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因年少轻狂而悔恨终身的故事。他们离开学校实习、初尝爱情。
为了爱情,她愿意付出一切,与身无分文的他同居;为了他堕胎两次;冒着前途尽毁的危险私挪单位公款……
而他却辞去工作,甘心坐享其成,在一次又一次的金钱诱惑中逐渐沦陷,不能自拔。最终,他竟以公开女友两次堕胎、私挪公款相威胁,强迫女友继续犯罪。
豪华KTV包厢内的五彩眩光、赌博机前一掷千金的快感,以及朋友们羡慕的眼光死死地捆绑着他们,让他们越陷越深。
梦终有醒来的一天。24岁,当同龄人都在为了前程大展拳脚的时候,她——通州卫生局的小出纳李丽,却因为挪用192万元公款被通州检察院提起公诉。
2010年4月26日,在通州法院的法庭里,李丽和前男友因涉嫌挪用公款罪同堂受审。
结识朋友聚会偶然相识初尝爱情甜蜜
“我和前男友是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那是2003年底的一天。”通州看守所里,李丽低头盯着手铐,思绪重回到几年前。
谈起前男友赵栋,李丽满眼的恨。她不知道仅在一个小时以前,赵栋就坐在同样的位置,痛哭着请求她的原谅。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当爱情已逝,留下的还有什么?
李丽家住通州,赵栋则是房山区琉璃河镇人。2003年下半年,刚从技校毕业的他们分别被学校分配到了亦庄开发区实习,李丽在三洋工作,赵栋在诺基亚工作。
赵栋回忆,那天他跟着几个男同学参加一个聚会,朋友打趣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李丽,长辫子、娃娃脸,直觉告诉他“就是她了”。之后没多久两人便正式确立了恋人关系。
然而好景不长,2003年底李丽按照家里的安排回到了通州,进入通州卫生局实习。而从通州到亦庄一个来回就需要4个多小时。
两地分离、工作繁忙、收入差距,一系列的问题考验着这段稚嫩的爱情。
同居为男友租房动心思 小出纳初次拿公款
初春的阳光和煦,赵栋这个月的钱已经花光了,躺在通州新华南街李丽给他租的小单元房里,赵栋和几个兄弟决定再去李丽家的小饭馆蹭一顿饭。
几个月前,他和李丽刚确立关系没多久就遇到了两地分离的问题。为了每天能多和李丽待一会儿,赵栋搬进了李丽在通州租的这间房。
然而相继而来的却是更多的问题,吃饭、坐车、水电等等都需要钱,赵栋一个月七八百元的收入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有时候实在没钱了,为了填饱肚子赵栋只能步行半个多小时到李丽家的小饭馆吃一顿免费饭,然后再徒步走回去。
两口米饭下肚,赵栋抬头看着正在忙里忙外张罗的阿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李丽并没有告诉家里他们的关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连最基本的吃饭都保障不了,也没有权利要求她做什么。
赵栋又低头扒拉了一口米饭,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坐在对面的李丽则偏开头,假装没有看见。
2004年3月份,李丽从最初的业务科室被分配到财务科正式担任出纳工作,从事一些日常报销的工作,生活清闲而稳定。
与她同期毕业的技校同学们大多在一些小公司做文秘,每天加班、疲于奔命。李丽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因此格外珍惜这份工作。她也下过决心要好好干,并坚持每个月从工资中拿出一半交给父母,供家庭花销。
一切的计划都在2004年4月的一天被打乱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李丽听说单位里有人曾经通过打借条的方式从公款中拿钱,半个月来一直在为男友的房租而头疼的李丽心中一动。
现在回想,一切诱惑发展到最后不能自拔其实都经历了一段极其相似的过程。
李丽的第一步是拿了一千多元钱,当时她觉得只要发工资的时候把钱补上就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然而她却相继迈出了她的第二步、第三步……李丽从没想过,有贪婪作祟,从几千到几万,再到最后的上百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挥霍
男友过生日一天花2万
“我觉得这种日子会一直过到最后,从来没想过什么后果。”李丽回忆道。
2005年,赵栋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李丽取出花了一万多元钱买的黄金项链,戴到男友脖子上。为了给赵栋庆祝生日,李丽提前一个星期就开始张罗。
