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图报”乃是人之常情,更被世人所津津乐道。然而,现实生活中,“恩将仇报”这个词也被用得非常频繁。一个是在业界赫赫有名的美容医生,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保安,当他们两个人相遇并成为挚友,这或许还让人产生羡慕的念头。然而好景不长,他们身份地位的不同似乎早就给一个悲惨的结果做了一个长长的注脚。
医生情侣突遭抢劫,被杀焚尸,做出此举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其情同手足的保安。他们曾经共为狱友,盘坐交心,无所不谈,悉心改造,然而结果却迥然不同。是什么让保安决心使出杀手?他又怎样密谋策划杀人?其中情节缠绵悱恻,后果更令人唏嘘慨叹。
解铃还须系铃人,细细道来必有解。被抓的保安焦心(化名)最后道出真心:“他有钱,他潇洒,而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个保安!”
然而,悲剧就在这里,引发更多哀叹。
【第一回】监狱相识成好友
他们相遇的地点是监狱,让事情更有了些神秘色彩。李开(化名)是深圳美容业界小有名气的美容医生,在深圳一家民营医院任职。然而,5年前,他还是一名阶下囚犯,在河南省一间监狱里服刑。
或许是因缘巧合,又或是冤孽早生。2004年4月,焦心因为抢劫罪也进入这家监狱服刑。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相识,竟然成了很好的朋友。服刑期间,他们一起睡觉、一起吃饭,共同的环境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共同的遭遇让他们可谓同病相怜。
一年后,他们相继出狱,重获自由。李开来到深圳,凭借自己的一手美容技术,在一家医院谋职,并很快打出名气,成为有名的医生。而毫无技艺的焦心一无特长,又不肯吃苦打工,只能过着流浪的生活。
监狱里相处的朝朝暮暮,李开不能忘怀。得知焦心的遭遇后,他决定拉自己的兄弟一把,在他的努力下,焦心很快被安排到他所在的医院做保安。虽然收入不高,但总算有了落脚之地。或许,李开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一“把”不但没有完全救得焦心,还把自己和女友的命也完全搭了进去。
【第二回】朋友发达恶意生
2005年底,焦心在李开的帮助下来到深圳。李开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这个监狱里的患难之友,他把他当亲人一样看待。焦心没有地方住他帮忙安排,没有费用办证件他慷慨解囊,他甚至把自己宿舍的钥匙也经常给焦心单独拿着使用,他似乎始终相信患难真情下的朋友永远不会改变。
在一起相处的日子里,李开非常照顾焦心,在各方面照应,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程度。李开在进入监狱之前就学过美容,有一手精湛的美容技术。出狱后,这些帮了他。进入医院后,他如鱼得水,干得风生水起,收入也不菲。很快,他就赚了个盆满钵溢。房子有了,车子有了,漂亮女友也有了……
一次次,李开在自己家里和患难之友焦心谈论着过去、现在还有美好的未来。酒酣之时,一捆捆现金也摆在他们两个面前,看着这些,焦心心里生出莫名的感觉,有为好友自豪之意,更有无名自卑之心。他知道,这些只属于李开,李开的前途一片光明,而他的未来并不怎么晴朗。
深圳是一个容易让人心生欲望,但又不容易全部满足的城市。在灯红酒绿之中,自己也往往迷失。焦心慢慢适应着深圳,也慢慢适应着繁华、奢靡和前所未有的不满足。每每想起李开的富有和潇洒,他心里更加难受。他在想,自己究竟怎样才能发达?自己是不是也能和李开一样拥有不可估量的未来?自己又怎样才能迅速地达到目标?
