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你的味道

　　撰稿·河 西

　　汪涵现在越来越有味道了。

　　留着小胡子，戴一副黑边方框眼镜，凝神静气，在作坊里包上一桌的靖港香干，然后非常有成就感地对着镜头笑容可掬地说：“都是我包的啊。”

　　手中拿的不再是话筒，而是勺子。这还是那个在湖南卫视因主持超女而成名的娱乐主持人汪涵吗？没错，就是他。主持娱乐节目的时候，很少有人像汪涵那样，肤浅得那么有内涵；主持之外，更是很少有人像汪涵那样，能够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走访湖南、北京等地的老艺人和民间作坊，把糍粑、弓箭、古琴、木盆、秤杆、油布伞、墨条、香干的制作流程一一道来，而且还乐在其中。

　　我很早就关注汪涵，他在上海主持一档娱乐节目——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激情方向盘》——的时候，他的冷幽默就曾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可惜，不知道是在上海无用武之地，还是湖南自在的天地更适合汪涵，上海没有留住汪涵。在湖南，汪涵是给我们带来快乐的人，这多少让我们忽略了他的另一面：一个内敛文艺的汪涵。

　　香水的味道对于聚斯金德来说是一场杀人游戏的前戏，淡淡的烟草味道在辛晓琪那儿则意味着爱情覆水难收空留思念，而对于爱耍宝的汪涵，味道是他体味和感悟人生的另一种方式：“雨声如梦，揉搓着我童年敏感的耳廓。一切景物都在淌着水，我记得那里的风景，雨水中木芙蓉开得浅白，雨声中躲着一只寂寞的猫。我们前行，油伞布散发着淡淡的桐油香味。”

　　很奇怪，这种特文艺的汪涵式诉说竟不让人感觉突兀和造作。这里交集着他的童年记忆，“十年一梦，梦回苏州”，苏州有他血脉的延续。打着油伞，走过时间的雨巷，汪涵的奶奶似乎正在雨中向他走来，祖孙二人，在雨中和伞下，追逐嬉戏……那永远无法还原的过去，因为油布伞这种特殊的味道和手艺，在记忆中复活。

　　汪涵这本书之所以特别，就在于他不仅仅着墨于简单的采访过程，不是为保护而保护，为传承而传承。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些味道的搜集过程中，仿佛白纸黑字之间，也慢慢散发着千锤百炼的墨方淡淡的香气。讲到墨，当然渊源有自。很多人知道，汪涵写得一手好字。很小的时候，他就爱上了书法。别人练书法，最多让墨和毛笔在纸上笔走龙蛇，走，或者进一步，草书，算是跑起来吧。但是年少的汪涵有一颗不羁的心，他相信，“墨是可以飞翔的，在纸上，在水中，甚至可以在血液里。”墨，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是的，磨墨的过程中，墨默默地变少了，就好像在用它的身体写字或作画，就像我们一去不复返的人生。

　　最初让汪涵喜欢上的，除了书写的天马行空之外，更多的是墨的气味。《有味》的封面上，一张照片，汪涵抓起一块墨方，和鼻尖零距离，闭着眼睛，用鼻子来感受墨的温度和气度。谁说墨都千篇一律？在汪涵看来，每一块墨都有它自己的世界，你需要用手、眼睛、鼻子来证明它的存在。

　　那些气味和血液现在都流淌在汪涵的心里，这样一本书，这样一种照片和文字的组合，你感受得到，不是作秀，他的真诚，你看得到。

　　他说：“心中可以养风景，也可以养墨。”他还说：“养墨养久了，人会成为墨仙。”我看写这本书的汪涵真有那么点儿大仙的意思。不染红尘，出凡脱俗。他说有不同个汪涵存在，舞台上古灵精怪，舞台下沉静“墨”想。真希望汪涵在电视上也能“有味”一把，让观众知道，汪涵的味道，不只是娱乐的味道。

　　合卷，闭上双眼，听纸张沙沙翻动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纸香。汪涵，一个人的静，想念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