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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七分理性,三分感性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1月07日11:45  新民周刊

  撰稿·燕舞

  从1988年就开始投资房地产,为人填词的价格20年没有提高过,林夕用投资地产的几千万收入养着他的歌词创 作,为了他敝帚自珍的阳春白雪而容忍着下里巴人。

  “我从来不大承认自己是娱乐圈的,我是属于唱片界的。”2008年12月22日早9点,下榻在北京友谊宾馆贵 宾楼的林夕喝着枇杷膏,但还是一根又一根地抽着“万宝路”,写字台上放着他的长串念珠。摸着墙壁检查突然停掉的排气扇 ,林夕搞怪地唱起:“风从哪里来。”

  12月18日至23日,华人音乐界第一作词人林夕来内地推介其首部中文简体版随笔集《原来你非不快乐》,在上 海交通大学、上海大学和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清华大学先后举行了《为伤悲情歌解套》、《逍遥游过歌词海》、《给自 己的情书》等多场演讲。

  虽然京、沪两地那些“比高考还紧张”的粉丝提前几小时把演讲现场挤得座无虚席水泄不通,虽然他们在豆瓣网“我 爱林夕”小组、百度贴吧和林夕中文网等网站就“老爷”的衣食住行细节争论得不可开交,但粉丝们的虔诚效忠和无尽热情仍 然无法改变林夕作为个体在热闹人群之中的寂寞:“孤独是我最享受的。孤独的时候,一个人可以随便地看哪一部电影,不用 迁就其他的人,可以看书,可以不理睬任何人,不用为了别人的担心而演一个特别好看的脸色出来,我觉得孤独真的很好。” 林夕不认为明星签名有什么实质性的价值,但还是会很配合地给粉丝签名:“我们何尝没年轻过,不是坏事,难得疯狂,证明 青春天真可贵。成年人最大的无趣是觉得要值得才去做。”

  这本《原来你非不快乐》,书名化用自他1995年为最钟爱的女歌手杨千嬅填的那首《再见二丁目》中的一句:“ 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只是如今,13年前“最悲的歌词”变得有些昂扬:“这本书的企图心虽大,可在如今 的金融海啸下,如能让一个读者找到一个救‘心’圈,在浪奔浪流中得到浮起来的力量,已是我最大的快乐。”

  

  走上填词这条路

  “1995年以后的时代是林夕的时代,他和黄伟文取代了黄霑和郑国江,成为新一代香港的两大词霸”,内地资深 乐评人李皖4年前悼念香港乐坛一代宗师黄霑时曾这样定位林夕,“1995年之前和1995年之后,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 个时代,欧美的新潮曲风、跳舞音乐、HIP—HOP,取代了那种中国风浓郁的曲风;电影上兴起了王家卫和周星驰,一个 是MV式的声光色影,一个是无厘头的拆解笑闹。不光是香港,而是整个华人世界,出现了一个全面的时代交替。”

  刚从内地回到香港,林夕又获得了港台“第三十一届十大中文金曲”的“金针奖”,为歌迷和粉丝带来了最好的圣诞 礼物。从1985年出道,为钟镇涛主唱的《曾经》填第一首歌词开始,林夕迄今创作了3000余首歌词作品,获奖数百项 。

  “林夕一年写五六百首歌,李白也写不了那么多,我不信林夕的才华比李白高。就算比李白高,一年这么多歌肯定有 粗糙的”,“我不能批林夕,一批林夕别人就会觉得你是酸葡萄”,尽管黄霑生前曾略显夸张又左右为难地批评过林夕,但林 夕仍愿将自己踏上歌词创作之路归功于黄霑的影响。

  一直到初中二年级,林夕“对英文的兴趣比中文多”,但初三开始,一个修教团体办的杂志《突破》介绍了坊间难觅 的民国台湾诗人周梦蝶的新诗,让陡生兴趣的林夕开始找一些新诗来读,试着填“水调歌头”等词牌。

