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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检察官张章宝:每天面对最真实最复杂难题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7月12日11:15  CCTV《新闻调查》

  CCTV《新闻调查》7月10日播出:乡村检察官,以下为节目实录:

  同期:现在我一本一本单据过,租车费9170,建牌楼花了72000块钱,16200,这个不写去哪儿了,就是280,谁能把这说清?

  解说:这位,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名叫张章宝。

  同期:票据在哪儿?

  解说:张章宝是一名检察官。

  同期:做什么了?

  解说:他正在核查西湾村的账目,起因是不久前这几位村民,向检察院举报了西湾村的前任村干部的经济问题。

  同期:拿不出来依据,就等于你们虚报的。

  解说:而这几位是被举报的前任村会计、村主任、还有村支书。

  同期:说句不好听的话,过去的人说一句,公公背上媳妇转,本身你就没做那个漂亮事。

  同期:我也记不清了,我不知道这事。

  解说:面对检察官张章宝的询问,村支书、村会计、还有村主任,今天似乎记性都不太好。在这样的情况下,西湾村的账目,还能查个水落石出吗?

  这里就是检察官张章宝的家乡,内蒙古自治区土默特右旗。

  数百年前,土默特平原从优良牧区变成了“塞上粮仓”。

  而今天,这里的农民们遭遇了社会转型进程中的纠葛与矛盾。

  从土地补偿款的使用到最低保障金的发放,还有村干部的经济问题等等。

  而张章宝每天所面对的正是这些最为真实,也是最为复杂的难题。

  那么,身为一名检察官,他能否解决纠纷、实践法律,并维护公平与正义呢?

  云同善(西北村村民):这个房是2004年盖的。

  记者:那还算挺新的,刚六年。

  云同善:刚六年。

  记者:哇,这面积有多大啊?

  云同善:这个是,1500多平米。

  解说:54岁的云同善,是西北村里一位不同寻常的村民。

  云同善:我走的时候二十多岁,回来五十来岁,谁看着都是亲人,一点儿矛盾都没有。

  解说:云同善早年外出闯荡,如今可谓衣锦还乡。但是,有一天,他的好心情却突然被一个电话彻底改变了,打电话的正是检察官张章宝。

  记者:当时电话里怎么说?

  云同善:他就说你,来一趟检察院,你村里头有人投诉你,举报你。

  记者:他说得很直接。

  云同善:很直接。

  解说:这个突如其来的举报究竟是因为什么?在检察官张章宝和村民云同善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他叫王小牛,今年62岁,是毛岱村的村民。

  王小牛(毛岱村村民):人家打这个玩意儿打的,我这个就是一指禅功,一指禅。

  解说:据不完全统计,在过去的十多年中,农民王小牛曾经十几次上访告状,最远的到过省城的信访办。

  而99%以上,操心的都不是自己个人的事儿。

  王小牛:有个别人,还认为我是个刁民。

  记者:你是不是呢?

  王小牛:我认为我不是。

  解说:2009年的一天,王小牛突然专程前往土默特右旗检察院,并点名要找检察官张章宝。

  王小牛:治病的话就得找名医,没办法。

  解说:那么,王小牛究竟要找“名医”张章宝治疗什么疑难杂症呢?他们俩人的相遇,又会发生什么呢?

  白娃(下白青尧村村民):过来吧,就从这边。

  解说:这位老乡名叫白娃,是下白青尧村的村民,这个院子里住着白娃的老母亲。但不凑巧,老人今天走亲戚去了。

  记者:你自己住哪儿啊?

  白娃:我自己住那儿,就是那堵墙。

  记者:那边是吧?那老太太一个人做饭,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吗?

  白娃:我们正午回来做下饭,就给她翻墙端过来吃。

  记者:翻墙过来,这个砖头码着,就为你翻墙方便,是吧?

  白娃:就是翻墙。

  记者:那可不,还真是挺方便,这么蹬过来。

  解说:2009年的一天,白娃也跑到了县检察院来找检察官张章宝,并要求给老母亲讨还公道。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土默特右旗的平原上,云同善、王小牛、白娃,这三位农民与检察官张章宝不期而遇,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西湾村,下午两点半,查账继续进行。

  同期:牌楼大包 48000元。

  解说:但是查账的重点已经从上午的招待费、交通费等零散的开支项目,转移到了基建费。这些项目,数额更大,查账的难度也更高。

  同期:围墙每平米25块钱,抹一下就25块钱。

  同期:包给人了,包给人的。

  同期:25块的依据是怎么来的?我告诉你,我做这个事的过程中,首先,我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把你们所有的单据一张张、连收带支,哪天进了多少钱,哪天支出多少钱,再没有比我这个准的。

  记者:您在查的时候我就在琢磨,您肯定不是专业的财务人员?

  张章宝(内蒙古自治区土默特右旗人民检察院 检察官):对。

  记者:查账这套技巧您是怎么掌握的?

