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1995年4月28日这一天,王孝万26岁的儿子王成伟眼里还会掠过一丝忧伤。那是一个黑暗的下午,母亲陈绍英在擂鼓镇医院因病去世。“第二天就是小学升初中考试了,我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当时,39岁的王孝万是一个木材商人,整天忙着贩卖木材。再早一些,他还在内蒙古当过 13 年的兵,1980年复员转业回来之后,还在北川县的木材检查站干过临时工。1982年,通过木材检查站站长的介绍,他和陈绍英喜结连理,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所有这一切,都因前妻的离去而改变。
在猫儿石村,刘贤会和王孝万是标准的邻居,房子挨房子。对此,王孝万还说出了一个精确的数字:两家的直线距离只有30米远。如果再论论辈分,攀攀关系,刘贤会的前夫王孝进和王孝万还属于叔伯兄弟,在年龄上,王孝万是哥,王孝进是弟。
当了多年的邻居,刘贤会对王孝万的评价是:这个男人比较有气质。“气质”在当地土语中,意思是“有出息、能干。”刘贤会说:“不管怎么说,13年来,老王吃苦耐劳,把娃娃们都盼大了,这个不简单。”
如今,王成伟已经在老家买了一辆汽车,专门跑运输,去年赚了10万多块钱。2007年,他也如愿成了家,如今孩子已经可以走路了。王成伟的弟娃王成成在北川的邻县梓潼成家,他已经是当地叫得响的一位开挖掘机的高手。
大娃儿王成伟知道心疼父亲。他经常劝王孝万早日找个老伴,安度晚年。王孝万自己也说,最近这几年,随着家境的改善,外面给他介绍对象的多得很。“有几十个哩,我去看了两三个,都推了,去了话都没讲一句,脑壳一摆就走了。话都没的讲。”按照全盘打算,“房子修好,娃儿都结了婚后,我打算2009年找媳妇。”
2。地震
“地震之前,我家过得比王孝万家好,还不是一点半点的好。”43岁的刘贤会快言快语。
刘贤会爱拿王孝万和她以前的老公王孝进对比。“王孝万勤快,爱做饭、洗衣服,喜欢整洁。王孝进这些活不干,但他比王孝万会找钱。”
“5·12大地震”让刘贤会和王孝万家都一刹那间回到了从前。不过,比王孝万更惨的是,刘贤会的老公王孝进在地震中也失踪了。
“5月14日下午,我就去了绵阳市。一共50多个医院,我就找了40多个。随找随哭,一天眼睛就没干过。一共找了6天,脚上都是泡,走着走着我都跪在地上了。一点饭都没吃。后来我跟大女子联系上,大女子在网上查,也没有见名字。你想想,哪里能不伤心。一天直流眼泪,吃啥饭啊,不吃饭就是饱的,我当时从130多斤瘦到100零几斤。”
但生活还在继续。
3。求婚
关于王孝万和刘贤会的爱情经过,恐怕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但这段爱情究竟是怎么萌芽、开花、结果的?中间有哪些关键细节?王孝万和刘贤会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马虎眼,都各说各话。知道内情的人都说,这是因为两人都希望在外人面前要点面子。
王孝万承认,他一共向刘贤会求过三次婚。第一次是在去年9月上旬的时候,两个人因为房子倒了后帐篷搭在一起,所以在一起做饭。“当时我边做饭、边炒菜,边拿着铲子说,‘ 哎呀,刘女子啊,干脆我们合个家算了,外面人家都这么说’。说实话,前天晚上我什么也没准备,就是心头一热,很自然的,很随便的。她就对我说:‘ 别人说就说人家的。我问娃儿,娃儿不同意,嫌你岁数大’。我说:‘岁数大,也就大你十岁嘛。’她推托说:‘以后慢慢再说。’”
尽管第二次求婚再次被刘贤会婉拒,但王孝万并没放弃。第三次求婚成功或许还得感谢温总理带来的喜气。去年的腊月廿九晚上,温总理来了寨子里。大家都很高兴,刘贤会还作为村民代表,给总理献上了羌红和羊肉汤。“晚上,我叫她到我家住。她就同意了,她说:‘我还是爱你的’”。
关于求婚过程,刘贤会也有话说。“地震的时候,我们在帐篷里面住。他的帐篷和我的搭在一起。我死了老公,怕说闲话,他搭那里,我就把帐篷搭得远远的。谁知道,后来建筑施工,我们的帐篷又搭在一起。他的锅生锈了,我煮的饭他要拿起碗来舀起吃,我也没法。”
在亡夫百日忌辰那天,刘贤会打算去老县城烧纸。“我不让他跟我去,他偏要跟。”那一次,刘贤会由于伤心过度,在祭拜的现场昏了过去,守在一旁的王孝万赶忙“英雄救美”,把她搀扶了起来,找车拉了回来。
刘贤会越说越甜蜜。“后来,我生病了,需要到安县医院做手术,两个女子当时也不在身边,没法照顾我。王孝万就一直陪着我,睡在病房里照顾我。人嘛,人家对你好,都是人心换人心。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我又不求着盼娃娃,不求养儿养女,只图找个老伴,过一辈子。”
心已经走到一起,结婚的事自然就顺理成章。
4。幸福
谈起如今的王孝万和刘贤会夫妇,邻居们都异口同声地说:“他们过得和谐嘛。都是自由恋爱,怎么能不和谐?”而在此之前,村里面议论的也不少。“说什么的都有。”
幸福都是自己的,别人是议论不走的。王孝万说:“我经常对她说‘我认识天底下的女人这么多,都没你这个人好’。她说:‘我尽是在吹捧她’。我说:‘没吹捧,这是相爱的感觉,就好像买东西一样,你说那个东西不好,我心里喜欢它,就偏爱它’。”说完后,他笑得前仰后合,满脸通红。
“你们打算要小孩吗?”记者问。
“不要!”王孝万顿时拉长了声音。“我们就是找个伴,以后生病了能互相照顾。”
文/ 本报特派记者 张跃伟 杨珂 片/本报特派记者 左庆
2009年春节过后,北川县擂鼓镇猫儿石村里最大的“八卦”新闻人物莫过于王孝万了,其热度不亚于当前的影视当红明星。
开玩笑的人都说,打了13年光棍的他,居然在地震之后“震”得了个媳妇,这是其一;其二是,他这位新媳妇的身份其实大家都晓得,就是原来他的叔伯兄弟王孝进的老婆刘贤会,并且两家还是邻居。
“王孝万终于脱‘光’喽!”连村里面稍有些文化的年轻娃娃们都这么说道着,惹得人哈哈大笑 。自然,这其中的“光 ”字,代表光棍的意思。 来源: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