  “那时没什么娱乐选择,每天晚上都是电视剧陪我们吃饭”,林夕回忆起1970年代中后期的初中岁月和彼时流行 文化大行其道的香港,“走上(填词)这条路,是给香港电视剧和娱乐圈感染的。”那时,香港无线电视台的电视剧动辄都是 几十集甚至上百集,都配有脍炙人口的主题曲和片尾曲,“每天耳濡目染,听着这些歌词,觉得好厉害哦”,“这些歌词提升 了整个剧的精神面貌”。“有两首歌启发了我对填歌词的兴趣”,听了电视剧《陆小凤》的片尾曲《鲜花满月楼》,林夕觉得 自己可以填出更好的词,就在洗澡时开始了最初的尝试,“现在有时想不到歌名我也会去洗澡,洗澡能让我想到比较好的歌名 ”。而黄霑填词的《倚天屠龙记》的同名主题曲让林夕“很佩服他用那么简单的方法就把《倚天屠龙记》的主题表现出来了” 。

  多产作词人

  继最初的《曾经》,林夕为Raidas组合填出《吸烟的女人》、《传说》、《别人的歌》等经典歌词。根据林夕 中文网网友的不完全统计,林夕1988年创作的歌曲首次超过百首,为103首,其后数量有所回落。到1994年,林夕 创作歌词再次突破百首(127首)。

  1988年,结束为期一年的香港《快报》副刊编辑工作后,林夕于1989年开始亚洲电视节目部创作主任的两年 任期。1991年至1994年,林夕加盟罗大佑的音乐工厂任总经理,创作出《首都》、《皇后大道东》、《赤子》、《母 亲》、《似是故人来》等名作。1994年,出任商业电台广告部创作总监的林夕开始为黄耀明、王菲、张国荣、张学友、莫 文蔚、谢霆锋、陈奕迅等当红歌手填词,王菲和张国荣中后期的所有经典好歌被认为都出自林夕之手,而黄耀明的《春光乍泄 》、《风月宝鉴》、《光天化日》和陈奕迅的《K歌之王》、《十年》、《背包》等也都被认为是林夕词作中的新经典。20 05年他又首次介入张学友音乐剧《雪狼湖》的国语版。

  林夕不喜欢“御用词人”这样的命名,只是偶尔,为了满足粉丝们的八卦诉求,他会讲一讲他和王菲“是没名分的夫 妻”,讲一讲他的“一块肉”杨千嬅,讲一讲他“和林忆莲住在一起一个多月却什么都没发生”。

  旅行是林夕歌词创作中一个很重要的题材,为杨千嬅填的《再见二丁目》就源自他十多年前的东京旅行经验,“跟我 很有缘分的日本东京,让我写过很多以东京旅游为题材的歌词”, “我觉得天下间最够胆的人是迷途都没有关系的,去到哪 里是哪里,飘到哪里是哪里,这才是最逍遥快活的”。

  虽然不相信灵感、不害怕江郎才尽,林夕也有一些歌词创意来源于和朋友的闲聊。他最近为陈奕迅填的一首歌就来源 于两人凌晨三四点的电话长谈,“我很奇怪,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快乐,也有老婆了,也有小孩子了,当然他的家庭没有问题, 他的烦恼主要是在一些很虚无缥缈的事情”,“我跟他很多相同的问题,很怕迷路,很怕失落一些东西。这样的话如果想去逍 遥也不会逍遥到哪里去”。

  林夕不接受任何“香港乐坛不如八九十年代辉煌”那类指责,他并不认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香港乐坛比现在好,那 时很多歌曲都是翻唱的,制作人甚至要求编曲的乐手要弄得跟原版一模一样,而陈奕迅2001年发的《ShallWeDa nce?ShallWeTalk!》那么高水平的唱片以前就没见过。陈奕迅在今年圣诞节前还表示,希望能收藏林夕日益 稀少的歌词手稿。

  

  赏味语言

  

  为了“炫耀自己的歌词”,林夕也会去KTV唱歌。充满简洁和诗意的古典中国之美,是林夕歌词的一个重要特征, 语言成为解读他创作和生活的一个重要维度。

  “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种身份就是我是中国人。”当北大操着港台腔的学生会干部把林夕请上“未名讲坛”时,林夕很 俏皮地从香港状元、报纸编辑、词作人、电视策划人和作家等多重身份中选择了一个最红色的头衔。略感吃惊的是,“首都” 、“群众”、“技术含量”、“科学发展观”等内地流行词汇,都是林夕熟悉的。原来,除了香港网站,林夕上得最多的就是 内地网站,“一个礼拜上一次牛博网”。