  张章宝:我在检察院工作了近三十年,我一直都跟农民打交道,不免要发生一些财务问题、经济问题、账上的问题,一方面是我自学不少,另外一个就是在实际工作中,逐步来锻炼、总结一些东西。

  记者:那比如说,就拿西湾村说事,您怎么能通过那一本本账目,看出这一点呢?

  张章宝:第一个它违背了一些正常的经营和财务管理的规律和程序,你比如说工程,它没有经过公开招标,没有工程的预算,也没有工程的决算,这就存在一种暗箱操作或者是某一个领导的长官意志,这样我们就应该引起重视。

  解说:村民们或许并不知道,检察官张章宝对农村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一清二楚。

  做书记员的年轻的检察官小宿,对此深有感触。

  记者:哪次印象让你比较深啊?

  宿燕宇(内蒙古自治区土默特右旗人民检察院):双龙东村吧,因为村里面浇地,浇地都要承包水,而那个村干部,他自己就把全村的承包水给承揽下来了,他就是利用这个过程把钱给拿了,就克扣下一部分,自己装腰包了。对于外行人来说,我是听不懂,只知道人家确实是浇了,而张科一听,就知道矛盾在哪,问题在哪。他说你这片地来说,就应该浇(水)多少就够了,或者浇多少次。

  记者:等于他(村干部)是虚报数字?

  宿燕宇:对。都被张科一针见血给指出来了,那个村干部就特别惊讶,说张科还懂这些,他当时不得不佩服张科,他也就主动交代了。

  解说:果然,这次张章宝又看出了西湾村水电费支出的问题。

  同期:电费给650块钱,抽水钱,那650块钱抽水,抽得可是很多,这(用的)是什么泵泵?小泵泵,1个小时1度(电),1300个小时,算130天,天天从早晨起来就抽上水,(到处)水几吧嗒,(路)走也走不成了吧,是不是?老赵,我这个账算得对不对?

  同期:咋办?

  记者:首先第一步是,做一个基本的判断,到底有没有问题,那下一步呢?

  张章宝:还需要去认真地核实,充分地调查,才能给老百姓一个明白,给干部一个清白。

  同期:那么(这样)吧,在这儿就这么说咱们也说不清,你们不行反映问题后,下去再细量琢磨琢磨,第一个咱们拿出,(尺寸)是多少平米、多长、多高,按平米算算,按立方算算。

  记者:我发现您很讲究,包里面揣把尺子。

  张章宝:这是做有一些有准备的基础工作,我们才能下去以后有备无患。

  解说:包里揣的尺子,这回又派上了用场,就在丈量的过程中张章宝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张章宝:上半截(墙)是新茬,这是新盖的,下面的是原先的旧院墙,这个并不是省多少钱,关键是根基。

  记者:盖房一般的规矩是什么?

  张章宝:根基(造价)相当于,总造价的三分之一,打地基。这就是内行一看以后,省了这么多钱暂时不说,关键是把根基也省了。

  记者:最后查账看总共这个库房花了多少钱?

  张章宝:总共这个库房是花了四万几千块钱,实际它就是(盖了)个顶子。

  记者:应该花多少钱?

  张章宝:正常地来说,它应该是仅仅在(账面)总造价二分之一,偏高点。

  解说:那么其余的钱究竟上哪儿去了呢?下一步张章宝又会怎么处理西湾村这些已经浮出水面的问题呢?

  记者:今天只是一个开头?

  张章宝:开头。

  解说:土默特平原新的一天在迷人的晨曦中开始了。

  西北村的云同善,早上5点就起来了,他的任务是管理和经营这些大棚。

  记者:老云,这个大棚总共有多少个?

  云同善:80个。

  记者:80个,那算多少亩?

  云同善:230亩。

  记者:主要是种的什么蔬菜?

  云同善:茄子、柿子、黄瓜、青椒、彩椒、尖椒,七八个品种。

  记者:这里边种的是什么?

  云同善:这个是黄瓜。

  记者:黄瓜,今年长势怎么样?

  云同善:今年长得还不错。

  解说:当年,云同善带头成立了合作社,并建起了这些大棚。如果没有这些,许多村民的生活,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康毛桃(西北村村民):地征了,人们手里边有钱,不是耍钱,就是喝酒,在大路边儿上坐着,惹事生非。

  云同善:这个时候领导们也特别重视,也找我谈,给村民们找点活干,办点实事、办个产业。记者:最后目标定在要搞现代农业?

  云同善:搞保护地蔬菜。

  康毛桃:假如说没有这个大棚,村里边的人、男人女人都耍钱,连我在内,我也耍钱,可是我现在不耍了。

  记者:有活干了?

