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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童话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4月26日15:51  南方人物周刊

  灰色童话

  壮志哥是我儿时的偶像。他成绩好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最后考上了北京邮电大学,时常被老师、家长拿来鞭策我们。当然,也有不识货的。一次壮志哥放假回村,有一热心的大爷问他念的啥学校,他朗声说是北京的邮电学校。大爷恍然大悟:哦,毕业了要回村送信啊?壮志哥刚想解释,大爷又以器重的口吻接着说:送信也是国家的人嘛,比电视上说的卖猪肉卖糖葫芦的有出息多了。

  让大爷失望了,壮志哥下决心不回家乡,扎根北京,给首都添点堵。毕业后找到一个还凑合的有户口的工作,有6平米小房间作为宿舍,壮志哥的生活还是那么有条不紊。此刻他还是一干人的偶像,毕竟将来他孩子是北京人,考大学要容易得多。

  壮志哥很热爱工作,晚上加班,早上一起床就去单位了,不会表现出丝毫犹豫和倦怠。原因主要是,在小房间太久,觉得缺氧,很需要到外面透透气。

  于是壮志哥觉得有必要买房了。跟家人一商量,都是反对票,大家还沉浸在单位福利分房的奢望中,不能接受贷款买房。况且,名牌大学毕业后还跟家里要钱是很丢人的。壮志哥想想有道理,自己再攒攒吧。于是,继续折腾每晚都要憋气的生活。每次难过的时候,我脑海中常有如神助地出现他囧囧有神深呼吸的画面,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壮志哥曾跟我妈说,他一个同事花70万买了套房子。我妈吓到了:“那得多大啊!”壮志哥说:“不大,就跟您这屋子差不多。”我妈怎么都不相信,我家在乡下的房子当时连7万都不值。

  后来,房价在壮志哥的观望中不断上涨,他肠子都悔青了好几截。当然,后悔的不止他一个,他同事在2008年楼市低迷时把房子卖了76万,2010年房价又涨,至少少卖了80万。不过,后来他听说买他房子那人出车祸死了,就迅速恢复了平衡,不再像祥林嫂似的抱怨。

  不平衡的是壮志哥。他开始反复讲一个冷笑话:一天猪对熊说,“你猜我的口袋里有几块糖?”熊说,“猜对了你给我吃么?”猪点点头,“猜对了两块都给你。”熊说,“我猜5块。”

  大家很友好地笑了。壮志哥接着说了下去:有一天猪对熊说,“你猜房价是会涨呢会涨呢还是会涨呢?”熊说,“我猜不会。”壮志哥说,还是熊比较笨,因为他有期待。

  这回我们谁也没笑出来,因为我们都是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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