想着这一些,焦心近乎焦虑,一个邪恶的想法不由产生,何不把李开的一切变成自己的,或者拿来一些,这样就能不劳而获,一举成功。每每有这样的想法,他的心里又不免生出胆怯和不忍,这个在自己心目中成功的男子毕竟曾经和自己交心,毕竟还那样帮着自己,然而想法一经生出,便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反复。
打劫李开,得到李开的财富,那么自己就可以享受更好的生活,可以不劳而获,可以一掷千金,可以获得自己可能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获得的东西。
就这样,邪恶的想法一点点积聚,慢慢发展,他终于下定决心。为了能够潇洒一回,他考虑了多种方案。今年初,一次偶尔回家,他把表哥毕然(化名)介绍到深圳来当保安,走出了通往邪恶的第一步。
【第三回】设计抢劫又焚尸
今年2月中旬,毕然来到深圳做保安,他和焦心住在一起。终于有一天,焦心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毕然,还为他描绘了一个富有而美好的未来,当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后,焦心加快了准备,为自己预先设计好的方案准备实施条件。
此时,李开还是一点都没有察觉,还像以前一样真诚地对待焦心,而危险却慢慢逼近他,逼近他们居住的福田区八卦岭公寓。
为了实施计划,焦心他们利用工作空余时间准备各种工具。他们买来匕首、头套等,还专门上网购买了蒙汗药等,一次到李开家吃饭时焦心偷偷配了一套李开公寓的钥匙。他想,戴着头套在悄然不觉中让李开交出些东西。
今年3月4日凌晨2点时分,李开八卦岭公寓附近的路上还是人来人往,熙攘喧闹,愉快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在公寓里,李开和在同单位上班的女友早已经睡下,却没想到危险已经来临。
焦心和毕然来到李开的公寓门口,戴上头套,用钥匙打开房门后进入房间,在电影里常出现的蒙面大盗正式开始工作。李开的突然醒来让焦心等猝不及防,更感意外。一不做二不休,他们干脆拿出刀来,在逼迫下将反抗的李开一顿殴打后,用衣服将李开和其女友绑了起来。
而后,他们便在屋里搜找财物,当场找到四万五千余元现金和5张银行卡,并逼问李开银行卡的密码。这时,毕然看着两人,焦心拿着银行卡到附近银行柜员机取款,却发现李开并没有说出真实密码,这时的焦心非常气恼,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回到公寓后,焦心发现李开似乎知道了他是谁,这时一股莫名的恐惧异乎寻常地涌上他的心头:“要是被抓住,又得承受曾经承受的牢狱之苦,那是何等的难受,该怎么办?”慌乱中,他们把蒙汗药给李开和其女友喝了之后,这两人便昏迷过去。
此时,焦心和毕然商量着该怎么办,该如何收场,他们心乱如麻。这个突然生出的意外事件让他们两个人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焦心,他不想再坐牢,更不想自己渴望已久的富有生活成为空想。
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在脑际滑过———“杀掉李开!”这样,一切就可以按照原来计划进行了。他们两个到厨房里找到了保鲜膜,随后保鲜膜被缠到了李开和其女友的脸上,很快这两人便停止了呼吸,在不知不觉中离开这个世界。可怜李开没有机会说一句话,便悄然逝去。
他们把李开二人抬到床上,又把厨房里的白酒和食用油等拿出来,全部泼到房间的床上,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来过,而是想把人们的视线转移到李开和女友两个人身上。随后,他们在屋内点火,匆匆逃走。
焦心想,李开和其女友被烧过后,肯定就会面目全非,这个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他想让人们去想:“李开和女友一定是殉情了。”
【第四回】真相大白惹人叹
大火燃烧起来,烟雾缭绕,让公寓的楼道里芜杂不堪。邻居报警后,小区管理处、警察等相继赶到公寓。等火被扑灭后,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被火烧得凌乱不堪的床上,李开和女友也已经面目全非,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殉情了?
福田公安分局八卦岭派出所的民警在现场勘查后,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根据现场的情况,他们判断这其中存在问题,这可能是一起凶杀案。一番走访和分析后,他们锁定了焦心。当日下午3时许,当民警赶到焦心的宿舍时,这个折腾了一夜的男子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假装不知。然而面对民警的审讯,他很快交代了全部经过。
就在焦心完全交代之时,忐忑不安的毕然则无一点睡意,他在网吧里上网,企图平静一下心情。当警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没有说一句话。
至此,焦心、毕然,还有他们的富有的梦想都已经破灭,连想一下都成为奢望。面对民警的调查,他们无言以对,不敢去想更多关于李开和他们的事情,更不敢想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此时,李开和他美丽的女友已经被送往殡仪馆。他们走得那么急,甚至来不及搞清楚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他们居住的公寓被贴上了白色的封条,突然之间,这些似乎都变得让人感到惊恐,连门上大大的“福”字也让人感觉那么的不安。
如今,李开和其女友的家人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而焦心和毕然又面临法律严惩。一个贪念,让四个家庭为之悲痛,悲痛的期限是那么的漫长。
●本版主讲 拍案记者王成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