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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为筹钱救母劫持人质 母亲去世大儿仍在服刑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9月09日06:25  华龙网-重庆晨报
兄弟为筹钱救母劫持人质母亲去世大儿仍在服刑
9月8日,开县临江镇安乐村,谢守翠的二儿子张方均站在他母亲居住的一贫如洗的房间内。

兄弟为筹钱救母劫持人质母亲去世大儿仍在服刑
昨日,张方均在灵柩前焚香烧纸祭奠母亲。

  昨日凌晨3点,开县临江镇人民医院,哭声、哀嚎声响彻这栋3层小楼,53岁的谢守翠因脑溢血再度复发永远离开人世,弥留之际,她未能和儿子说上一句话。如今,未能等到大儿子张方述刑满释放,在张方均28岁生日这天,谢守翠永远地离开了兄弟俩。

视频:男子为筹钱救病母当街劫持人质 来源:深圳卫视《正午30分》

  妈妈永远离开了 连寿衣都没钱买

  昨日傍晚,淡淡阳光洒落在安乐村,这个村子还和一年前一样的宁静,张家也和一年前一样,在村中最为破旧。夕阳西下时,灰暗的房屋,透不出半点生机。

  一贫如洗没能穿寿衣

  见有人来,张家院坝里已经停止的唢呐声又重新响了起来,两张木桌、一副棺材,张家显得很冷清,八、九个亲友围拢在一起,更多的时候,众人唉声叹气,摆谈谢守翠坎坷的一生。

  迈上梯坎,灵堂按照当地的习俗,设在了张家的主屋,由于生前几乎没有照过相,张家人比着谢守翠身份证上的照片,勉强做成了遗像。家里依旧一贫如洗,躺在棺木里的谢守翠,穿着生前常穿的长衫长裤,没能按风俗穿上寿衣,张家人显得很悲痛,但灵堂里没有哭声。

  张方均、养女付春花、4岁的孙儿并排跪着,低头烧着纸钱,双眼透着迷茫。张方均说,他不想哭了。

  谢守翠发病时,只有养女付春花守在身旁。“我妈说想擦下身子,我打了盘水给她便出来做事了,但没多久,我听见屋里‘哎呀’一声。”前晚9点半,当付春花推开房门时,摔倒在地的谢守翠正艰难地试图自己爬起来,“见我进屋扶她,她还勉强地笑着说‘不争气,今天啷个脑壳好昏’。”但话音刚落,谢守翠又一次摔倒,女儿没能接住她,她也再没能起来。

  妈妈常念叨 要活到大儿子出狱

  “我在镇上做零工,接到妹妹电话说妈不行了,我不信,马上坐了个摩托就往回赶,但我妈已经说不出话了。”前晚10点,张方均抹着眼泪跑回了家,平躺在凉板床上的母亲已经说不出话了,双眼勉强能够睁开,“她肯定想说啥,但医生说脑部被血块压迫,语言能力丧失了。”

  接近凌晨时,张方均在亲友的帮助下将谢守翠送到了临江镇医院,医生很快下达“病危通知书”并表示脑部再度出血,需要立即转院,“医生说如果转到万州可能还有一丝生机,但我们还是没钱。”张方均说,时隔一年,还是在镇里的医院,因为同样的原因让母亲再度面临死亡,这一次,她真的走了。

  凌晨3点半,医生宣布谢守翠死亡。弥留之际,3个子女,2个守在她身旁,大儿子远在广州服刑。

  “我一定要活到大儿子出狱,他不回家我不能死。”亲友们说,这是这一年,谢守翠常常跟人念叨的一句话。

  本版文/本报记者 王珊 本版图/本报记者 胡杰

  子欲孝,而亲不在

  回放》》

  开县兄弟在广州绑架路人筹钱救母

  2009年4月20日晚7点左右,在广州某皮具厂打工的张方述、张方均兄弟得知母亲谢守翠在开县老家摔倒,致使颅内出血。因张家贫困,亲戚东拼西凑,只筹集到3000元,而治疗费需要1万多元,兄弟俩四处筹钱未果。21日上午,张方述在广州市三元里街广园中路,用水果刀劫持女子邝某,向人索要1.8万元。警察赶到现场将张方均劝回派出所后,将张方述抓获,人质邝某被解救,未受伤。媒体铺天盖地报道了此事,社会各界纷纷捐款。随后,谢守翠转入万州三峡中心医院治疗。

  2009年9月27日,广州白云法院一审宣判。张氏兄弟均被以绑架罪定罪,张方述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弟弟张方均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缓刑3年。判决后,张氏兄弟均当庭表示服判。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出自《汉·韩婴·韩诗外传·卷九》。意思是说,树想要静止,风却不停地刮动它的枝叶。比喻形势与自己的愿望相违背,多用于感叹人子希望尽孝双亲时,父母却已经亡故。

