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月来,在成都华西医院附近的大街小巷里,总能见到一位身着红色夹克的年轻男子疾步如飞,他有一个信念:就是绝不能停下,因为他想着的是他病床上的哥哥,他要努力减轻体重,割肝救兄……
他,张继平,35岁,是重庆开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民警,若不是为了挽救哥哥的生命,他仍奋战在重庆打黑除恶的一线;他44岁的哥哥张继安也是一名有23年警龄的民警,是开县公安局政工监督室副主任、监察室主任,也是打黑先锋,11月11日被确诊罹患肝癌。这对手足情深的兄弟、打黑除恶战线上的兄弟兵,在病魔面前紧紧相依,期待着生命奇迹的发生。昨日,本报记者亲赴成都,揭开这对兄弟的真情故事……
哥哥:打黑工作忙,不知自己患上肝癌
今年9月29日,张继安在开县当地医院做了一次体检。医院发现他的肝脏似乎出了问题,但又不能确诊。因为工作忙,他开始也没放在心上。直到10月29日,他出差回来正好碰上单位体检,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同学提醒他“还是到大医院去检查一下”,张继安才感到有些严重。11月5日,张继安在妻子的陪同下到西南医院检查,结果为肝癌!11月11日,他又赶到成都华西医院,终于确诊。
昨日下午,本报记者在成都华西医院第二住院部9楼见到了病床上的张继安。他乐观从容地说:“谢谢《重庆时报》关心!”尽管病情严重,但他心里担心的却是弟弟:“弟弟也成家立业了,我不想他为我担这么大的风险!”他说。他宁愿在经济上给亲人添麻烦,也不愿意让弟弟去为自己冒险。说到这儿,开朗的张继安神情沉重。
弟弟:本是刑警饭量大,现在半月不知肉味
张继安家里共有6个兄弟姐妹,他排行老二,小他9岁的张继平是家里的“老幺”。昨日到医院看望张继安的开县退休民警向世平告诉记者,张家父母都在农村,家里条件虽不好,但一家人团结和睦,小时候是大孩子带小孩子,长大了姐妹兄弟就互相拉扯。“老幺”就是在二哥的影响下,考上了泸州警校的。工作上一直很优秀,今年还被评为重庆市优秀共产党员,一家人在张继安患病前都平安和睦。
“小时候二哥总帮我。”张继平小时候经常和另一个哥哥打架,每次二哥张继安都护着“老幺”。张继安却笑着说:“小的打不赢,我当然要帮小的噻。”“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那时二哥已经上班了,每次回来无论多少都要带点吃的,我就盼着他回家。”想起曾经的艰难岁月,张继平这个13年警龄的硬汉声音哽咽竟说不下去了,含泪快步走出病房。
“检查出来这半个月,我都还没哭过……”病床上的张继安也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
张继安的病情确诊后,得知需要肝脏配型,家中亲人都赶到成都进行配型。张继平也匆匆请假赶往成都。配型结束后,医院确认张继平是为二哥捐肝最合适的人选。
但为了让体重194斤的张继平和哥哥体重相当,医生要求他必须减肥14斤,且在半个月内完成。为了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这个平时吃面能吃半斤的汉子,竟以惊人的毅力严格控制饮食——早餐不吃了,只喝白开水;午饭和晚饭只吃“两筷子”素菜,饿的话就多喝一些汤。近半月来,他连一块肉都没吃过。
为尽快减轻体重,他按照医生的建议,一有空就上街走上三五个小时,前阵成都降温,风雨如晦,走在路上冷得打哆嗦,但他仍每天坚持,风雨无阻。一次去科华北路跟朋友借被子,来回步行就花了3个多小时。他现在去医院都走楼梯,不乘电梯,每天要到二哥住的9楼上下跑好多趟。
张继平来成都前体重194斤,昨日称重是184斤,10天狂减了10斤,他说:“还要继续努力,不然达不到医生的要求。”现在,他还戒掉了烟酒,他说“我一直记住医生的嘱咐,体重既要减下去,又不能让体质降下来。”
弟媳:“没想过以后丈夫还能否当刑警,现在不后悔”
28岁的小魏是张继安的弟媳,外表纤细瘦弱。采访中,她一直默默地站在丈夫张继平身边。
“我这个兄弟媳妇好呀!”张继安的妻子哭着向记者说道。小魏是开县一所中学的教师,11月21日,她连夜请假从开县赶到成都,与丈夫一起到成都公证处为捐肝进行了公证。当丈夫征求她意见时,她只说了一句:“你一定要去,能配上最好。”
“二哥对我们很好,他是一个大好人。”小魏谈起二哥眼里泛泪。她始终记得二哥曾对她说:“我不是把你当弟媳妇,而是把你当亲妹妹。”但手术毕竟有风险,手术日期暂定在明天,日子越临近,小魏越担心哥哥。
但是,这次要捐出55%的肝脏给二哥,如果丈夫术后恢复得不好或有不可知的风险,以后还能不能当刑警,这些都需要她承受。但她却说,“这些我们没想过。我不后悔,只要能把哥哥救回来!”