  1980年代初就读于香港大学中文系时,林夕读过不少鲁迅著作和其他简体中文版作品,所以不像很多香港人要到 九七回归后才开始熟悉这些“最初很奇怪的字眼”。在大学的翻译评论课上,林夕对比过朱生豪、卞之琳和梁实秋等人不同的 莎士比亚译本,“看谁把神粹翻译出来了”。T.S.艾略特、叶芝和“九叶诗人”都是那个时候的阅读对象。

  20多年过去了,自诩“天生的考试机器”的林夕已经不能像当年应付考试那样把那些翻译诗里的著名片段完整地背 下来,1986年与饮江、洛枫、吴美筠、李焯雄合办《九分壹》诗刊也渐成往事,但早年的诗歌训练显然已经深入他的骨髓 。

  林夕把自己的新诗作品发表在香港最娱乐的《明报周刊》上,“比余光中更简洁一点,比徐志摩深一点”,也是为了 向读者传递中文之美,为了让更多的读者能看到日益式微的新诗。

  林夕在《明报周刊》开设了两年多的一个专栏叫“也无风雨也无晴”,他对苏东坡这首词有一番精细玩味:“‘莫听 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不用不听,而用莫听”,“不听,那种坚决,就要运用意志力,跟雨声抗衡,莫听,是你可 选择听,但声音也只是外物,你的心可以决定听不到,听不到,着一‘莫’字,境界就从容自主起来”;“‘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苏东坡却更通透无碍,雨可以不是雨,逆境中凭心境自乐,于是,晴也不是晴天,万法无常 之变已与他心境无关”。

  快乐学

  “现在支撑我的理念是《道德经》和很多的佛经”,在语言之美的把玩和突破之上,是信仰的追求和信仰对林夕的提 升。林夕自称“近来自修快乐学,学快乐”,“快乐”、“自在”成为他使用频率颇高的词汇,新书《原来你并非不快乐》各 章点缀着那些禅意十足的标题:“听心跳放下静如禅”、“脸色放在一旁,内心反而宽广”、“涌涌声浪撞睡莲,拈花带笑静 默无言”……

  在书店里看到陈丹青的《退步集》,“光看书名就拿进货篮车中”,这次访问内地,林夕还顺手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 社的媒体宣传人员手中“蹭”走四本陈丹青的作品。“大部分人都患上了进步强迫症,忘了顺其自然让目标若有若无,压力就 是这样改变我们的头脑,不焦虑才怪”,2000年为陈奕迅填《ShallWeTalk》一词时患过焦虑症的林夕此时再 来谈“放下”和“顺其自然”,想来并不是矫情,“一般所谓进步,无非是职位、薪水、手艺,可是你一生路线图只是进步, 心理健康却暗里正在退步。人望高处,望已经够痛苦,到了高处就舍不得不再往高处望,退步,又何妨”。

  “七分理性,三分感性”,是林夕的自我评价,他认为自己是在用佛理包装情歌。有评论认为为王菲填的《红豆》是 林夕知名度最高的词作,他哭笑不得,觉得《烟》、《催眠》才“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但“我一定需要一些‘红豆’,对( 拓展)某些歌手的前途也值得考量”。林夕也不能想像让Twins演唱《红豆》,但鉴于她们在青少年听众中的巨大影响力 ,林夕又为之写下讽喻为取悦恋人而盲目减肥的《士多啤梨苹果橙》。

  林夕深谙妥协的人生智慧,“只要这个妥协对社会没有坏的影响,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和价值观。”从1988年就开 始投资房地产,为人填词的价格20年没有提高过,林夕用投资地产的几千万收入养着他的歌词创作,为了他敝帚自珍的阳春 白雪而容忍着下里巴人。

  因为盛名,所以被期待,林夕为2008年北京奥运歌曲《北京欢迎你》填词,“算是为了这个民族吧,民族是永远 的”。

  有一年生日,“出道以来最好的朋友”陈辉阳为林夕送了一曲旋律,希望他拥有自己的旋律跟歌词,但总是骄傲地宣 称连死都不怕的林夕也只能说:“我还没死的话,很难帮自己写一首叫‘我’的歌,所以现在还没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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