生日的当天早上,朋友们从四面八方坐着车赶了过来。中午,赵栋包下了一层韩式料理店宴客,趁着朋友还没有到齐,李丽把赵栋叫到一边,塞给了他一万元现金。
“那天我们中午在韩式料理店吃完又全体转移到台球厅,一直打到晚饭时间,之后有人提议到KTV刷夜,我们包下了最贵的VIP豪华套间。生日的那一天,我就花了两万多块钱。”赵栋的回忆里充满了自豪。
随着李丽与赵栋的胆子越来越大,从单位拿的钱也逐渐增多,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有钱人的生活:出门有固定的出租车接送;一天三顿饭在外面吃;定期到市区采购各种首饰、衣服……
当时基本上一出什么高档新款手机,李丽都会给赵栋买,连手机号都是连着的。两年下来,通州的中高档饭馆基本上被他们吃遍了。
生变威胁公开堕胎事实 男友强迫继续拿钱
赵栋已经完全“中毒”了。到了2005年赵栋基本上每次都会从李丽手中拿走几千元钱。两年前为了省钱,步行到女友家中蹭饭的日子已经非常遥远。辞去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赵栋呆在家中,玩赌博机一次就输掉五六千的日子已成习惯。
直到2006年春节过后不久的一天,赵栋照例来接李丽下班。看着远远走过来的女友,赵栋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太一样。
“赵栋,我们分手吧。”李丽说道。
赵栋心里一沉。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心里早有预感,但是突然听到李丽这么说,他心里还是一阵失落。
原来,当时李丽从单位公款中拿的钱已经累积到了七八十万元。她觉得心里压力很大,贷款还钱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李丽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赵栋,托他帮忙找人想想办法,能不能贷款,赵栋当即答应了下来。
然而,实际上赵栋根本不认识能办贷款的人。为了能让李丽继续从单位里拿钱,赵栋在一家网吧门口的黑车司机中挑中了一位李丽没见过的司机,并嘱咐司机下车后不要说话,让李丽看一眼就行。
在取得了李丽的信任之后,赵栋又以办理贷款为由先后向李丽要了6万多元。
不久,事情败露,李丽心灰意冷,想躲开他忘掉这段感情。
然而赵栋却步步紧逼,跟踪李丽,以将李丽私挪单位公款、两次堕胎的事情公开相威胁,强迫她继续从单位拿钱。
当时的誓言犹在耳边,短短两年的时间,一切已经面目全非。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要钱而用尽各种方法的男友,李丽感到很陌生。
败露婚后夜夜做噩梦 最终投案自首
2007年春节后的一天,李丽在大街上遇到了正在收二手手机的赵栋。自从上一次李丽换了手机号之后,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任何联系了。再次见面,李丽没有多说什么,错开身走了过去。
离开李丽,离开两年梦一样的生活,赵栋一时间还无法适应现实。他从家里借钱开了一家手机店,却最终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之后他也收过二手手机、卖过苦力,靠每天几十块钱的收入勉强维持生计。然而每当静下来的时候赵栋还是会想起李丽,想起那段灯红酒绿的日子。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2008年,赵栋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重新站起来。他在房地产业刚刚步入低谷的时候进入一家房地产公司打工,经过一年的苦熬总算小有成绩,并在此期间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二个女孩。
而李丽则仍然留在通州区卫生局工作,赵栋的离开并没有使她清醒。2008年1月,李丽买了辆捷达,此后又将捷达卖掉,换了一辆马自达6。
2008年底,李丽结婚了,丈夫是一个转业军人,比她大一岁,人很善良。然而李丽很矛盾,她一边竭力隐藏着自己以往的种种行为;一边又无法控制自己,继续从单位拿钱。
丈夫对她越好她就越害怕,她怕有一天丈夫知道实情后会离开自己,她怕单位审计,幻境破灭。巨大的心理压力压得她喘不上气,她开始夜夜做噩梦。
2009年4月,李丽得知有关部门要审计账目,这才慌了神。李丽通过QQ聊天第一次将“秘密”告诉给表姐,表姐随后将情况告知李丽的父母和老公。经全家人商量,李丽决定自首。
此后,李丽和前男友赵栋来到通州检察院投案。
经审查认定,到2009年7月,李丽挪用单位公款累计共达192万元,其中属于赵栋参与的有60余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