  康毛桃:有活干了。跟你们上班一样,这也是一份工作。

  解说:但是,云同善怎么也没有料到,正当他们一心想把合作社和大棚搞好的时候,他本人却被同村的村民举报了。

  云同善:就一点情面就没了,说你贪污你就贪污了,吃了我们的了,喝了我们的了。

  解说:那么云同善究竟有没有贪污村集体的资产,检察官张章宝会发现怎样的问题呢?

  喜欢早起的,还有他,王小牛。

  同期:这是《新闻联播》,给你上电视了。

  同期:上电视能干啥用?

  解说:2010年年初,四处上访的王小牛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关于张章宝的报道。

  记者:电视上怎么说的呀?

  王小牛:电视就是说张章宝给群众,踏踏实实能解决问题,只要群众合理的、合法的、合情的事情,意思好像是,就还受到一定的委屈这种事,他就能站出来,给咱们农民讨个公道。

  解说:这则消息对王小牛来说,可是有点不同寻常。

  记者:一开始你还有点儿激动是吗?

  王小牛:我就是激动。

  解说:那时,王小牛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他既想相信,却又放不下怀疑。

  王小牛:我说天底下乌鸦是一般黑,既然电视里都宣传了张章宝,咱们就先试一试吧。

  解说:于是,王小牛不请自来,踏进了检察官张章宝的办公室。

  记者:为什么呢?

  王小牛:我去了多少部门,去了都是拿冷眼看待你,一说你这个反映问题,他就不是拿正确的态度、正确的方法和眼光对待你这个上访人和维权人,好像你就是个刁民,你就是来这告状的,但是张科长人家第一个就是,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说是你不要紧张、不要激动。

  解说:当时,王小牛向张章宝一共反映了五个问题:村干部挪用、私分本村土地补偿款、村委会给村民安装电表多收费、村支书挪用7万元安置费、1996年村委会与水利工程队的土地承包合同至今未履行、2002年乳业公司与村委会的土地承包合同未履行完整等。那么,这么多的问题,张章宝全都能查清解决吗?

  下白青尧村的村民白娃,跟往常一样日出而作,这会儿,他已经借着清晨的凉爽劲儿犁完了麦地,回家了。白娃的媳妇是名残疾人,他们家里除了种地之外,没有什么其它的收入来源。

  白娃:这就是我的老母亲,我们姊妹六个。

  解说:2008年,白娃听说国家出台了新政策,给老人发放最低保障金。于是,他找到了当时的村支书张全仁,想给老母亲申请一份低保。

  白娃:他就说这句话,说的就是,你就不害羞吗?所以我的心里头有点接受不了。

  解说:当时,白娃确实有点儿不知所措,他自己也不清楚,国家的政策到底是怎么规定的?而对于政府部门公示的低保信息,白娃几乎一无所知。

  左小娃(下白青尧村村民):上级给了多少指标?究竟谁应该享受?不应该享受?群众就是眼前一抹黑。

  记者:拿这个低保的人,总得公布一下吧,到底谁是享受低保?

  左小娃:(村干部)不给(我们)公布。

  记者:那这个谁是低保,谁不是低保总得定一下,这怎么定啊?

  左小娃:由他们定。

  记者:谁们?

  左小娃:由他们村委员这三人定,三个人。

  记者:三个人就定了?

  左小娃:嗯。

  记者:可是当初你们怎么发现低保上有问题的呢?因为好多你们都不知道,不了解情况。

  左小娃:东尧村也有吃低保的,上白青尧村也有吃低保的,一个国家都是一个政策,可是来我们村就变了政策了,所有的低保户的存折不在个人手里,而且是村干部取上钱再发放给村民。

  记者:那不是很明显吗?就是一个不合理。

  左小娃:对,很明显不合理。

  记者:那当时跟村里面的村干部反映过这个情况吗?

  左小娃:村干部好像就是个,土霸王的意思,你们想告去哪儿告,告哪个(都行),就是这样。

  解说:村干部的蛮横终于惹恼了村民,村民们跑到了镇政府,看到了村里享受低保金的名单。

  记者:当时拿到这个名单,你们觉得吃惊吗?

  左小娃:那当然吃惊了,应该给的、给得少,不应该给的,不少给呢。他(原村支书)五爹,已经去世三、四年了,他照样还给吃低保的。

  记者:那死了四五年,之前你们没有发现?

  左小娃:没有发现,人家就拿温吞水把群众(弄得)眼前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解说:这个消息传开,村里像炸了锅一样。

  左小娃:这叫什么干部,吃开低保了,还能行?救济可怜人的钱让他们吃了,把这两个坏分子,干脆告得逮起来算了,我租了两个面包车去告状。

  解说:当时,白娃就坐在老左租来的面包车里,他要亲自去给老母亲讨个公道,但是老支书绝非等闲之辈,他能如此欺瞒村民,会不会是有恃无恐呢?这状,该去哪儿告呢?

  左小娃:我们听说这个张章宝的确是个清官,就是去碰碰运气,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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