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少女被控聚众淫乱罪事件继续发酵 专家学者、律师、市民、网友各方激辩

　　调查：你如何看待17岁少女被控聚众淫乱罪？

　　核心提示　东莞厚街职业技术学校的17岁女生李洁(化名)以“聚众淫乱罪”被起诉一案正在发酵，引起各界关注。17岁女生有罪与无罪成为焦点，引发专家学者、律师、市民、网友激烈争辩。

　　“这是东莞首例以聚众淫乱罪起诉的案件，这个罪名已经多年没有听说了”，东莞启明律师事务所陈效栋律师说。他曾作为李洁的前期代理律师，他认为，这个案子很可能会判有罪。

　　“本案唯一可能有机会的，就是李洁第一次和多名男生发生关系时，吸食了K粉，意识是否清醒。”陈效栋说，“如果意识不清醒，那本案目前被起诉的另两名男生就是强奸罪，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文/记者汪万里、唐红杰 图/资料图片

　　最新进展：近日将第二次审理

　　昨日，记者从东莞市第二法院了解到，李洁涉嫌犯有聚众淫乱罪一案5月27日进行了第一次审理。首次庭审仅对该案主要事实进行了法庭调查，听取了公诉机关和当事人的个人辩解。

　　第二法院工作人员透露，该案将在近日进行第二次庭审，由于涉及未成年人隐私保护，该案仍然会不公开审理。

　　昨日中午，记者再次电话联系到了李洁的父亲。他告诉记者，第一次庭审只对案件事实进行了调查，“目前最终的罪名还没有定下来”。

　　他称，女儿作为受害者，他主动报警反而被批捕，整个事件已完全超出预料。“事件发生之后，我受到的打击非常大”。李洁父亲表示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前不会再说什么，然后匆匆挂掉了电话。

　　检方意见：建议从轻处罚两未成年人

　　昨日，记者从受害人一名家属处了解到检察院起诉书的大概内容。起诉书称，去年10月，李洁开始和一些男子聚会并发生了关系。今年1月份，李洁又和这些相熟的男子发生关系，同时整个过程被拍了视频。今年3月份，视频被人发到网上。

　　这名家属对记者说，视频中参与的三名男子都是90后，一名男子因未满16周岁检察院未予以批捕。除了李洁之外，检察院还批准逮捕了另外两名男子。由于李洁和其中一名男子都未满18周岁，检察院在起诉里建议对他们从轻处罚。

　　各方激辩

　　17岁少女是否有罪？

　　马克昌：符合法律规定应该惩罚

　　(著名法学家，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我国著名法学家、84高龄的马克昌教授昨日接受本报采访时称，李洁与其他三名男子聚集在一起发生多人性行为，整个过程的视频还在网络大量传播，已经影响到了社会公共秩序，构成聚众淫乱罪。法律尽管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但当个人权益对社会秩序造成不良影响时，就应当受到惩罚。

　　针对社会各界热议的“取消聚众淫乱罪”的观点，马克昌教授态度鲜明地表示反对，“目前的国情暂时还取消不了”。马教授说，以换偶或者是性聚会的形式在一块淫乱，是对传统良好风俗习惯的破坏，一旦取消掉，会在社会引来更多的人去效仿，“一放就乱，这样一来社会秩序还如何维护呢？”

　　李银河：“聚众淫乱罪已经过时”

　　(著名性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今年3月初，李银河教授提出取消聚众淫乱罪的观点，社会各界褒贬不一。昨日，李银河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李银河向本报记者表示，李洁的行为属于“换偶”之外的“性聚会”。她说，如果警方确认李洁是被别人下药之后才和三名男子发生的性关系，该案的性质就是强奸罪；如果李洁与其他三名男子发生性行为是完全出于自愿，其行为已经满足了目前法律规定的“三人以上发生性行为”的聚众淫乱罪构成要件。

　　昨日，李银河再次向记者表述了“聚众淫乱罪已经过时”的观点。她说，对于厚街技校女生来说，按现行法律虽然应该以聚众淫乱罪进行定罪，然而“按照理想的社会环境来说，不应该对她做出惩罚”。

　　针对取消聚众淫乱罪不符合国情的观点，李银河说：“让他们举出例子来。1997年取消流氓罪的时候是否适合国情，最终为何取消掉了？”李银河坚持认为，公民的私权利应该得到保护，而不是无目的惩罚。

　　薛火根：谁把视频放上网是关键

　　(南京某大学副教授马晓海“聚众淫乱罪”一审辩护律师)

　　薛火根说，厚街技校事件与南京某大学副教授案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主要是公开不公开的问题”。由于网络是公共平台，在网络上传播后已经影响到了社会公共秩序，就符合聚众淫乱罪的构成要件。如果厚街技校事件没有上网，把事件定性为聚众淫乱有些失当。

　　薛火根补充说，如果是李洁和其他三名男子当中的任何一人把视频放在网上的，就有扰乱公共秩序的故意性，应当定罪。然而，如果四人都不清楚是谁把视频放到网络上的，就不应该定罪。

