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金旻矣记者吴强实习生孙樱

　　11年了，老人从古稀步入耄耋；11年了，身边的大学生朋友从80后换成了90后。11年前的一个承诺，11年来的届届相传，200多位上海交大年轻学子，先后成为流浪孤老刘仁国的陪伴者、守护者。

　　前天除夕夜，3位在上海的大学生陪着刘大爷吃年夜饭；昨天年初一，几位回外地过年的大学生先后打来电话给老人拜年。

　　本报记者记录下这温情的一幕——

　　年夜饭陪吃车祸时陪夜

　　那个家，是奉浦大桥边的一个棚，一床一桌，几块油布；找来圆桶垫上板，就是简陋的餐桌。“这是鸭子，还有烤麸……”那天晚上，大二的季夕婷、大四的任庆杰和欧阳义平，将他们为刘大爷准备的年夜饭一盒盒摆开，还给他倒上了一杯“小糊涂仙”。端起酒杯，老人眼中泛起泪光。“廖秋明他们几个，都回外地家里过年去了。不然，这里就要坐不下啦！”小季转身低声告诉记者：“大爷车祸后身体不好，大家不放心，托我们几个除夕来陪陪他”。

　　正说着，手机响了，小季听后递给刘大爷：“是小姚给您拜年。”“重阳？”大爷将耳朵贴近听筒：“好，好，我的腿好多了，会多穿些的，你放心！”“我车祸伤了腰和腿，全靠这些小朋友们照顾。”挂上电话，老人告诉记者，3个月前他因车祸左腿、腰骨骨折。第一个通知的是正在读大二的姚重阳。小姚和同学们马上行动，商量着分“三班”日夜到医院陪护老人。都是些大孩子，几乎都没有“做护工”的经验，可来到医院，他们为老人喂水喂饭、端屎端尿，做得认真细致，像模橡样。大爷伤愈回家后，大学生们又增加了探望次数，从原来每周1次增加到3次。

　　“学长嘱咐过，要照顾好大爷，一届毕业了，还有一届……”欧阳说。

　　家园遭水淹流浪到上海

　　一届毕业了还有一届，那还得从10多年前说起。那时候，刘仁国在江西九江跃进乡桃花村有个温暖的家，老伴、儿子、儿媳及18岁的孙子，其乐融融。1998年夏的一天，洪灾突临，家人四散，估计都已不幸遇难。一夜间，刘仁国除了身上的汗衫和短裤，变得一无所有。他一路乞讨来到上海，靠拾荒度日。

　　第二年夏天，交大学生郑黎骏偶然遇见了他，好心的小郑骑车把他送回简陋的棚屋，说：“我只是学生，大忙帮不了，帮帮小忙吧。”第二天，小郑带着11位同学来到大爷家，每人10元钱，凑了120元给他。原来，小郑是交大“晨曦社”负责人之一。“晨曦社”由一群品学兼优的贫困学生组成，接受助学金，也愿将爱散播。从那天起，他们和大爷约定：“晨曦社”将和老人作伴，让他“有米下锅，有衣御寒”。每年新社员加入，第一项活动就是去看望刘大爷。

　　铁打的承诺流水的学生

　　当年的诺言，交大学子至今已践行11年。每周探望刘大爷，11年间，从未间断。大米，每月送一袋，10公斤；煤油，3个月送一次，2公斤；还有蔬菜等等，也常常有人会送去。学长们还叮嘱学弟学妹：感冒药、防蚊药，要定期送；别忘带电池，大爷爱听广播；图书也行，《三国演义》《鲁迅全集》大爷都爱读。每逢学校有越剧等演出，大家还会领大爷去看。

　　不光是在校生，已经毕业的大学生们也没忘记大爷。2007年夏，河北的裴新娥毕业临走前，托社长送来500元钱：“以后有机会一定来看你”。云南的蒋龙珠，去年7月回学校有事，特意送来300元。大爷桌上有一张大爷和一名男生的合影，男生本科毕业后在交大徐汇校区读研，去年五一，带着大爷第一次逛了南京路、城隍庙、东方明珠塔。大爷说：“毕业的同学，只要留在上海的，都来过。”

　　年年过生日老人想回家

　　农历四月廿七是大爷生日，大学生每年都为他庆祝。“我跟他们说，老家都是十年才过一次，他们非说在这儿每年都得过。”每年生日，尤其是最近的车祸，都在提醒他，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今天不知道明天，一直让孩子们照顾也过意不去。”老人混浊的眼中闪着泪光，“人老了，叶落归根，如果能回老家看看，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