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天体浴场样本：暧昧生存

　　-本报记者 陈璐 孙磊

　　商业裸体浴场：难逃关闭命运

　　流经鹤岗市萝北县的黑龙江上，有一座只有0.54平方公里的小岛，2000年8月，这个叫名山岛的小岛因设立裸体浴场一夜成名，每天接待的裸游者有1000人左右，被称作中国第一家裸体浴场。浴场以江上浮标为界分男女区，长度各为70米，岸边设换衣棚。它的经营者是一个个体老板。

　　记者了解到，裸体浴场出名后，竟成为外地游客眼里的观光胜地，不少人慕名来到江边，要到裸体浴场一游。江上的个体营运者靠着这棵“摇钱树”，大火了一把自己的生意。据了解，2002年夏天，这里引来很多游客前来日光浴、游泳，随着裸浴群体的壮大，个别营运者灵机一动，干脆把裸体浴场当成“观光胜地”，向外地游客大加宣传——观光一次，收费2 0元。

　　但好景不长，由于社会的种种压力，上级领导专门作了批示，名山岛裸体浴场在2003年停业。

　　2004年7月，浴场重张开业，但是名字换了，“裸体浴场”变成了“天体浴场”。萝北县旅游局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解释说：“‘天体浴场’只是一般的浴场，来玩的人都是穿着泳装的。当然，如果愿意裸泳的也可以。”“来玩的人很多，和普通的浴场没什么区别。”

　　位于四川的磨子沟裸体浴场，是国内第二家裸体浴场，当年也曾名噪一时。2002年4月，四川洪雅县瓦屋山国家森林公园玉屏山度假村推出了“森林裸体浴场”：以相隔5公里的两个水潭作为浴池，男女分开；男女保安站在适当的位置保护客人安全。

　　但批评声很快随之而来，反对者强大的声音让玉屏山度假村一时间成为是非之地，虽然当地政府没有公开发表意见，但他们却非常关注这一情况。时任洪雅县宣传部外宣科副科长的王洪在获悉裸体浴场的消息后，便开始搜索相关信息。“了解到裸浴没有成为正式旅游项目后，我们便不再紧张，将其定性为‘企业行为，只是炒作’。如果真的办裸浴场，我肯定反对。 ”

　　据记者了解，裸体浴场开了不久，就不断有当地相关领导、主管部门打电话过来质询度假村总经理沈淑珍，问裸体浴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少领导还多次亲自前来找她当面交谈，“说清问题”。“领导来得越来越多，裸体浴场也一步步走下坡路。”沈淑珍回忆说。

　　争议在2003年春天画上句号，裸体浴场关闭。

　　这个项目生意究竟如何，又接待了多少客人？当时的沈淑珍和手下工作人员都保持了沉默。6年之后，这个问题变得明朗。“当时非常火爆，来的人比较多。”当时度假村的总台工作人员赖腾英见证了裸体浴场的兴盛，“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客人们对这个项目都非常好奇，都想去试一下，来自成都、眉山等地的游客慕名而来，尝试裸浴，每天能有五六十人。”

　　民俗天体浴场：犹抱琵琶半遮面

　　在黑龙江、西藏等地的某些地区，由于当地民俗的影响，人们仍然保留着天体浴的习惯，但大都以当地的居民为主，并不对外开放。其中比较有名的如东北“光腚岛”、重庆东泉天体浴、西藏羊八井热泉等。

　　所谓“光腚岛”，指的就是位于哈尔滨松花江公路大桥下的一大片滩岛。“光腚岛”上细沙缠足，青草茂密，每年进入夏季就会有一群老者在此裸体日光浴。天长日久，这片滩岛便被称之为“光腚岛”。“光腚岛”广为人知是近年的事。其实早在十余年前，哈尔滨人就有了裸游群体。哈尔滨人裸游历史其实可以追溯至建埠之初，黑龙江省与俄罗斯邻近，而哈尔滨在开埠之初便有俄罗斯人在松花江上裸泳的记录，哈尔滨无论是在建筑方式、民俗、方言上都有俄罗斯文化影响的痕迹。

　　“光腚岛”形成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哈尔滨的气候。5-10月份的暖人季节对于经历了漫长冬季的哈尔滨人显得尤为珍贵。一旦气候适宜，人们亲近大自然的迫切心情便立刻显“露”无遗。

　　而在重庆的东泉，最鼎盛时更是创下每天上千人共浴的盛况。据称因该处温泉历史悠久，对一些病有一定治疗作用，因而远近闻名，前去裸浴的人非常多。特别是在清明节前，远在南川、涪陵一带的人都纷纷前来裸浴。

　　当地裸浴是世代相传下来的民间传统习俗，不知源于何朝何代。当地一位老人称，她在孩提时，当地村民裸浴一般以家庭为单位，一天劳作后就在温泉里泡泡，因当时无正规浴场，所有人都脱光衣服直接在河中洗浴。上世纪50年代，有人开始用条石在河边修简易的温泉池，打破了家庭界限，男女分池而浴，可随着河水涨落，条石很快被冲走。村民就自发约定游戏规则：男女分时段沐浴，一旦女人去洗就先喊一声“里面有人没”，里面要是有男人，就回一句“女的不来，男的来”。女人明白后就在旁边的竹林或树林里等待男人洗完后，再去洗。

　　“我们虽世代裸浴，也未出现啥问题！”老人说，从古至今，当地从未听说因裸浴放在岸边的衣物被盗，强奸，或男女间“争风吃醋”等。

　　但据记者了解，随着当地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村民的思想也发生转变，女人们开始害羞于裸浴，男人们也不再愿意自己的妻女“裸”于人前。

　　在西藏羊八井，因为高原温泉众多，当地人也有裸浴、男女同浴和过沐浴节的习俗。

　　这个一平方公里的地方有20多个温泉眼，喷涌着大小不一的气浪，当地藏族人坚信，这是神仙赐予的药泉，通过洗温泉浴，能治疗许多疑难病症。因此康藏一带许多人慕名前来。而到这里的温泉就会看见一群男女或半裸或全裸同泡在一个热泉里，男的在东池，女的在西池，温泉水相通，池中只有一块与水面齐高的石板把男女隔开。他们毫无拘束，有说有笑，或聊天或洗头或互相擦身或打水嬉戏，一派安详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