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东莞“农二代”的发家史

“开收割机就像开奔驰，感觉特别好。”姚雅坐在他的老式“金浪”牌收割机上，嘴角边挂着得意的笑容。南方日报记者苏仕日通讯员黎宇琳摄

　　“开收割机就像开奔驰，感觉特别好。”姚雅坐在他的老式“金浪”牌收割机上，嘴角边挂着得意的笑容，“当年，我就开着这个型号的机器，帮人割禾，生意特别好，农民拦着我不让走，抢着把钱塞到我手里。”

　　今年35岁的姚雅貌不出众，但谈起自己的创业史，他神采奕奕。2000年，姚雅开着崭新的“金浪”牌收割机，收割了谢岗镇1700余亩水稻田，20天赚4万多元。

　　“要是能租到连片1000亩的地，我一年就能赚一辆奔驰。”姚雅自信地说。

　　“懒农民”要搞机械化

　　1978年，3岁的姚雅随父亲从鱼米之乡的湖南来到东莞市谢岗镇租地种田，他们家也是东莞第一代的代耕农。姚雅19岁那年，一场雨灾让家里租种的300亩水稻颗粒无收，正在读高二的姚雅也因此辍学。在外地学习了3年机器维修后，姚雅回莞打工。

　　打工日子并不长，1997年，22岁的姚雅回到谢岗镇开始了自己的农民生涯。

　　在姚父眼中，儿子是个不务正业的“懒农民”———姚雅喜欢站在田埂上，一语不发地盯着田里劳作的农民，或是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乱逛。“我这个人确实很懒。”姚雅笑道:“那时我在想，怎样才能够舒舒服服地耕田呢?”

　　那个时候，东莞少有机械化作业农田，种田还是个体力活。尤其到了收割季节，粮农们天没亮就得起床，一日劳作10小时。

　　姚雅脑中有了疑问:都快21世纪了，各行各业都机械化了，为什么农民还用这么原始的方式耕作呢?那时起，这个“懒农民”开始关注省时省力的农业机械。

　　当时政府部门通过补贴推广使用农业机械。姚雅看中一台5.4万元的收割机，补贴后农民只要付4.8万元。

　　姚雅算了一笔账。一个工人一天只能收0.5-0.6亩，工钱约40元。而一台收割机一天可收30亩，油费只需要200多元。一部收割机抵得上60个工人，每亩成本可节省约60元。姚家当时租种有220亩水稻，一年两造，两年时间节约的成本就可以抵消购买农机的钱。姚雅看上的不仅仅是自家的220亩水田，谢岗镇的种粮户大多愿意出钱请人收割，姚雅觉得可以稳赚不赔。

　　但为了买收割机，姚雅和父亲爆发了多次激烈争吵。姚父并不看好农业前景，也不赞成姚雅接班当农民，他在考虑转行，投资办厂，不愿再出资购买大型农机。

　　“你不让我买机器，我自己出去干!”1998年冬天，姚雅决定“单飞”，可他口袋中只有几元钱。

　　“借”出来的第一桶金

　　想搞机械化的姚雅此时身无分文，他突发奇想:能不能找政府“借钱”?

　　2000年6月的一天，姚雅独自走进了谢岗镇分管农业的镇领导黄润波的办公室。黄润波曾在不同场合鼓励农民购买农机。“我当时是没办法了，人一遇到困境，就有勇气了，就不怕‘丢架’(出丑)了。”姚雅说，自己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购买收割机的愿望。

　　黄润波当时正在处理公务，他随口应道:“农业机械是个方向，这很好啊。”

　　没想到，姚雅紧接着来了句:“可是我没有钱啊!”

　　“什么?你没钱?”黄润波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希望镇政府能借我这笔钱!”姚雅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他对收割机市场前景的预测，并表示自己学过机械，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学会操作。黄润波最后帮助姚雅筹措到了借款。“当农民也需要有想法。年轻人，好好干!”姚雅至今仍记得黄润波对自己的鼓励。黄润波不仅为姚雅解决了农机经费，还帮他联系到110亩田地。同时，他还帮助姚雅赊购了价值8000多元的农资，帮助姚雅解决创业初期的资金困难。

　　2000年6月20日，姚雅从佛山市买回了一台金浪牌收割机。从第二天到7月15日，他驾驶着收割机驰骋在谢岗镇1700亩水田上。不到20天，姚雅赚了4万多元，不仅顺利偿还了购买收割机的本金，更重要的是，他的事业起航了。

　　10年过去了，姚雅已经拥有包括收割机、中型拖拉机、烘干机等“大家伙”在内的全套水稻农机，价值超过100万元。2002年，他获得广东省种粮大户称号。2004年，他所拥有的水田面积一度超过1000亩，2004年—2009年，他的水田成为东莞市示范点。

　　姚雅没有告诉笔者他现在一年的收成是多少，但他自信地说，如果能有一千亩粮田，他一年就能赚一辆奔驰。

　　农民老板的转型

　　农口线一位工作人员说，像姚雅这样完全靠种田发家致富的，全东莞的粮农不超过三个。

　　1978年，随着全国第一家“三来一补”工厂落户虎门，东莞耕地面积逐年缩减，产值较低的农业为工业让出发展道路，东莞从农业大县逐渐成为“世界工厂”。据笔者了解，1987年—2009年，东莞耕地面积从88.74万亩下降到51.66万亩，降幅达41.8%。

　　“对农业来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期，也是最困难的时期。”姚雅觉得，东莞市常住人口增多，农地缩减，农产品需求越来越旺盛。“无论是什么农作物，种出来就能卖出去。”同时，国家支农、惠农政策力度逐年加大。2002年以来，农机补贴力度不断加大，随后又取消农业税，发放种粮补贴，“以前要交公粮，现在种粮还有补贴，农民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如今，东莞农民买农机最高补七成，早造水稻补贴也超过200元。

　　但姚雅也有新的困扰:连片农地越来越稀罕了。“种水稻必须要上规模才有效益，面积要是上不去，就谈不上机械化了，就没有效益了。”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市内可供姚雅利用的农田越来越少。现在姚雅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外市，2005年，姚雅在阳西市租种了600亩水稻。

　　同时，姚雅也开始尝试多样化经营。今年1月，他在黎村租了32亩鱼塘，饲养四大家鱼。3月，他在黎村的水稻田中划出100亩种植蔬菜。他还计划着，在10月上旬种上100多亩甜玉米。“在耕地减少的情况下，种蔬菜、玉米，养鱼比较赚钱。”

　　对于投资办厂，姚雅笑着摆手:“不，不，我觉得农民这份职业很有前途。”

　　南方日报记者段思午

　　通讯员黎宇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