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记者面前的这个“90后”女孩显得单纯而又文静，如果不是她亲口讲述，很难相信刚过完17岁生日的她，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我的父亲强奸了我8年。”她的话曾让妇联的工作人员和民警震惊。尽管遭到生父李某的矢口否认，但女孩向警方提供了一份重要的证据——一条带有精斑的内裤。经过鉴定，确为其父所留。2009年8月3日，南昌市青山湖区检察院依法对李某提起公诉。

　　但在附带民事赔偿问题上，医生无法对她所受的心理和生理上的侵害进行评定，女孩要求精神损害赔偿很难获得法院支持。

　　少女8岁起屡遭生父强暴

　　晓玲(化名)生在一个五口之家，除了父母，家里还有两个哥哥。2000年8月，父母因感情不和选择了协议离婚，大哥由母亲抚养，她和二哥与父亲李某生活。

　　据晓玲回忆，离开母亲不到4个月，她就开始了噩梦般的生活。

　　“那是2000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洗完脸后，爸爸叫我去他房间，我不肯，他就打我。我大声的呼喊和反抗……我记得流了很多血，很疼，我不停地哭，那时我才读小学三年级。”晓玲说，当时她并不知道父亲对自己做了什么，内心的恐惧让她不敢抬眼看这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

　　“突然，他跪在我面前，连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说再也不会做‘坏事’了，求我千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晓玲回忆说，仅过了一个星期，父亲就再一次强暴了她。之后，父亲少则三两天，多则每天都会侵犯她。自己不从，便会遭到毒打。

　　“他打人非常狠，棍子打断了就换拖把，杯子、碗、凳子，甚至菜刀都敢往我身上扔。”因为害怕父亲的毒打，当时年幼的她并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任何人。

　　离家出走遭遇死亡威胁

　　不久，晓玲的父亲开始带一些女人回家同居。

　　“我本以为以后我的日子会好过些，可他照样侵犯我。”晓玲说，父亲总是会趁家中没人时，或清晨溜进她的房间对她施暴。为了不让“丑事”败露，父亲禁止晓玲与母亲接触，甚至连同班同学都不允许来往。每天放学回家后，没有父亲允许，晓玲不敢踏出家门半步。有时回家稍晚，等待她的就是一通老拳。

　　2006年的一个午后，趁父亲不备，晓玲偷了家里100元钱，用书包里装了几件衣服就逃出了家门。在网吧度过两天两夜之后，晓玲被母亲和大哥找到，送回了父亲的住所。

　　“我怕他打我，怕我说了这件事大家都看不起我。”当着父亲的面，晓玲没敢把自己的遭遇告诉母亲。

　　被接回家的头几天，晓玲感觉父亲的态度很好。“但没过几天，他又开始侵犯我，还不要脸地叫我不要有心理压力，说世界上很多父亲都对女儿这样。”

　　两个星期后，晓玲再一次试图离家出走，但被早有防备的父亲当场逮住。“他用电线抽我，把菜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说下次我再跑就杀了我，然后自杀。”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晓玲都不敢入睡，“我怕哪天晚上我睡着了，他会把我给杀了”。

　　怀孕后被强制在家药流

　　“我没有想到，等待我的是更可怕的经历。”

　　2006年9月，晓玲的例假出现异常，随即发现自己怀孕了，父亲立即以发烧为由，给晓玲请了三天病假。

　　“我才读初三，这么小怎么可能怀孕呢？”正当晓玲不知所措时，父亲买回了一些打胎药，强行让她服下。药流后不到两天，父亲就以担心老师同学起疑心为由，逼着身体还未恢复的晓玲回到了学校。

　　2007年夏，晓玲再一次怀孕。她央求父亲送自己去医院，但父亲还是把她关在家里强制药流。

　　“他说去医院危险大，吃药比较安全。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是怕去医院丢脸，哪有父亲送女儿去打胎的呢？”伤心的晓玲在日记里一遍遍地写道：“他到底把我看做什么？难道我就该这样被他践踏吗？”

　　留有父亲精液短裤成报案证据

　　2008年秋，因为盗窃和敲诈，晓玲的父亲被公安机关逮捕，后被判入狱8个月。

　　晓玲说，那8个月是她这8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她可以不受约束地与同学来往，每晚都能安心入睡。

　　越是开心，晓玲对这样的生活越是不舍。父亲马上就要出狱的事实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2009年春节，与母亲一起过新年的晓玲常默默流泪。在母亲的追问下，晓玲才把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母女俩抱在一起号啕大哭。

　　“我恨不得他(晓玲的父亲)永远也不要出来！”晓玲的母亲古 (化名)只得安慰女儿，“如果你爸爸出来后改了，对你好，那就算了吧。”

　　随着父亲出狱日期一天天临近，晓玲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上课也没有心思，这引起了班主任罗老师的注意，上前询问缘由。晓玲拿出来的日记让他大吃一惊。

　　罗老师说，当初他还以为这是几个女生之间的恶作剧。直到晓玲的母亲亲口证实，他仍感到不可思议。

　　随后，老师和母亲带着晓玲来到南昌市青山湖区妇联求助。妇联咨询公安部门后表示，控告强奸罪的关键是证据。

　　5月8日，晓玲的父亲李某刑满释放，当晚便强暴了她。

　　5月12日，深感绝望的晓玲在妇联的帮助下，向公安机关报案，并提供了一条带有父亲精斑的内裤。当天下午，几位民警带走了前来接晓玲放学的李某。

　　身心伤害却难获民事赔偿

　　报案后，晓玲来到南昌市刑科所进行妇检。经鉴定，晓玲的阴道拭子及短裤上的精斑为李某所留。

　　5月22日，南昌市青山湖检察院正式批准逮捕李某。检察院认为，被告人李某以暴力、胁迫等手段对亲生女儿实施强奸，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遂向南昌市青山湖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古曾打算向法院提起民事赔偿请求，要求李某向女儿支付精神赔偿。但代理律师告诉她，在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中要求精神损害赔偿时，目前相关司法解释的规定是人民法院不予受理。即便是另行提起精神损害赔偿的民事诉讼也不会受理。这让古 感到很失望。“我听说被非礼、被侮辱了都可以要求赔偿精神损失，强奸这么大的事怎么反倒赔不了呢？”

　　她曾希望通过鉴定女儿的身体伤害来要求民事赔偿，但无功而返。“医生说现在孩子还未成年，他们不敢下结论，要等到结婚生育时才能判断。”

　　临近开学，三个孩子的学费和住宿费高达上万元，古 微薄的薪水入不敷出。为此，青山湖区检察院向晓玲捐款3000元，这让母女俩十分感激。

　　“我想让他得到法律的严惩，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为此我宁可一分钱不要。”采访中晓玲告诉记者，父亲的亲戚曾表示愿意支付一笔钱“私了”，但遭到她们的拒绝。

　　□文/图 实习生李志强 记者陶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