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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萌:欢迎来到《新闻会客厅》。今天我们的封面人物是这几天备受关注的这条新闻,“清洁工‘捡’14公斤金饰或被起诉”的主角,原深圳机场女清洁工梁丽。梁丽目前面临着可能被司法机关以“盗窃罪”起诉,原因就是她在机场候机室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了一个装着14公斤、价值近300万元黄金首饰的纸箱,并带回了家。而因涉及金额巨大,一旦“盗窃”罪名成立,梁丽面临的最高刑罚将可能是无期徒刑。
此案发生在去年12月;今年1月,梁丽被正式逮捕;今年3月,警方以涉嫌“盗窃罪”将梁丽移送检察院起诉;而几天前梁丽案一经媒体报道,马上引起广泛关注。
从深圳市公安局今年3月出具的起诉意见书中,我们可以看到有关梁丽的这样一些基本信息。“梁丽,女,1969年出生,汉族,文盲,河南省开封市人。”“被刑拘前系深圳市玉皇清洁公司员工,负责深圳机场候机楼B座出发大厅的清洁卫生。”
刘建华(梁丽的丈夫):她想到这个东西可能是人家不要了,丢弃了这个东西,她就左右看看,也没有人,她就捡到手推车上,还接着在那儿打扫卫生。过了二十多分钟,她就拿到16号卫生间那儿,她就告诉(同事)老曹,她说老曹,我捡个箱子,挺重的,可能是电瓶,老曹就说,那打开看看吧,她说不要打开,她说人家旅客(如果)过来还要还给人家的,你拆开以后,一会儿说不清了。她说完以后,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她很多同事都在旁边,她说完这个话她就去打扫卫生了。
李小萌:梁丽案自从媒体报道后的确引起了争议一片。而在法律界,激烈讨论的焦点就在于梁丽的行为究竟是“捡”还是“盗”?而要辨析清楚这点则取决于当时的几个关键细节,一个就是梁丽最初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拿走了那个纸箱。在警方的起诉意见书中,对当时发生的场景是这样描述的:“梁丽看到行李车上的小纸皮箱无人看管,遂将小纸皮箱搬到其清洁手推车上,并推着清洁车离开现场进入大厅北部值机柜台区,之后再将车推至该大厅北侧距离案发现场79米远的16号卫生间处”,而梁丽的丈夫刘建华说,梁丽本人向律师这样描述当时的具体情况。
而另一个关键的细节是,起诉意见书中提到,后来有同事告诉梁丽,“她“捡”到的箱子里可能是黄金首饰,梁表示不相信,并到洗手间从纸皮箱里拿出一部分首饰查看,又拿出一件首饰交给同事拿到候机楼内的黄金首饰店鉴定,同事经咨询后回复梁丽,首饰与首饰店里所卖的黄金首饰是一样的。当天中午1点30分,梁丽下班,便将其“捡”到的纸皮箱带回其住处藏匿。”
司贤利(梁丽的辩护律师):根据我和梁丽的接触,她并没有,相信这个东西是真的黄金首饰。因为开始她让她的工友去鉴定的时候,她工友半开玩笑地说,你这个东西和别人卖的一样,她当时想,如果是真黄金,人家不可能把那个东西放在一个没人看管,在一个旧纸箱里放着,哪怕真是首饰,她也认为是仿制首饰,可能有钱的认为这个不值钱,不愿意带了,这样她拿回去哄小孩或者送人也是很好的东西。
刘建华:就是说她最后包括她拿到家,她如果说确认这个东西值几百万,我在家睡觉她肯定会给我叫醒的,她也没叫我,也没跟我讲。最后公安机关来到我们家,我才知道这个事情。
李小萌:梁丽出事的那天丈夫老刘是夜班,梁丽回家的时候大约是下午四点多,老刘正在睡觉。他说,他下午5点50起床,而十多分钟以后,公安人员就来到他的家。在他和梁丽短暂相处的十多分钟里,梁丽没有跟他提到过任何和那个箱子有关的事情。而从公安人员问讯妻子的过程中,他才知道那个箱子的事情。
刘建华:他说你捡了什么东西,她说我捡了这个箱子,他说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她说我的同事打开,我也看了,我也拆开看了,她说这里是跟装饰品差不多的东西。他说装饰品?你知道这个值多少钱吗,她说不知道,他说你不知道多少钱,这里值几百万,当时就把梁丽吓傻了。
李小萌:对于梁丽究竟是“捡”还是“盗”,对于事发之后的诸多细节到底是怎样的,相信目前谁也无法无法做出判断,有待于司法机关进一步的核实与认定。不过在丈夫刘建华眼里,他说他怎么都不相信妻子怎么会跟“盗窃”两个字扯上关系。刘建华和梁丽都是从河南农村来深圳打工的。老刘说,妻子没有文化,读到一二年级以后就不读了,一直呆在家里。2001年,从部队转业的老刘经人介绍认识了比自己大四岁的梁丽,觉得她人挺朴实的,不错。他们结婚后,刘建华就到深圳打工。2005年,考虑到孩子要上学,加上两个人一起打工能多贴补些家用,一直在农村老家带孩子的梁丽也来到深圳。开始梁丽做一些每月几百块收入的短工,去年5月她开始到深圳机场做清洁工,每月收入不到一千元。
刘建华:她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在农村,假如在田里面跑了一只羊,不知道是谁的,我牵回家,你来找我就给你了,她想的就是这样。
司贤利:她主要指的是她的工友在工作,像她一样,捡到很多乘客丢弃的一些东西,拿回家去,甚至有些工友可能和机场的部分人员有关系,拿得更多, 她认为这些,人家捡了都没事,捡得也不少,她认为人家捡的东西卖了也很值钱的东西,也不少,她捡了反而就那么严重,有这种想法。
李小萌:梁丽的丈夫老刘说,在这次出事之前,梁丽也曾带一些小东西回家。他说有的时候乘客带不上飞机,有时候就送给梁丽了,有的人他进不去,顺手就扔到边上,他们清洁工就捡走拿回家。其实保洁公司和机场都有规定,捡到了东西要上交,只不过一般失主遗弃东西的情况下都不会再来领取,他们也就把东西拿回家了。老刘说,就是这个普遍存在的现象,没想到,这次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些天梁丽的案子一出来,就有一些律师组织起来,就梁丽的行为究竟是否是秘密窃取、非法占有;梁丽是否拒不归还;以及该如何论罪量刑等问题进行了辩论;有人说梁丽案对司法界的意义堪比曾经的许霆案,除了二者同为弱势群体的共性以外,更重要的是,两起案件都在考验法律对复杂的人性弱点的判断和处罚。在众多关于梁丽案的评论当中,有这样一段话,它说:“客观地讲,梁丽案的每一个细节都需要仔细调查,在认定事实时也需审慎,既要体现法律正义,也要符合人性之本。”关于此案的最新消息是,深圳市检查机关说,目前还尚未为此案定性,已将案件发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好,今天的封面人物就是这样,稍后请出今天演播室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