  对开县临江镇的张方述、张方均兄弟来讲,这句话,就是他们的心情写照。就在昨天凌晨,张氏兄弟的母亲突发脑溢血死亡。28岁的小儿子张方均在老家操办丧事,30岁的大儿子张方述目前仍在服刑。1988年,张方述、张方均的父亲因淋巴癌去世,母亲谢守翠随后带着两儿子改嫁。

  张方均这一年我是戴着“镣铐”回到起点

  母亲去世,让我跌到谷底

  “我原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好起来,但后来,去广州的路费好像永远都攒不齐。”———张方均

  “办完我妈的后事,我还是想再去广州,完成我妈的两个遗愿。”头戴白色孝布,长跪在灵堂前的张方均,深吸口气,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平静,他用之前媒体报道他时曾用过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回到重庆这一年,戴着“镣铐”回到起点。但如今,母亲去世,他说,这让他真正地跌到了谷底。

  解开手铐后 生活远不是想象的简单

  2009年9月,广州市白云区法院以绑架罪判处张方述有期徒刑5年6个月,并以同样的罪名判处张方钧有期徒刑2年,缓刑3年。

  半个月后,回到重庆的张方钧,来到主城一家酒楼做杂工,包吃包住每月800元;1个多月前,在医院买足母亲最近半年所需要的药品后,他辞职回到了老家,结束了在主城近一年的打工生涯,在安乐村所属的临江镇找了份泥水匠的活,三天两头地干着,选择回到老家,“这样更有时间来照顾母亲。”

  说起回到重庆这年的生活,张方均说,最初他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但听到法官宣判那一刻,他心里甚至是充满了豪气,“这么大的苦难,我们家都走过来了,那时我觉得新的生活就此开始了。”

  然而,一切并非如此简单,生活也一样。原本相恋的江西姑娘,在这一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回到重庆的生活同样艰难。

  给母亲治病 每月定期存下300元

  在酒店工作,越来越多的同事认出了他,“经常有人笑话我,背后说我的事情。”但张方钧说,他觉得社会其实对自己和哥哥足够宽容,“我们做错了,就应该承担这个结果。”

  在主城的10个月里,他每天埋头干活,一天和人说话不超过5句。每个月800元的工资他给自己制定了个计划:自己用200元,定期存下300元给母亲,剩下的300元,他要存下,等攒购了钱好去广州打听哥哥的下落,“我哥判刑转了监狱后,一直没有个下落。”

  即便苦,但张方均最初觉得生活总算看到了点希望,“打工这么多年,很少一个月能拿800元以上。”

  “我原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好起来,但后来,去广州的路费好像永远都攒不齐。”母亲需要治病,家庭的债务需要偿还,自己又无一技之长,每月800元的工资一直拿下去,现实再次让张方钧感到无力,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起点,甚至还戴上了一副更重的“镣铐”。

  回到母亲身边 生活总能踏实下来

  今年8月2日晚,揣着做10个月杂工攒下的3000块钱,张方均盯着天花板,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去了酒店辞职,“我想清楚了,还是得守着我妈,而且8月里又是农忙,我得回去帮忙。”经过了去年的事,张方均和继父付前统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辞职的原因,张方均说,一家人经历了那么多后,他更觉得守着母亲过日子才算是踏实,在主城区打工,心里总担心会出事,也老做噩梦,梦到母亲犯病。

  回到老家后,张方均将从城里花1800元给母亲买下的半年需要的药物放好,自己便来到了镇上,打听能否做点零活,“镇里很多工地,如果有活做的话,一天能有40块。”最近这一个半月,张方均说,是他和母亲这15年来过得最愉快的时光。

  “我12岁离家,这么多年和我哥在广州很少回来,每次和妈相处很难超过4天。”张方均说,在主城区工作时,每个月有4天假期,他总是把4天的假期攒在一起,每三个月回老家看一次母亲。每次回家,母亲总会比着时间提前守在村口,笑着去迎他。

  如今回了家,白天去镇上找活,晚上再晚张方均都要走回去。

  母亲发病当天 他在山头望最后一眼

  9月7日清晨,镇上的工友给张方均打来电话,说工地里又有活了,这次起码可以干一周,听到消息后,张方均马上收拾准备出门,出门前,照例给母亲打了招呼。

  “我每次出去,妈都要站在院坝里看到起我,直到看不见了才走回屋。”张方均说,7日清晨,母亲也和往常一样,把他送到了院坝,“早点回来,妈等你。”是谢守翠给二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走到山头时,张方均说,他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院坝的妈妈,“我挥手喊她回去,那时天已经开始下雨了。”

  张方均说,下山时,他看了母亲一眼,像是提前有征兆,那阵心里很难受,下山时还在想,今晚要早点回来。

  昨天,谢守翠病发离世,这天刚好是张方均28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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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女付春花:妈妈摸出20块钱 让我给哥哥过生日

