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午5时许，37岁的刘军（化名）从学校里接回9岁的儿子浩浩（化名），刘军问起学校的情况，浩浩的回答基本上只有“嗯”“好”几个字。然后，父子俩陷入沉默。不知道该和儿子说什么的刘军，只得催促儿子赶紧写作业。

　　这样的情况，已持续了近9个月。

　　2009年2月22日，被拐卖了三年多的儿子被解救回家。让刘军没有想到的是，儿子的归家，从最初的喜悦，到如今变成父子俩心头的一块“石头”，一直压着情感神经最敏感的地方……

　　儿子市场被拐 一别就是三年

　　浩浩是刘军的第二个孩子。在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后，刘军和妻子于2000年在云南生下了儿子浩浩。2005年，一家三口从云南搬回了成都，先是住在琉璃场附近的一处出租屋里，随后又搬到新园大道的一个小区。全家的主要收入来自于夫妻俩在菜市场摆的一个卤菜摊。

　　刘军的大女儿一直在乐至外婆家，浩浩则是由夫妻俩一手抚养。浩浩也很粘父母。每次刘军出门，浩浩都要搂着爸爸的脖子，要不使劲亲亲，要不缠着爸爸用摩托车带着自己一起去。平时菜市场就像是浩浩的游乐场，但是从来不会离开父母的视线。

　　2005年12月3日，星期六。由于幼儿园放假，吃过午饭后，刘军又将浩浩带到了菜市场里。那天生意很好，等忙完之后，夫妻俩突然发现浩浩好像已经有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影了。夫妻俩这次急了，在找遍周围没有结果后，有人说：“浩浩被人贩子拐跑了。”

　　这一“跑”，就是三年多。为了让妻子有个精神寄托，2007年2月，夫妻俩又生下了一个小女儿，可是两人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浩浩。

　　父母争先恐后 儿子号啕大哭

　　2009年2月22日，青羊区分局的打拐民警给刘军带来一个好消息：浩浩找到了。当天晚上7点，夫妻俩在分局外的坝子里见到了浩浩。当夫妻俩争先恐后想去拥抱儿子的时候，浩浩却惊慌地围着一辆车转圈圈，边哭边叫着：“我是广东人，我不认识你们。”但是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夫妻俩，他们没有理会儿子的哭喊，甚至用计策将儿子“骗”上车带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浩浩仍旧哭闹不已。他自己睡在一间屋子里的小床上，哭累了后慢慢睡着了。刘军觉得能理解，“毕竟，他在另外一个地方生活了三年多。”

　　第二天，法院在苏坡街道广场公判卿光绪等3名人贩子。刘军专门带着浩浩去看，看到卿光绪的时候，浩浩说：“我认识他，就是他把我带走的。”浩浩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被拐卖的儿童。回到家里，刘军把浩浩从出生一直到5岁的照片全部找出来让浩浩看，浩浩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刘军夫妻俩每天晚上都要陪着浩浩看“卿光绪案”的新闻，然后给浩浩讲以前他的生活。还专门带着浩浩回到琉璃场曾经租住过的房子里，试图唤回浩浩对以前生活点滴的记忆。这些方式还算有效，浩浩开始喊“爸爸妈妈”，只是绝大多数的时候，浩浩很沉默。

　　刘军心里清楚，浩浩其实很惦记在广东的养父母。养父母是福建人，在广东经商，家境宽裕，对浩浩也非常疼爱。然而，在广东的“富裕”生活，让浩浩学会了比较。刘军记得很清楚，在回来没多久的时候，浩浩在卤菜摊前，突然说：“广东的房子好，车子也好，他们的钱全是大钱，不像这些钱，全是小钱……”这让刘军很震惊，也非常心痛。

　　两个陌生家庭 建立特殊联系

　　今年7月，远在广东的养父母就不停打来电话，希望能在暑假时，将浩浩接回广东耍一段时间，刘军开始极不情愿。原本他计划，在接回浩浩后，就让他断掉和广东的一切联系。但这也不太合乎情理。而且刚回家的时候，浩浩隔几天就会和养父母通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而且多用闽南语。

　　在养父母近一个月的电话请求后，刘军经历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他觉得如果强硬拒绝，很可能会导致浩浩的反感和逆反，毕竟，他已经懂事了。今年8月初，养父母将浩浩带回广东玩了20多天。随后，浩浩的养父母表示，他们心里很明白，浩浩迟早有一天肯定要送回亲生父母的家里，他们只是想多关心一下浩浩，知道浩浩目前的生活状态。

　　如今，浩浩不会主动提起养父母，也不会再说“哪好哪不好”的话题，只是变得沉默，除了和妈妈有时候话题会多一些，和刘军基本上处于“一问一答”的状态。刘军有些无计可施，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督促浩浩的学习，“这才是目前最关键的。”

　　本报记者 柯娟 摄影 王效

　　小杰身份成谜

　　等待DNA鉴定结果

　　11月3日专案民警调查中，小杰身份成为了一个谜。昨日，在确定小杰的确是成都被拐儿童后，朱杰等人上午9时许再上乌石村，将小杰再次解救出来。今日，小杰的DNA比对将出结果。如果无法确定小杰是谁家走失的孩子，小杰将面临着再次被送回买家的结果。与此同时，远在成都的专案民警到监狱里紧急约见到了正在服刑的卿光绪，希望能够得到相关线索，目前尚未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据小杰的买家交代，他们是在一个地下买卖儿童的市场，无意之中花了3万元买下小杰。虽然这个“市场”现已被取缔，但是侧面反映了当地许多人都有购买不明来历儿童的欲望。为此，记者进行了走访调查。据了解，今年全国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打拐”运动，对当地婴儿非法贩卖活动具有一定的震慑力，贩卖活动也曾一度销声匿迹。但据知情人士反映，其实贩卖活动一直没有完全消失，只是更加隐秘罢了。

　　这个说法得到了当地警方和有关部门的证实。在闽南农村，养儿防老，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而法律观念淡薄的收养者无形中为贩卖儿童“买方市场”的形成创造了条件，一些不法之徒趁机铤而走险，牟取暴利。一些收养家庭根本不具备收养资格。比如，有些父母传宗接代的观念严重，即便儿子没有结婚或者离婚，也买一个孙子或孙女。滋生了贩卖儿童的犯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