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卖淫案被告辩护律师：刘仕华暴戾狡猾
为刘仕华辩护的律师常伯阳，来到昆明后住在王家桥村一家小招待所
昨天，接受记者专访时，他说：我觉得刘仕华是个暴戾、狡猾的人
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知道真相
“昆明‘小学生’卖淫案”今天开庭，除了案件本身外，刘仕华的辩护律师常伯阳也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有人说他是救人于水火的“天使”，也有人说他是到处煽风点火的“恶魔”。那常伯阳到底是何方神圣？昨天，记者几经打听，终于在五华区王家桥村的一家小招待所见到这位备受关注的律师。
常伯阳是河南亚太人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在百度上搜索，关于他的评价似乎更多的是与“天使”联系在一起——为了让弱势群体感受到法律的公平和正义，常伯阳发起组织了河南省第一个法律援助志愿者组织，是伯阳法律援助网创始人；为表彰常伯阳律师为弱势群体权益保护及资助贫困家庭儿童所作的贡献，2005年被评为“感动河南慈善人物”，并被河南省慈善总会授予“河南省慈善爱心使者”称号，是河南省慈善总会法律救助办公室法律事务负责人；2007年12月被评为“河南省十佳法律援助律师”，是河南省农民工维权中心志愿援助律师、河南省未成年人保护委员会志愿律师……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大名鼎鼎的人，当记者找到他时，无法相信他居然蜗居在一家城郊结合部的小招待所里，狭小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连把椅子也没有。
常伯阳瘦高个，戴副眼镜，一身休闲打扮，正坐在床上整理资料。对于住在这个与自己身份似乎不太合适的招待所里，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里离他(刘仕华)家近，很便宜，节省费用，一个房间才30元钱，只要干净卫生就行了！”
对常伯阳的采访，就在这家小招待所的房间里进行。近两个小时里，常律师很健谈，但当问到“关键”问题时，他总是很巧妙地使出“太极推手”一推而过。
“我对同事说，
想发财就不要做律师”
记者：听说你之前梦想成为一名作家，后来一直做企业管理，为什么最终选择律师这个职业？
常伯阳：上中学时我喜欢文学，但父亲坚决反对，所以大学报考了企业管理。之后一直在企业工作，也下海创办过企业，请了法律顾问，与法律有所接触。可做经营管理始终不太习惯，在朋友的建议下花了4个月时间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走上了这条路。
记者：一般情况下，律师都喜欢办经济案，说白了赚钱多。但你接的案件很多都是中下阶层的案件，如劳工权益的案件，还有很多敏感案件？
常伯阳：从2002年做律师以来，刚开始我什么案件都接，后来劳工权益的案件做得比较多，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所以很多人找上门。当然有些律师会拒绝做这类案件，因为赚钱不多还很麻烦，有时还要倒贴。
记者：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选择做这块呢？
常伯阳：因为律师这个职业在我心里不像社会上其他分工一样只是个技术活，它属于上层建筑的一部分。它不仅是个挣钱的行当，还是个义务，要关注社会的公平正义。律师就应当负有这个社会责任。所以我常跟同事说，你要想发财就不要做律师。
记者：你2005年被评为感动河南慈善人物，从事法律工作被评上的人很少，当时你是怎么被评上的？
常伯阳：主要是我做法律援助，这与我小时候受母亲的影响有关。我母亲虽然是农村妇女，但很热情、行侠仗义，从小对我们就有这种影响。包括以前我做企业时，帮助了很多残疾人，当时没结婚就收养了一名小孩，后来送去当兵。之后我成了律师，仍然有这种情结在里面。当时做起来可能会很难，但只要你帮他一把，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所以我一直在做法律援助。
记者：听说你做了很多有影响的案件？
常伯阳：做过一些，如三鹿奶粉志愿律师团、反歧视案、高考移民案等。其实这是各行各业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单靠律师一个案件，不可能有多大的效果和影响。但大家一起介入就可能造成很大的影响，甚至引起全国关注。
“他们说的我不全信，但会去核实”
记者：你是怎么接手这个案子的呢？
常伯阳：这个案子一开始我并没怎么关注，只是听说过。后来有一个志愿者，他是邓玉娇案的志愿者，到北京找社会公益机构寻求法律援助。北京那边推荐我，于是他与我联系了。我看了相关资料和情况，答应可以提供法律援助，就过来了。为了这个案子，我跑了五六趟昆明，因为是法律援助案件，仅差旅费我就贴了1万多元。
