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喂饭，老周都要给妻子“全副武装”，以防妻子将饭喷到眼睛和头发上。喂前还要握着妻子的手不断摇晃，嘴里发出“啊”的声音，等她嘴巴张开便将食物送进去。

　　本报记者 苏燕梅/文 肖春道/图

　　阿妹看起来两眼有神，但她已是15年的植物人。丈夫老周坚持着不给阿妹插任何管子，为此，他付出很大的代价：艰难地为她喂食、把尿、通便、按摩，还得每天和阿妹说很多的话。15年了，老周现在已不指望阿妹能醒来，他所做的一切，只为了让阿妹有尊严地走到尽头。

　　阿妹看起来像个睡着的正常人

　　老周全名周大昱，今年59岁，是福建师范大学后勤服务集团的一名普通员工。15年前，阿妹突然昏倒，送到医院后瞳孔放大，手术后成了植物人。

　　老周说，阿妹成了植物人后，他曾多次带她到医院做检查，发现她的脑部仍有积水，“没希望醒来了，我知道”。

　　但是，没有希望，不代表放弃。一般的植物人，身上插着三根管：鼻管、气管和尿管。插着这些管，可以省很多事，但老周觉得没尊严。

　　老周做的几件事，让阿妹看起来，像一个睡着的正常人。

　　为了让阿妹吃得有营养，老周准备了“五味面糊”。“五味”即胡萝卜、白萝卜、青菜、苦瓜和黄瓜五种蔬菜。这些蔬菜要先榨汁，再调入面粉，最后蒸熟。

　　每次喂食，老周都要把阿妹全副武装。1个多小时的喂食时间，吓跑了10多个保姆。喂食时，老周都要握住阿妹的手，学着阿妹的“啊”，摇她的手，亲吻她的手，多次重复，阿妹才会回应“啊”，才肯张开嘴巴。

　　老周知道阿妹喜欢干净，每天都要给阿妹擦两次身、按摩一次，两天洗一次头，一个月理一次发。

　　每两天，老周就会用开塞露给阿妹通便。阿妹身下，垫着从北京专门定做的尿布。走进阿妹的房间，丝毫闻不到臭味。阿妹的面色红润，皮肤光滑如婴儿，也没有生褥疮。

　　每晚拉着阿妹的手和她聊家事工作

　　几个简单音节，可以组合出阿妹的所有反应，其中的含义只有老周一人听得明白。每天晚上，老周都要拉着阿妹的手，轻声地唤着阿妹，和她聊家事和工作。深夜，阿妹发出声音，和衣而睡的老周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阿妹床前陪她聊天。

　　昨日下午，老周把记者送出门时，听到了房里传来“额……额……”的声音，老周脸色一变，嘴里嘀咕“不好，阿妹抽筋了”。他说，一听到这声音，他眼前就浮现阿妹两眼上翻、两脚抽筋的情景。说完，他快步跑进房间。果然，阿妹抽筋得厉害。

　　老周所做的这一切，不为别的，只想平静地与阿妹一起生活，陪她有尊严地走到尽头。他曾一再婉拒记者的采访。

　　如今，阿妹舌头变大、全身萎缩，情况变得更糟，醒来的希望更加渺茫。但老周只想着明年退休后，全力以赴地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