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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显示约7.5万名中国孩子被海外收养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9月06日13:53  南都周刊

  “我们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8年里,克瑞斯汀曾陆续向茱莉亚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他记得有个叫 “董家沟”的山村,还有自己继父母的名字,男的叫景告宽(音),女的叫邵菊莲(音)。他们是医生,自己拥有一个诊所,女的接生了很多小孩。他还记得这对夫妻已经有一个孩子,但是显然身体有些不便。

  在克瑞斯汀印象里,自己在农村的家有牦牛,和奶奶曾经睡在同一张土炕上,父亲是一个农民,对自己十分疼爱。有一次他被父亲倒拖拉机时不慎碰到,父亲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眼里满是泪水。

  茱莉亚在信中还提供了克瑞斯汀的一些生活细节:比如他喜欢醋,喜欢吃醋烧的土豆,而且不拒绝吃生蒜。

  根据这些零星的信息,“宝贝回家”的志愿者“北京一米阳光”、“山东默默”、“米兰如何”、“广州花都兜妈”、“北京律师”开始了寻根路。

  他们先在网上搜寻。根据克瑞斯汀提供的父母名字,志愿者们经过反复搜索和分析,居然发现了有个叫“邵菊莲”的人,曾经和人合作在某医学杂志上发表过论文,而合作者的名字叫“靳高科”,读音和“景告宽”十分接近。

  最终,志愿者们把目标锁定在了宁夏隆德县医院一对医生夫妇身上。那里的确有个叫“董家沟”的山村,宁夏也有吃醋、蒜和面条的饮食习惯,农村还保留有土炕。

  “一米阳光”很快查到了靳高科的电话,意想不到的是,当她打电话询问靳是否有孩子丢失时,电话却被对方立刻挂断并关机。

  几经曲折,“一米阳光”与宁夏当地的志愿者联系,通过询问靳高科的医院同事,侧面了解到靳高科早年确实有一个儿子走失,这一信息让志愿者们信心大增。电话不接,耐心的志愿者就不断发送短信,向靳高科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取得信任后,“一米阳光”终于和他进行了通话。

  这对夫妇在数年前的确丢失过一个男孩,孩子的年龄、经历等情况和克瑞斯汀很相似。克瑞斯汀的记忆里自己出生在农村,后被在城镇做医生的养父母收养。而实际的情况是,家成出生于1991年12月1日,他所记忆的养父母,实际是他的亲生父母。家成出生后,就被送往农村,和奶奶、二叔(他记忆中的父亲)生活了一段时间,长到五六岁的时候,被送回亲生父母身边准备读书,直到在一次旅行中意外丢失。靳高科对志愿者说,因为丢了孩子,11年来他始终心存负疚,70多岁的老母亲更是肝肠寸断。

  靳高科称,自己的儿子有一个隐秘的伤疤,是被蜡烛烫伤的。这一说法在茱莉亚那里得到证实,克瑞斯汀大腿上恰好有一个这样的疤。在掌握到这些信息后,志愿者们初步确定,这对夫妇极有可能就是克瑞斯汀要找的父母。

  “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克瑞斯汀的亲人。”2009年5月30日,茱莉亚读着信箱里中国志愿者发给她的信,内心狂喜不止。

  邮件转述了靳高科对于当年孩子独自出现在洛阳的解释。他说,家成不是被遗弃的,1998年清明节,自己带着家成到农村上坟,在途经一农贸市场时,把家成放在一辆公共汽车上,自己去买东西,5分钟后他回来,发现那辆汽车已经不见了。

  靳高科告诉志愿者,他和家人找遍了周边的省市,但是没有找到孩子,这种寻找“持续了一两年”。与此同时,家成出现在离宁夏隆德千里之遥的洛阳,他记得一个男子给他食物和钱,但是至今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基本上相信了这些解释”的茱莉亚走上楼,叫醒了克瑞斯汀。

  “我们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茱莉亚说。话落,母子俩都哭了。

  “不应该再有这样的悲剧”

