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本报特派记者董钊

　　■泰兴市检察院新闻发言人王成说，李连成系因病正常死亡；泰兴市公安局监管活动文明规范，对李连成发病的情况处置及时得当。

　　■"我们需要提问。"本报记者举手示意，四人在台上稍作沉默，主持人接着回答："这个私下沟通"。随后，除朱桂明外，其他三人迅速离开现场。

　　家属质疑检方结论

　　"为什么不公布全部录像？"

　　20日的新闻发布会，李连成的家属未被邀请到场。事后得知检方的调查结果，死者家属表示非常不满，对结论进行了质疑。

　　全程录像仍未"现身"

　　泰兴市检察院发言人王成表示，检察院已安排监察技术人员倒放、回看了全部录像资料。所有的监控录像资料，均是按照规定期限保存的。江苏卫视等媒体已播放了部分视频，不存在不让媒体观看监控录像的问题。

　　"我们想知道的是，李连成发病之前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公布全部录像？"李连成的弟弟李连贵表示，警方对此一直未给他们答复。

　　体重是否暴减成谜

　　王成说，12月14日上午，泰兴市人民检察院监守处处长、技术处法医等人赴泰兴市殡仪馆，对李连成的测量结果为体长1.77米、体重70公斤。目前网络上有帖子称"李连成体重只剩下70斤"不准确。

　　家属表示，据他们观察，李连成确实瘦了许多。"他是我亲哥，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你说他瘦没瘦？"李彩云也表示："他的腿从来没有那么细。"

　　尸检时机仍有分歧

　　检察机关发言人表示，调查认定，李连成属于正常死亡，所以不需要进行尸体解剖鉴定。如果李连成的家属有疑义，他们可以向检察机关提出尸检要求。但死者家属明确提出，不要求尸检。

　　"我们不是不要求尸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李连贵说，他不相信当地有关方面只靠尸检做出的结论。"我们坚持要看录像弄清楚我哥是怎么死的，然后再尸检。"

　　连日来，“李 连成事件”备受公众关注。20日下午2点30分，泰兴检察院召开新闻发布会，面对包括本报在内的近20家媒体，泰兴市检察院称，经过调查，李连成在羁押期间没有受到刑讯逼供，病发原因属于脑出血。

　　面对记者的提问要求，相关部门的几位新闻发言人拒做回答，匆匆离去，其中泰兴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更是在现场一言未发。发布会持续了20分钟便草草收场，诸多疑点仍未能揭开。

　　检方死者曾自称心动过速

　　发布会开始后，泰兴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朱桂明、泰兴市检察院新闻发言人王成、泰兴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蒋国凤以及泰兴市第一人民医院专家马建华四人到前台就坐。发布会由朱桂明主持。

　　王成首先通报了当地检方的调查情况，他称，李连成被送至泰兴市看守所之初，看守所依照规定对他进行了入所体表检查，未发现异常，“向李连成询问病史时，他曾说有过心动过速情况。”

　　王成表示，泰兴市公安局侦查的非法经营案，涉案犯罪嫌疑人一共21人，李连成是成员之一。归案后，李连成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王成说，12月2日晚，即李连成发病的前一晚，他在监室内吃饭、睡觉等活动都正常。3日凌晨3点半左右，李连成起床小便，自行冲洗后上床睡觉。3点40分左右，他又起床至水池边呕吐。值班医生和民警进入监室后，医生为李连成测量血压和心率、检查瞳孔，让其服药，李连成的症状得以缓解。再次发病后，他被送往医院。根据家属要求和对病人治疗的考虑，公安机关委托医院从南京请来两名专家，初步诊断李为原发性脑血管破裂出血。13日晚11点37分，李连成因抢救无效死亡，遗体现存放在泰兴市殡仪馆。