记者：你与刘仕华会见了多少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常伯阳：会见了4次。感觉他应该是很有脾气的人，不是那种很软、老实巴交的人。他很有个性，属于性情比较暴戾的那种人。
记者：刘仕华认罪吗？
常伯阳：最开始他承认有这些事，但后来他否认了。到现在为止，他都坚决认为受到诬陷，坚持自己无罪，声称他从没让女儿卖淫，也从没收过嫖客的钱。
记者：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这一说法？
常伯阳：他才被逮捕，我们去见时他就否认了。可警方后来提供他的供词，他又认罪了，但我们去见他时，他又不认了。他说：“是为了糊弄、忽悠警方，让他们忙去吧。”所以从这些地方也可以看出，刘仕华也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有点狡猾。
记者：那你觉得应该相信哪一边？
常伯阳：他们说的我不全信，但他们说了后我会去核实，落实了、确认了我才会相信，没有确认的我不会随便相信。但就现在的证据来说，我认为容留卖淫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能成立。但有没有卖淫现在我还不敢说。
“我申请的10个证人，现在有5个愿出庭”
记者：听说你申请了几个证人出庭？
常伯阳：是的。申请了10个证人出庭，有的证人在警方控制下，有的证人在看守所，有的证人在收容站，还有嫖客……
记者：嫖客出庭作证，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个很不利的证据吧？
常伯阳：是。但我想知道真相，如果这些人都不出庭说明，那这件事可能永远成为一个谜。
记者：检方共有多少个证人？
常伯阳：检方共涉及21个证人，有房东、卖淫女、刘仕华的邻居和朋友，还有嫖客。我申请了10个证人，有几个证人之前愿意出庭，但后来又不愿出庭了。现在共有5个证人愿意出庭，包括刘家的两个女儿，与刘一块干工程的两个，还有一个小工。
“我写了一篇博客，
叫‘难以抉择的辩护’”
记者：我看了你的博客，从7月1日到现在，你就这个案件一共写了33篇博文？
常伯阳：有时写博客是我的爱好，后来我看到网上有很多人关注这件事，也有很多误传误解，就觉得应该把它写出来，让大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让大家更理性一点。说实话，网络是非常不理性的。
记者：网上对这个案子有各种说法，这对你在办案或辩护时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常伯阳：不会有影响！作为律师要更理性一些，从事实和法律上去看待问题。我第一次来昆明的目的就是想得到真相。
记者：那你现在找到事情的真相了吗？
常伯阳：到现在来说，我还是没有完全知道真相，有部分事实通过证据推断是存在的，另外一些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写了一篇博客“难以抉择的辩护”。作为律师，不能完全站在法律的立场，当事人的利益也很重要，而且要尊重他们的意见。我会把法律法规、风险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来选择。
“受到非议无所谓，
我做的是值得的”
记者：有人说你办此案是为了出风头？
常伯阳：我根本没必要，在河南我的名气已经够了，没必要到云南来出风头，这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利益。我又不是明星，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来找我要求法律援助，我付出的会更多。
记者：律师介入这类敏感案件都会招来很多非议，你不怕吗？
常伯阳：我以前做的案件都得到广泛支持，不像这个案件会有这么多非议。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但受到非议也无所谓，因为我知道我做的是值得的。我希望公开开庭，如果他有罪应该受到法律制裁，如果他无罪，应还他清白。但法院决定不公开审理了。
记者：现在有人说，你在这个案子里起到很坏的作用。你怎么看？
常伯阳：他有说话的自由，但不要诽谤和诬陷，不然他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等这个案子完了，我要起诉一个人，我要让这个人知道互联网也不是真空，也要受到法律制约，让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在阳光下。
记者：之前你在博客里呼吁帮帮张安芬，现在张安芬的辩护律师找到了吗？
常伯阳：找到了，姓齐，也是河南一名德高望重的女律师。她上个月开始介入。
首席记者 段曌红 (都市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