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负命案隐姓无痕 海角天涯照样被擒》接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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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话不投机，两家商户大打出手，小矛盾引发一桩命案。杀人凶手举家逃亡，集体蒸发。 “我一定要为死去的丈夫讨回公道。”丈夫被害而死，凶手逍遥法外，刚烈女子康丽开始了长达15年的上访追凶之路。康丽上访的15年间，吉林市公安局始终没有放弃对犯罪嫌疑人的追捕工作，但由于没有抓捕到犯罪嫌疑人，致使康丽上访升级，逐步衍变为困扰吉林市乃至全省，历时最长、影响最大、关注程度最高的疑难信访案件。该案被省公安厅、公安部、中央政法委先后挂牌督办。2010年4月17日，吉林市昌邑公安分局经过连续8个月缜密侦查，跨越黑龙江、辽宁、海南、云南、广西等11个省（市）区，行程数万公里，将犯罪嫌疑人王潘、苏秀华、苏海鹏、苏海明抓捕归案，成功破获“1995·1·26”命案积案。

　　■记者 王静 报道/摄

　　本报吉林市讯“杀人凶手落网了。”饱尝丧夫之痛的康丽得知凶手落网的消息时，她正在去往北京的火车上，当时欲哭无泪。“法律是公正的，追了15年，沉冤昭雪，死去的丈夫可以瞑目了。”5月7日，对着高悬的国徽，对着万里缉凶的民警，康丽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感觉整个家都塌了

　　提起15年前的往事，今年47岁的康丽说，那时她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恩爱的丈夫、8岁的儿子和1岁的女儿，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夫妻俩在吉林市东市商场经营两家床上用品的精品店，在业界小有名气，生意蒸蒸日上。然而一切从1995年1月26日那一天改变了，当日10时许，同样在吉林市东市商场三楼做生意的“雅豪”床上用品店业主苏海鹏来到她家参观，丈夫魏新友热情接待，但是交谈中两人言语不合，发生口角。随后苏海鹏及其哥哥苏海明、姐夫王潘与魏新友及康丽厮打在一起。王潘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尖刀，刺在魏新友的腹部，魏新友当即倒在血泊中。王潘、苏海鹏、苏海明仓皇逃离现场。魏新友经抢救无效死亡。

　　康丽说，案发后，她感觉整个家都塌了，她根本无心经营，每天都到公安机关询问案情，希望早日抓获凶手。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获得凶手被缉拿归案的消息，而且凶手的家人也都在吉林市失去了踪迹。 “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应该立刻抓捕归案，公安机关为什么迟迟抓不到凶手。”康丽说，丈夫死后，她非常伤心，眼见抓不到凶手，她开始埋怨公安局抓捕不力，并固执地认为，王潘等人能逃离公安机关的抓捕视线，是因为他们在公安机关内部有人，是警察有意放纵犯罪。“只为了一点小事就动刀杀人，我觉得丈夫死得很冤，我能做的就是为死去的丈夫讨回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康丽说。

　　变卖家产追凶15年

　　为告慰丈夫的冤魂，康丽兑掉了曾经苦心经营的店铺，变卖了所有家产。由于两个孩子年龄尚小，康丽将孩子托付给亲人帮忙照料，自己一个人开始踏上了长达15年的追凶、上访之路。为了省钱，康丽住2元一宿的小旅店，捡饮料瓶换钱买吃的。四处奔波，饮食不规律，她也落下了糖尿病等病症。15年里，康丽先后100余次上访。

　　15年来，吉林市公安局历任领导倾注了大量精力，无论是从人文关怀还是到生活帮助，从子女教育到日常起居，凡是康丽提出的要求，都尽最大努力予以帮助解决。春节、中秋等重大节日，公安机关都亲自登门走访慰问。同时协调相关部门，相继为康丽减免了供热费、为孩子上学减免学费、帮助康丽办理了低保和下岗再就业手续、每月为其补助400元生活费。2007年5月22日，一次性给予康丽生活困难补助10万元。2009年，又拿出1万元，为其子女交付了上学费用。采访中，康丽能够说出15年来吉林市历任公安局长、所在派出所所长、民警名字。康丽说，“公安机关给予我很多关心，我很感谢他们，但是案子一天不破，我就不能罢手。”