　　医院脑出血非外伤所致

　　泰兴市检察院新闻发言人王成称，检察机关最终调查认定：一、泰兴市公安局在侦查李连成涉嫌非法经营一案及对李连成羁押监管中，没有刑讯逼供等违法行为，也未发现其他在押人员对李连成有不法伤害行为。二、李连成系因病死亡，属于正常死亡。三、泰兴市公安局监管活动文明规范，对李连成发病的情况处置及时得当。

　　“最后，对李连成的因病死亡，我们表示同情。我们希望李连成的家属依法维权，我们相信有关部门也会根据人道主义的原则，妥善处理此事。”发言人最后说。

　　对于网络上有关李连成的病情诊断，有“脑室出血”、“脑动脉破裂出血”等多个版本。马建华表示，这些病理并不矛盾，通俗地讲就是“脑中风”。

　　马建华说，原发性脑出血是脑出血的一种，其发病主要是脑血管疾病所致。针对网友提出的“是否由外力所致脑出血”，根据医院的检查以及联合外院专家教授会诊的意见，李连成的头部无明显伤痕，颅骨未见骨折，颅内无外力损伤，所以排除外伤所致。

　　现场警方发言人一言不发

　　泰兴市第一人民医院专家马建华讲完之后，泰兴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并没有发言，主持人立即宣布“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这让台下的记者感到错愕。“我们需要提问。”本报记者举手示意，四人在台上稍作沉默，主持人接着回答：“这个私下沟通”。

　　随后，除朱桂明外，其他三人迅速离开现场，发布会至此仅持续了20分钟，泰兴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蒋国凤其间几乎一言未发。记者紧跟了出去，三人自楼梯匆匆走下，无论记者如何打招呼，他们都没有停下脚步。留在现场的朱桂明则称：“你将问题讲出来，我一会儿集中回答你。”

　　“李连成被移至泰兴看守所的20多天里，有没有通知家属？”“看守所的监控录像能不能公开？” “李连成在发病之前做了些什么？”……记者提出疑问后，朱桂明马上走出发布会现场。

　　大约一个小时后，朱桂明再次返回发布厅，称：“这些问题涉及办案细节，有关方面以后再向你解释。”至于何时作出解释，对方并未给出确切日期。

　　晚上6时，记者就这些问题再次联系到泰兴市公安局，负责宣传工作的人员答复：“这是检察院组织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我们不方便再接受采访。”

　　家属表态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目前，李连贵、李彩云等李连成的亲属住在一家小旅馆，三楼的三个房间被他们包下，每月支付200多元的房租。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数家媒体记者来到旅馆，找到了李连贵和李彩云。在门外，记者就能清楚地听到李彩云接受采访时大声地叫嚷，表达不满。

　　当有记者告诉李连贵，有关部门并没有就家属和公众的多点疑问给出具体答复时，他稍微迟疑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我们想，结果也会这样。”

　　李连贵拿出哥哥生前的病历，一边抽烟一边看：“我只求对得起哥哥，他不能就这样离开了。”他说，他们还会留在泰兴，寻求说法。

　　送记者离开旅馆时，李连贵望了一下对面的泰兴市第一人民医院说：“在泰兴的这些天，过得太漫长了……”记者手记

　　我们还能向谁寻求真相

　　三位发言人快步离开，与此事件联系最为密切的公安部门新闻发言人更是一言未发……此情此景，让在场的记者感到措手不及。有记者准备了密密麻麻一整页的问题，但最终疑云难解。

　　三位发言人中的两位，将手头准备的讲话稿件很流利地读了下来，这就是新闻发布会的全部。他们离席后，有记者大惑不解：“既然开新闻发布会，就不应该只是他们说。疑问没有消除，公众哪来的知情权？”“这样的发布会还不如不开呢。既然开了，就敞开门来说话，把疑问解释清楚。”一些媒体记者私下议论。

　　20分钟的新闻发布会、经过事先几番打磨的通报稿件、这样神神秘秘、走过场似的举动，让人啼笑皆非。媒体和公众，还能向谁索要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