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44岁博士生猝死书桌前 为搞学术5年未毕业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15日10:29 南都周刊
复旦44岁博士生猝死书桌前为搞学术5年未毕业
2000年的政治学硕士李开学。

复旦44岁博士生猝死书桌前为搞学术5年未毕业
李开学倒在复旦北区宿舍的这张书桌前。 李咏笛 摄

  记者 安波 上海报道

  502室

  3月5日下午,复旦大学国际关系和公共事务学院(以下简称国关学院)政治学博士郑明给大师兄李开学发了份电子邮件,这是当天上午国关学院老师顾莺转发过来的一份招聘信息,国家税务总局(扬州)党校次日会来复旦招人,顾莺特意在信里提醒博士生们,“请仔细看附件,待遇丰厚”。

  李开学比郑明早2年考入复旦国关学院,是政治学教授浦兴祖的弟子里年龄最大的一位。在这份邮件里,郑明告诉这位正在找工作的大师兄,如对这个单位有兴趣,记得第二天下午去谈谈;同时,受导师之托,他顺便提醒这位博士就读已经延期快2年的大师兄,要尽快和导师联系,因为博士论文预答辩已经预定在3月20日进行,而导师马上就要被复旦抽调去井冈山干部学院讲学一年。

  李开学住在复旦北区138号502室。从2003年9月考入复旦起,他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了四年半,如果没有意外,通过这个月的论文预答辩以及随后的盲审和正式答辩,他将在3个月后拿到博士学位顺利毕业。

  郑明是打不通李开学电话才转发这封邮件的,他们已经联系不上这位大师兄十多天了,这期间李开学的手机关机,宿舍电话没人接,但蹊跷的是,每天晚上能看到502室的灯始终亮着。

  直到当天深夜,郑明依然没有收到李开学对这封重要邮件的回复,晚上11点多,暗自有点发急的郑,和李开学的另外一位师弟郭湘一起去502室找他,从敲门到使劲打门,屋里始终悄无声息,门缝里依旧透出橘黄色的灯光。已经有不祥预感的郑明马上找到复旦北区宿舍管委会,一个叫罗健博的老师迅即找来保安打开门。

  郑明回忆,门打开后,自己走在后面,师弟郭湘第一个冲进宿舍,见李开学坐在电脑椅上,背对着门,鼠标悬在桌缘,电脑还开着,李的头歪在一边,仿佛睡着了。性急的郭湘从后面拍了一下李的肩膀,嘴里边嚷着:“大师兄,好几天不见,干什么呢?”见李没反应,余顺手把他的头扶正,这才发现这个大师兄双目紧闭,脸色已经发黑。

  120和警方于3月6日凌晨先后赶到,警方的现场勘验笔录显示,这个44岁的博士生,被发现时已经死亡多时,“嘴角黑紫,尸斑呈暗红色,尸僵已缓解,头面部呈巨人观,角膜混浊,口鼻腔有红褐色液体流出至右面部(已干涸),口唇粘膜青紫,呈皮革样化改变。”

  从元宵到清明

  3月6日这一天,武汉某公司的法务助理谢芳正在起草一份法律函件。已经十余天没有丈夫消息的她,在心神不定中突然接到在武汉大学读研究生的堂弟李魁的电话,说她在复旦读博士的丈夫李开学病了,让她带上儿子赶紧一起去上海看看。

  李开学的两个妹妹此前已经从李魁那里得知真相,连夜从老家襄樊乡下包了一辆车出发,与谢芳母子在武汉天河机场会合。在虹桥机场降落后的摆渡车上,李开学的小妹李咏笛强忍住泪水,悄悄和侄子李挽澜先打了预防针,“好孩子你是男子汉,要做好准备,你爸爸已经不在了。”李咏笛不敢告诉嫂子谢芳,担心她知道后在路上就撑不住了,“小哥李开学是嫂子的天,小哥出事了,就是嫂子的天塌了。”

  李挽澜在华中师大读大一,这个19岁的孩子也怕妈妈知道,扑在姑姑怀里无声地抽泣。蒙在鼓里的谢芳,那天还特意换上了一件红毛衣和一条红裙子,想给病中的李开学带去点喜气和开心,“他喜欢我穿鲜艳点的颜色”。

  次日在宝兴殡仪馆里,看到已经面目全非的李开学遗体,始终不愿面对噩耗的谢芳瘫在地上。

  复旦保卫处交给谢芳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李开学留给她的最后几件遗物:一张复旦学生校园卡,一张建行龙卡,一个学生证,120元现金,一只已经磨损得毫无光泽的摩托罗拉M3888手机。

  警方现场勘察结论排除了他杀,但对死因和死亡时间没有做出结论。他的师弟郭湘说从现场看大家都觉得比较符合猝死的特征,李咏笛也觉得一向开朗乐观的小哥绝不会自杀。

  郭湘肯定,从2月22日起李开学就再也没有下过学生公寓楼,因为事后检查他的学生校园卡,公寓门禁电脑显示,他最后进入这个学生公寓的时间是2月21日晚上8点31分。谢芳从电信公司调出的通话记录单也显示,李开学手机出现的最后一次有效通讯记录,恰是这天晚上9点43分40秒发出的一条短信。而李开学的常用邮箱也显示,信箱里最后一封已读邮件,是他在江苏泰州工作时的同事施劲华发来的问候信,2月21日后所有26封邮件都显示“未读”。

  那天正是元宵节,这所著名的大学刚刚开学。

  一位在复旦步行街吃饭时结识李开学的国关学院博士后刘守刚,事发后在博客里感叹“开学了,开学却不在了”。

  郑明回忆,李开学参加了当天晚上的节日聚餐,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师友当中。

  那天也是李开学最后一次和谢芳联系,他在短信里劝慰妻子,毕业了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周前,回家过春节返校的他和妻子在武汉分别,坐在火车上的李开学,穿着妻子买的黑色外套和深灰色羊毛衫。去世时他身上穿的也是这身衣服。

  502号公寓,包括一间公用客厅和A、B、C、D四间学生宿舍,按照李开学和复旦北区管委会签订的一份入住期为3年的协议,从2003年9月起,李开学就一直住在其中的A舍,谢芳曾经陪丈夫在这里住过一年,对这个房间极为熟悉。房间不大,左边靠墙是书架,右边是一张单人床,靠窗是放电脑的书桌,窗户朝南,往外可以看到对面的公寓宿舍和远处的光华楼。郭湘说,事实上从2007年7月后,整个502室里,就只剩下第二次博士延期的李开学一人独居。

  谢芳后悔4年前不该离开先生去武汉打工,“如果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就好了”。她始终无法想象,从2月21日晚深夜和外界失去联系起,到3月5日深夜被发现去世,这13天里,丈夫李开学就是这样,在这个房间里的电脑面前一动不动地度过。

  从3月6日晚到清明节,谢芳在上海呆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的亲属和复旦校方反复协商,谈判处理善后事宜,双方在法医鉴定和责任归属问题上一度陷入僵局。谢芳则陷入痴痴的等待,始终不肯相信丈夫已经离去的她,打发儿子先回武汉上学,说自己“要等爸爸毕业后一起合影再回家”。

 [1] [2] [3] [下一页]


发表评论 _COUNT_条
Powered By Google
不支持Flash
·《对话城市》直播中国 ·新浪特许频道免责公告 ·诚招合作伙伴 ·企业邮箱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