　　满头白发的嫌疑人

　　2010年4月17日，犯罪嫌疑人王潘、苏秀华、苏海鹏、苏海明在广西、云南等地相继落入法网，在吉林市公安局昌邑分局门前，看到逃跑15年已是满头白发的犯罪嫌疑人戴着手铐被押解回来的一瞬间，始终坚强的康丽再也无法控制而放声痛哭。康丽说，那一刻，她想起了自己5000多个日日夜夜，行程数万里走遍各级公安、政府机关上访。15年来，为了追凶，她变卖了家产，一贫如洗，现在借住在哥哥家的房子里。15年来，当年襁褓中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自己落下一身至今未愈的疾病。但是15年努力，凶手被擒，她是欣慰的。

　　“相信世间自有公道”

　　记者：你原本有自己的事业，现在却靠政府救济生活，后悔过吗？

　　康丽：如果凶手没有逍遥法外，我会继续经营生意，现在肯定是企业家了，有上千万家产。但我不后悔，即使我现在有一千万的家产，杀死丈夫的凶手逍遥法外也是没意义的。

　　记者：刚开始，你对公安机关不理解，认为凶手逍遥法外是警方有意包庇，现在案子破了，真相大白，你理解他们了吗？

　　康丽：刚开始不但不理解，我心里开始还恨公安机关。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将其绳之以法，觉得肯定是警察不抓，我便四处上访。现在凶手被缉拿归案，我也了解民警为了侦破案件所付出的辛苦，非常感谢他们。

　　记者：什么信念支撑你坚持15年？

　　康丽：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法律是公正的，相信世间自有公道”。现在，凶手终于服法了。

　　记者：15年锲而不舍，你想对其他在逃的犯罪嫌疑人说些什么吗？

　　康丽：法网恢恢，终有一天会被缉拿归案。

　　短信鼓舞民警士气

　　“公安机关始终没有放弃侦破。”52岁的刑警刘晓野，是吉林市昌邑公安分局的一名普通刑警。2000年，他负责接手康丽的信访案件后，开始对王潘和苏海明、苏海鹏等人的社会关系密切关注。过年过节都是在逃人员与家人联系的时候。每逢过年过节，刘晓野都放弃休息，挨家挨户走访，希望得到蛛丝马迹。专案组成立后，刘晓野被选为专案组成员之一。此时刘晓野患有严重的高血压，他揣着药辗转各地办案。办案期间，78岁的老母亲生病住院，儿子骨折，他都无暇顾及。2009年9月，专案组外出一个多月在北京、廊坊一带摸排。刘晓野的爱人给丈夫发来一条短信： “人民卫士离家远/追凶天涯不疲倦/家人牵伴黎明眠/祈盼荣归合家欢”。收到亲人的短信后，专案组成员非常感动，为鼓舞士气，每人手机里转发一条，至今专案组的成员手机里还都保存着这条短信。

　　在案件攻坚的8个多月时间里，为节省办案经费，侦察员们从吉林出发时，背了30袋咸菜和方便面，泡面就咸菜。

　　百万富翁亡命天涯

　　据了解，1980年，王潘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到舒兰市一所中学任教。1987年，王潘弃教从政，曾任吉林市船营区政府办公室秘书科秘书，后被提升为秘书科副科长。苏秀华，王潘妻子，原吉林市房产研究所工作人员，工程师。1990年，王潘和家人投身商海，经过几年努力家产已达百万元。

　　据参与抓捕的刑警陈文君介绍，抓捕时，王潘夫妻在河池租住的一间简陋平房中，看到民警到来，王潘、苏秀华表面平静，但双腿开始颤抖。“别装了，老家来人了，和我们回去吧。我们追你追得这么辛苦，你跑得也应该更难吧。”听到民警的话后，两人全明白了。据王潘交待，当初逃亡时，他带的65万元现金，每人分得20余万元。逃亡期间，担心被民警抓获，他们东躲西藏，什么都不敢干，钱早已花光。

　　警方总结四点经验

　　这起信访积案的成功查结，吉林市公安局总结四点经验：

　　第一，人民群众的要求是做好公安信访工作的不竭动力。

　　第二，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是攻克这起疑难信访案件的前提。昌邑分局党委在警力、财力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抽调10余名精干警力与原工作岗位脱钩，专司此案侦破，同时拿出30万元专门用于嫌疑人抓捕工作。

　　第三，办案单位的精心谋划是攻克这起疑难信访案件的重要一环。

　　第四，强烈的大局意识是攻克这起疑难信访案件的重要保障。像康丽这样的信访积案，多数是历史遗留问题。但是吉林市公安局、昌邑分局真正做到了“案结事了”、“停诉息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