  15天前,离家多年的张家养女付春花回到了安乐村,17岁的她回来时,也抱回了自己在去年8月产下的儿子,见到养女和外孙回家,村里人说,这让谢守翠每天脸上都挂着笑脸。

  村里人都知道,10多年前,家境本就贫穷不堪的张家人收养了被遗弃的这个女孩,取名付春花,小女儿从小就受到两个哥哥的照顾。

  付春花说,她没读过多少书,但对张家的恩,她记一辈子。

  回家住了近一周,8月28日,原本是付春花计划回广州的时间,但临行前一天,谢守翠拉住了她,“我妈说二哥马上过生日了,她十几年没给二哥办过生了,让我留下,到那天买点肉,一家人给哥庆贺下,我妈一直觉得二哥很苦。”

  张方均的生日就是昨天。

  在发病前几个小时,行动不便的谢守翠还张罗着为儿子过生日,从床垫下摸出20块钱,让女儿天亮后去镇上割两斤肉回家,“那是三妈过年给她的,她一直没用。”

  为了向乡亲们借到钱,能让母亲能够下葬到龙桥镇,两兄妹不停向村里条件好的长辈们开口,借钱时,付春花说,这钱由她和哥哥一起来还。

  继父付前统:承诺将带大 张方述的4岁儿子

  在灵堂前上窜下跳的一个小男孩是张方述的儿子,4岁的张永飞,乡亲们说,奶奶谢守翠离世后,这个天真的孩子见不到奶奶,曾大哭着让奶奶从照片(遗像)里快出来。

  谢守翠离世,4岁的张永飞如何安置成了张家人最担心的问题。昨晚,继父付前统站到人群里,说了一句话:“这个娃以后就跟倒我了,有我一口,就有他一口。”

  “这一年,全家都难啊,出那么多事,那么多记者来村里,我也觉得原来有错,对不起他们母子。”书读得不多的付前统用了“反省”两个字。

  妈妈两个遗愿

  说起接下来的生活,张方均觉得,现在脑子很乱,但有2件事他知道,一定得办,那就是母亲生前的遗愿:到生父所在的龙桥镇下葬;去广州找到哥哥,至少知道他在哪个监狱。

  “我爹死后,我和我妈几乎是被赶出村子的,那个时候我小,但妈哭着带我们出村子的时候给我和哥哥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一定要把她埋回来。”张方均说,妈死后,让她风光地回到老家下葬,是他和哥哥,一直下定决心要做的事。

  1996年,小学没有毕业的张方钧迈出家门,2年后,初中没有毕业的大哥张方述也开始打工生涯。张方均记得那时,在临江镇镇中心的一堵墙上刷着这样一行标语,“要致富,去务工。”那时他以为,去打工就能致富,就能风光回家。但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生活所发生的一切。

  如今,10多年过去了,真到了母亲去世这天,张方均觉得自己很窝囊,不仅无法让母亲风光地下葬,连将母亲葬在安乐村的钱都没有,“但我跟三叔商量了,希望他借钱给我,给母亲下葬后我就去广州,拼命打工来还钱。”

  张方均说,他算过,将母亲下葬在安乐村,需要6000元,自己身上只有1800元,需要借4200元,将母亲下葬到山那头的龙桥镇则更需要增加5000元的开销。

  另一个愿望,便是去广州打听到哥哥的下落。“没能打听到我哥的下落,是我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张方均说,自从他回到重庆后,便再没有过大哥张方述的消息,托广州的同乡打听过,但听说被转到了“昌龙监狱”,可托南方的记者打听,广州根本就没有这个名字的监狱存在。

  所以张方均觉得,这一年,就算他回到了母亲身边,她也过得并不快乐,“她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问我大哥有消息了没。”张方均总是说,放心,你好好活着,最多5年他就回来了。

  见张方述一面,不仅是弟弟张方均的心愿,更是母亲谢守翠的遗愿,所以,张方均决定,再难也要到广州,一边打工偿还完家中的所有债务,一边帮母亲完成心愿,找到大哥。

  三妈应书菊:谢守翠这一年 一直活在内疚里

  55岁的三妈应书菊,是谢守翠这一年接触得最多的人。

  “两个儿子出事,谢守翠虽然也因祸得福活了下来,但这一年都活在内疚里,她一直觉得,当初如果不是救她,两个儿子也不会做傻事、被判刑,也不会伤到别人(被劫持的女子)。”应书菊觉得,两个儿子为救谢守翠出事,成了谢守翠心里极大的负担,“她经常悄悄不吃药,为的就是给小儿子省钱。”

  自从大儿子在广州监狱里没了消息,谢守翠的心理负担便越来越重,“她经常给我说自己当初死了就好了,活着害人害己。”应书菊觉得,活着等到大儿子回来,看上一眼,是谢守翠活下去最大的动力,但她还是没能等到那天。


男子为筹钱救病母当街劫持人质
来源:深圳卫视《正午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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