　　薛火根还表示，目前国家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越来越充分，李洁最终就算会被定罪，鉴于是17岁的未成年人，应该得到从轻处罚。

　　张赞宁：私人生活方式不属聚众淫乱

　　(东南大学法学院教授，著名律师)

　　张赞宁说，17岁的女孩子李洁如果真的是被人下了药，那么该案就该定性为强奸罪，如果是李洁自愿的，其行为只是她个人的私人生活方式，不属于聚众淫乱罪的范畴。

　　张赞宁表示，自愿与他人发生性关系是道德问题，不应当进行刑事处罚。他说，现在大多数国家都没有这个罪名，我国刑法应当和大趋势接轨，公民的私生活应该得到足够的保护。

　　市民声音

　　有罪的是传播视频的人

　　市民叶小姐坚持认为17岁女生李洁无罪。“他们还是孩子，在自愿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又没有对社会造成什么危害，他们有什么罪？”

　　“说视频被传播，危害了社会。那有罪的是传播视频的人，而不是李洁他们；如果说传播了李洁等人聚众游戏的场面是危害社会，那么一对夫妻亲热的场面被人拍下，然后传播上网，也造成了社会危害，那难道这对夫妻也有罪？”叶小姐说，这个逻辑根本说不通。

　　网友PK

　　昨日，本报独家报道厚街女生聚众淫乱罪一审不公开庭审的消息之后，有近百家媒体进行了转载，上万名网友热议，有褒有贬，有同情的也有拍砖的。

　　反对意见：

　　新浪网友lilian111: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自作自受。我们的下一代呀，该如何是好啊？！

　　腾讯重庆市网友smile:如是被迫那值得同情。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强烈鄙视，将视频传播者！

　　支持意见：

　　网易广西南宁网友 [柔情盖天]：放过他们吧，他们还只是孩子而已。给他们一个机会去改正自己的错误吧。

　　新浪辽宁省沈阳市网友创想未来888：是被下药和威胁的，属于违法的刑事案件。女孩是受害者，是未成年人，无论怎样，我们都要保护未成年人。

　　新浪河南省郑州市网友zxxj898：如果真那样判是不合适的，毕竟年龄太小，应以教育为主。

　　李洁前代理律师说案

　　“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女生的确吸了K粉”

　　陈效栋，东莞启明律师事务所律师，他曾作为李洁的前期代理律师，对此案相当清楚。

　　拿着厚厚一沓案卷材料，陈效栋说，“涉及到未成年人的隐私，不方便给你们看；如果你们能看到案卷，就知道这个案子聚众淫乱罪很难跑掉”。

　　由于家长索要精神赔偿要求律师做无罪辩护，5月7日，因为和李洁的父亲意见分歧，解除了代理。

　　多名男生未被追究刑责

　　大概是4月的一天，陈效栋接手此案。那时，李洁被关押在东莞第二看守所。“我去看了她，精神面貌一般，话很少。”

　　在他的努力下，由家长提出取保候审，最终获得同意；批准逮捕之后，也一路绿灯，都是取保候审。“法官也希望尽快审结此案”。

　　对于具体的案情陈效栋不愿多谈。但他透露，目前本案的被告是李洁和两名男生，李洁才17岁，另一名男生也是未成年人。“案件还涉及到很多人，但他们不是组织者，参与次数不到3人，因此构不成聚众淫乱罪，没有追究刑责”。

　　报警时是说“被强奸了”

　　陈效栋告诉记者，3月1日，家长带着李洁去厚街公安分局报警时的说法是“女儿被人强奸了”，然而警方在审讯中发现，情况并非如此，“是家属教孩子这么说的，这么说对孩子有利”。

　　警方一开始并不愿立案。陈效栋说，但家长一直要找个说法，警方最终给了一个说法：以聚众淫乱罪将李洁等人刑事拘留。“如果不是家长一定要说法，此事本来很可能不了了之”。

　　唯一的无罪机会是第一次

　　“现有的证据都表明，李洁和多名男生同时发生关系，是自愿的，不是强奸，次数又在3次以上，这都符合聚众淫乱罪了。”陈效栋说。

　　陈效栋认为，根据刑法的规定，李洁等人是符合聚众淫乱的罪名的，这基本上是确定的了；他主张让李洁认罪，认罪态度好，这样在判刑的时候，能判个缓刑。

　　而李洁唯一无罪的机会是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她吸食了K粉。“有个同学生日聚会，让她一起吸K粉，吸完之后，李洁和两名男生一起去旅馆开房。如果是在李洁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那另外两个男生的罪名就是强奸罪了。而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从聚会的场所到旅馆，是她自己去的，没人强迫，这是自愿行为。”从这个角度，陈效栋认为，本案很不乐观。“如果李洁没有认罪，那法官可能定会判个实刑”。

　　“这是东莞第一起聚众淫乱罪”陈效栋告诉记者，做了多年律师，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案子，“一般情况下，这种事都不会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