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尾随走出银行的单身女士、趁机抢劫的修氏兄弟在东北老家抓住了(本报曾独家接受警方委托发布视频,希望读者提供线索)!今天早上9时,杭州西湖警方派往东北的追逃小组押解修氏兄弟将到达杭州。此前,本报记者跟随警方追逃小组前往东北,深入采访了“东北缉凶记”全过程。
落网后,两名犯罪嫌疑人在接受突击审查中交待,4月至5月在杭州西湖区先后发生的3起尾随走出银行的单身女士案件,都是他们干的。
相关监控录像上网
满城搜索嫌疑人
读者们或许还记得,5月8日下午,市民张女士在几家银行先后取款8.4万元,途中被歹徒尾随跟踪,最后在万塘路和学院路交叉口的农业银行门口,歹徒抢走她放在电动车上的包逃走。
其实小张不是第一个受害者,歹徒也不只一个。在4月初和4月末,翠苑派出所曾先后接到2起报案,都是在银行取款后离开的女子被歹徒尾随,趁机拎包或者抢夺。事发突然,虽然警方投入很大人力去走访调查,当时还没有找到突破性的线索。
5月18日下午,翠苑派出所王擎坤所长委托本报把监控录像上网发布。这几段录像,清晰度很高。当晚,这几段监控录像就挂上了钱江晚报网络版。5月19日的钱江晚报刊登了监控视频的网络地址和截屏照片。
监控录像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犯罪嫌疑人在路上尾随和观察受害人,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穿短袖白衬衫牛仔裤,墨镜有时候挂在衬衫扣眼上,另一个男子穿紫红色衬衫和牛仔裤。
读者提供重大线索
警方当即发兵东北
《走出银行的女性,小心这个人》刊发当天,就有群众向警方提供了重大线索!从19日到20日,西湖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和翠苑派出所的专案组民警和举报人轮番谈话,迅速查证了这些有价值的线索,并且得知犯罪嫌疑人可能已经逃往东北老家,火速与当地警方取得了联系。
5月21日下午,本报记者随同警方追逃小组登上前往长春的飞机,踏上了突击东北的征程。
追逃小组就四个人:祝警官、郭警官、罗警官,还有我。
从长春下飞机是晚上9点多,我本来以为会在长春过夜,但是追逃小组决定连夜赶到白城。它在没有高速公路相连的400公里之外,我们只能包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奔走在东北大平原的黑夜中。二级公路上,没有路灯,没有路标,只有大灯照亮眼前几十米的地儿。司机把车开得几乎飘了起来,我们四人谁也不敢瞌睡,一直在扯着嗓子讲冷笑话。
听说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在白城30公里之外的洮南,我们直奔洮南。它离长春360公里,但是离国境线只有250公里。
5月22日凌晨2时许,我们到达了一片静谧的洮南市。
在沉睡的边城下车,我一边卸行李,一边聆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犯罪嫌疑人就在我们附近,他还不知道我们来了!
潜伏边城5天5夜
守候最佳逮捕时机
5月22日天亮之后,我们去洮南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路上我们趁机观察了一下这座边城:宽阔的六车道马路上竟然同时跑着摩托和骡车,被我们戏称为“摩托骡拉”;路口竟然没有红绿灯,亏得车子都开得慢悠悠的。塑料纸包裹的人力三轮车、套着面包车外壳的三轮摩托到处都是,出租车只要5元就能满城跑。路边没什么高楼,三四层楼算高了。没什么大商场,沿街的小店极多。来来去去的人们看上去颇为友善。
洮南警方的一个宋姓队长负责这个案子的协作。宋队长带我们去观察了犯罪嫌疑人出现过的一个旅店,下午去了通榆。这是洮南70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县城。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接下来就只要进一步摸清情况,等待动手的时机就行了。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天。
记者这才知道,先前都被破案类的电视剧给误导了。如果你也跟我一样以为:找到当地警方,冲进人家里,一阵搏斗,咔嚓上了手铐,这就是抓逃犯。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在锁定犯罪嫌疑人的前提下,我们还足足潜伏了5天,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们这些外地人,可不能在小城里太显眼。宋队帮我们换到了郊外的一个酒店里,虽然条件很不错,能上网了,但是要想看到人烟和市集,得往城里走上5分钟再说。第二天我们还到城里吃了两餐饭,第三天开始,谁也不想出去晃悠了。除了轮流出去侦查情况,就窝在房间里填表格,在电脑上做“基础工作”。
23日~26日,每天我们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等待,只是地点不同而已。有时候在当地警方的办公室里,有时候在旅馆房间里,有时候在车上,有时候在街头。
每一天我们都知道,说不定今天就动手,即便是到了天黑,还要准备着,说不定在半夜里会动手。长时间这么提心吊胆着,人反而就特别容易累。
潜伏一开始,大家还猛睡猛吃,做足准备大干一场,越到后来越觉得郁闷。吃饭时,罗警官还自责:“整天也没见使什么力气,怎么还是到了点就饿呢?”小郭警官干脆宣布半绝食了,开始是不吃早饭,后来连晚饭也不吃了:“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惭愧!”
祝警官提醒说:这种经历对记者来说或许是“不顺利”,对刑警们来说已经是“很顺利”了。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个大队长,曾经有在贵州潜伏240多天的记录,最后抓到人的时候,他胡子都老长一把了。
相隔半天
修氏兄弟先后就擒
他叫修福亮,用抢来的钱买了车,藏在一个小区的车库里;他有时候会跟女朋友联系。经过这么多天的跟踪,我甚至有点恍惚,好像这是一个老朋友了,每天都要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呢?祝警官平静地告诉我:“要等一个百分之百有把握的机会。”他们开会讨论的时候,甚至还说到了,犯罪嫌疑人万一惊跑了的话,会不会往边境线跑?修福亮抓住以后,他交待出来的另一个共犯会在哪里?他多长时间能交待?搜查住处和银行往来票据要多长时间?“考虑的时候当然要想到各种可能性。”祝警官说。
5月25日,我留在洮南,祝警官去白城找当地警方,罗警官和郭警官又奔到通榆县城潜伏。晚上,大家在通榆碰头,听说修福亮刚刚租下了房子。“看样子又是一天过去了。”我心想,半是失望半是期待。
26日早晨,我们在通榆城乡结合部的一片出租房门口等上了。这回,罗警官终于告诉我,嫌疑人一出来就动手。
上午11点,穿着红T恤的修福亮走了出来。就是录像上那个白衬衫!毫无悬念地,杭州刑警们上去扣住了他。修福亮,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拿下了。
下午,追逃小组杀回洮南,抓住了修福亮的哥哥修福辛。他就是监控录像上的另一个犯罪嫌疑人,紫色衬衫的那一个。
没想到能一下抓住两个,这个喜讯传回杭州大本营,一片欢腾。5月27日,杭州增援人员飞到了长春,跟我们当初一样狂奔360公里到了洮南。
当天半夜里,也就是5月28日凌晨0点,我们登上了回杭州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