采访结束后,她还特意嘱咐记者“千万不要写我的名字,这只是人之常情!”她和丈夫还把几万元买车的积蓄全带到成都,她说:“车买不买无所谓,主要是救二哥。”
张继安女儿尚不知情 “家里一致决定不通知她。”
按计划,明天,这对兄弟将分别走上手术台。让张继安最放心不下的是在外地求学的18岁的女儿。他最挂念她,但“家里一致决定不通知她。”
女儿打电话回来,家人就告诉她“爸爸进修学习去了。”虽然女儿的班主任知道这事,但家人和班主任“串通”好了,为了不影响女儿的学业及心情,决定把事情隐瞒到女儿放寒假,这个“善意的谎言”还要维持一个多月。
“她知道了也不起作用,反而担惊受怕,她最近在参加考试,怕影响她。”话语轻描淡写,深情却浓得化不开。坚强的张继安一谈起女儿,泪水也夺眶而出。
采访中,张家人希望所有人,包括亲爱的读者您,为了这个家庭,为了远方那位小姑娘,请一定保守这个秘密。
昨日,记者了解到,张继安兄弟俩的手术暂定在明天进行,祝福他们!
准备卖掉开县老房子
警察兄弟医药费告急
现在,张继安的兄弟姐妹都到了成都,他打工的妻子也辞职专门到成都照顾他。医生表示,即使手术顺利,也要在成都观察几个月,“春节肯定是在成都过了。”
一家人租60平米小房
张家一大家七八口人在华西医院附近某小区租了套60平米的房子,“这样比住旅馆节约。”他们都不愿意呆在重庆,“离得太远不放心!”这之前,他们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大家族,偶尔聚在一起吃个饭,打打电话问问近况。不幸降临的时候,亲情凝聚起来了。
然而,治病的费用仍是大问题。这次换肝的手续费需要30万元。张继安虽工作了几十年,积蓄却只有几万元。家中亲人们倾其所有,能借的地方都借了,加上单位同事的捐款,勉强筹起了这笔费用。
手术后续费用尚无下落
“但手术后的后续费用现在却是一点谱也没有。向世平老人悄悄告诉记者,即使手术顺利,按照最低标准的后续费用计算,也需要三四十万,而张家人多在农村,筹起换肝费用都很勉强了,而张继安的妻子早已下岗,每月只有300元生活费。
另外,自愿捐肝的张继平手术后恢复大约也需要10万元左右。
“我们商量把开县的房子卖了,不过老房子卖不起什么钱。”昨日,张继安忧郁地说。
“希望社会好心人能伸出援助之手,他们兄弟俩都是单位的骨干,大家都拉他们一把,他们以后会加倍回报社会的。”老民警向世平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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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都是好民警
开县公安局捐款10万
据重庆开县公安局政治处李昌明主任介绍,张继安、张继平兄弟俩都是好民警,在这次打黑除恶中表现非常好,张继平一直担当主力。目前开县公安局已为两兄弟捐款约10万元,帮助张继安筹起了手术费用,李主任表示,开县公安局会继续关心张继安的病情。
本报记者周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