  2009年8月29日,一切努力都成为了现实。在“宝贝回家”的促成下,茱莉亚带着克瑞斯汀来到北京。

  11年的离别,让克瑞斯汀心情复杂,他既兴奋不安,同时还很紧张。寻找亲生父母是他的主意。但是,他也担心,大家能不能和睦相处?亲生父母说的是不是真话,是执意丢弃还是不小心的失误?还是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口编造的故事?他说:“经历了这一切,我很难信任他们。”

  此时,靳高科、邵菊莲夫妻俩,还有弟弟靳小旺——那个克瑞斯汀记忆中的慈爱的父亲,以及奶奶,也一起来到了北京。

  靳高科对于那次可怕的失误至今愧疚万分。他说,当时因为计划生育的原因,为了不受惩罚,只好把超生的家成送到了农村,寄养在弟弟靳小旺家里。作为叔叔的靳小旺,给予了家成父亲般的爱。当年在得知哥哥弄丢了家成以后,靳小旺赶到城里,抡起木棒把靳高科打得头破血流。两家人从此不再来往,直到孩子又有音讯。

  早上9点,北京凯莱大饭店。

  茱莉亚和她的姐姐、弟弟带着克瑞斯汀走进大厅。在注视了儿子仅一秒钟后,靳高科和邵菊莲哭喊着扑上前去,爆发出嘶哑的喊声:“儿子!可找到你了!”奶奶和二叔也嚎啕大哭。靳高科甚至出人意外地跪在儿子面前“赎罪”。房间里的每个人都眼含泪水,只有抽泣声和相机快门声。

  而克瑞斯汀则面无表情,当靳高科试图用手抚摸他的头时,他几乎是厌恶地逃开了,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这个孩子承受得太多了。”现场的志愿者小禾说。这个几乎是奇迹般的寻亲故事,引来了美国NBC、洛杉矶时报等10多家中美媒体的关注。但是这一刻,没有媒体愿意打搅他们重逢的时间。大家掩上门走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再出来的时候,茱莉亚告诉记者,克瑞斯汀相信了靳高科的解释,他现在已经相信,那是一次不应该的疏忽,“他已经拥抱了他的亲生父母。”

  人群中,最悲伤的是靳小旺。这个面庞黑红的朴实农民,和家成有着深厚的感情。他记得当时家成管自己叫“爸爸”。在家成走失后,痛苦的靳小旺依靠大量喝酒麻痹自己。他激动地说:“家成现在真长大了。他的腿毛这么多,就像一个美国人一样。”

  “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说了。”靳高科讪讪地说,“我希望他能原谅我们的错误。”

  “不应该再有这样的悲剧了。在还有自己父母的情况下,走失的小孩就被收养,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再发生了。”茱莉亚说。现在她的小女儿也经常问她:“妈妈,我的亲生父母能找到吗?”茱莉亚无法给女儿这样的承诺,因为小女儿被发现时刚刚出生。

  有数据显示,现在大约有7.5万名中国孩子被海外收养,他们在成人后可以回到故乡中国观光,但是像克瑞斯汀这样可以捕捉到个人隐秘身世的幸运儿,并不多。这其中,有多少孩子有着和他一样的遭遇,在有可能寻找到亲人的情况下,就被海外收养?

  “宝贝回家”的法律顾问张志伟律师说,近年来,福利院收养儿童的不透明操作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实际上,7月1日的《南方都市报》就报道过贵州镇远县福利院将交不出罚款的超生婴儿强行抱走,在公告中称之为“弃婴”,送养国外牟利的丑闻。“希望出台更严格的监管措施,对福利院的收养进行规范。” 张志伟说。

  过去的记忆和现在的生活,在11年后拼接,两个中美家庭,因为同一个孩子而联系在一起。之后,克瑞斯汀依旧返回美国读书。他的梦想是当一个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茱莉亚说,“他的根在中国。无论他将来是否决定回到中国,我都会支持他。”

  因为失子长期抑郁的生母邵菊莲,不得不再次承受离别的痛。但是,对于儿子,这位母亲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希望再与他接触,但不会强迫他回到中国来。我们不想伤害他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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