某个不为人知 的地方。

　　在布法罗警察局性犯罪科工作的莉萨警官对整个卷宗非常熟悉。第一个死者是22岁的琳达，被强奸后扼死，残忍程 度使受害人眼中几乎所有血管都爆裂了。

　　所有的妇女都在是上午被攻击，也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第二个死者是一个17岁的女孩，也是被和琼脖子上同样的 双层绷带勒死。下一个受害者丹尼斯·福斯特也是一个年轻女孩，在布法罗市的铁路上被攻击，20年后，她的脖子上依然还 留着绷带留下的疤痕。丹尼斯痛苦地回忆道：“他把我推下铁路，用绳子套住我的脖子，威胁我说如果我想跑或喊叫的话他就 会把绳子勒紧，他把我带到树林里并在那里强奸了我。我恢复意志后，赤裸着爬到公路上，被邻居发现后报了警。”

　　6个受害人都活了下来，直到1990年9月29日暴力开始升级，强奸犯成了杀人犯。琳达的尸体被发现在位于附 近阿默斯特地区的依里卡特小溪的自行车路上。22岁的她是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也是个马拉松运动员。两年后谋杀再度发 生，29岁的玛珈尼·马祖儿，一个妓女的尸体在当地的铁路旁被发现。1994年，凶手再次出现，一个年仅14岁的小女 孩在上学的路上被强奸。自那以后，凶手消失了，直到他这次再次出现，在第一个死者琳达死去16年后的同一天杀死了琼。

　　为了找到这个恶贯满盈并逍遥法外20多年之久的凶手，第一次，来自布法罗、阿默斯特、州及郡治安部门的4股警 察力量联手介入了此案。

　　警方表示，就是翻遍每块石头，也要把这个凶手找出来。FBI认为，这个总是在上午作案的凶手很可能在夜里工作 ，从DNA的分析显示，他有西班牙血统。而他总是在受害人身上留下他与众不同的痕迹——双层绷带，并总在作案时用衣服 蒙住受害人的头。

　　在研究那些已经发黄的卷宗时，警方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件：另外一起已经结案的系列强奸案也发生在同一个地方 ，两个案件中凶手作案的形式基本相同，只是以前案件中凶手使用的是枪或是刀，而1986～2006年间，凶手使用的则 是绷带。之前的案子已经有一个叫安东尼·卡普兹的年轻男子被判处35年的监禁。

　　那是1985年的时候，安东尼29岁，患有精神分裂症，是家中的5个孩子之一。警察逮捕他的时候，他正在家中 睡觉。最后他被控两起强奸属实，并被判处35年监禁。在他服刑期间，法庭曾提出如果他认罪的话，就可以得到假释，但安 东尼一直拒绝这样做，因为他说他从没做过那些罪行。

　　现在，22年后的今天，由于这起新的谋杀案以及20年未破的小径谋杀案，警方开始重新审视安东尼的案子。凶手 有一些相似的怪癖在一系列案子里都曾出现过：如凶手会在离开时对受害人说：“给我20秒，或20分钟，或10分钟离开 ”的话。通过调查，警察发现对于安东尼的指控除了人证以外，并没有实质上的其他证据。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安东尼这22 年来是在为别人所犯的罪行在坐牢。

　　好好先生竟是奸杀犯

　　在罗赞斯基来到关押安东尼的矫正中心和安东尼交谈后，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安东尼绝不是那种可以进行连续恶性 犯罪的人。尽管安东尼的案件与本案没有直接的关系，警方还是把他们的疑问提到了区检察部门。但检察官弗兰克认为，如果 要推翻陪审团的判决，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但可惜的是，警方没能找到这样的证据。

　　这种感觉让所有参与调查的警察都感到极其难过，真正的系列谋杀犯逍遥在外，而一个无辜的人则在监狱里被关了2 2年。安东尼已经落满了尘土的档案又被翻了出来，大家希望能从中发现更多的线索。安东尼被指控的强奸案发生在1981 年，档案中记载受害人向警察提供了一辆车的车牌号码，并指控该车的司机强奸了她，当时，司机以其他的托辞逃避了责任。 警方再一次找到了这辆车当时的司机，发现的事实是，他隐藏了一个多年的秘密，他知道当时开他的车的人是他的侄子阿苔米 奥·桑兹，却没有告诉警方。

　　桑兹是一个明显的西班牙姓氏，他就是那个符合DNA的罪犯吗？

　　州警察有一份档案，留有那些曾经被捕过的人的记录，其中西班牙人有84人，就包括桑兹在内，他曾因招妓被捕过 两次，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警方决定监视桑兹以获得他的DNA。

　　星期六的晚上，桑兹带妻子出去吃饭，警方通知侍者保留他们用过的餐具以及餐巾纸，并迅速送交法医处鉴定——虽 然等待的结果是漫长、痛苦的，但结果却让警方兴奋，桑兹的DNA与从犯罪现场获得的可疑DNA是相符的。

　　很快，桑兹被捕，并被指控在20年前的系列奸杀案以及刚刚发生的谋杀案中有罪。

　　那么这个49岁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在这个名誉良好的地区，他像大多数人一样，也一直被所有人认为是 一名良好居民，他的邻居根本无法相信这个在布法罗市郊区拥有自己住宅的中产者会是一个强奸犯和杀人犯。他在附近的铜厂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正是夜班。他在邻居眼中一直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而对于和他已经结婚25年的妻子，直到媒体报道那 一天，也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当受害人之一丹尼斯在电视上看到桑兹时，立即认出了就是他在20年前强暴了她。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一个被指控犯有最残忍罪行的人，在生活中竟然是个好好先生。但在所有确凿的证据面前， 该是这个20年陈案结束的时候了。

　　警方没有忘记被冤枉了22年的安东尼，由于没有相应的证据，法庭仍然无法释放安东尼。难道要让这起冤案继续吗 ？

　　就在这时，一个重大转机终于出现了，在当初说没有当时犯罪现场DNA证据的检验中心终于提供了新的证据——被 收集的犯罪工具上的DNA检测结果——它们与桑兹的相符。

　　22年之后，安东尼终于以一个清白的身份重新回到了家庭的怀抱。

　　而桑兹也在法庭上承认了所有罪行，包括15起强奸以及3起谋杀案。2007年8月14日是他被宣判入狱的日子 ，等待他的将是75年的监禁。他承认自己罪有应得。

　　纽约州最近通过了一部新的名为《安东尼法》的法案，它将帮助那些被错判入狱的人能够早日得到释放。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8年3月下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