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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孩童作揖行乞 中年妇女幕后收钱

记者拍照时,一名行乞少年用碗挡住了自己的脸。  记者拍照时,一名行乞少年用碗挡住了自己的脸。 

三名中年女子向一名少年询问乞讨情况。 三名中年女子向一名少年询问乞讨情况。

本报记者乔装背篼与行乞儿童交流。   本报记者乔装背篼与行乞儿童交流。  

一名行乞女孩向路人讨吃的。   一名行乞女孩向路人讨吃的。  

  ●贵阳街头外地儿童成群行乞

  ●本报记者乔装背篼暗访3昼夜,发现背后有人操纵

  ●云岩警方接到报警后迅速展开调查

  ⊙核心提示

  近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教授于建嵘开设的“随手拍照解救乞讨儿童”微博,引起了公安部门和全国网民的关注,这也让我们把目光投向了在贵阳火车站附近乞讨的10多个孩子。他们衣着破旧,说着我们听不懂的方言,每天早上9点钟左右就陆续出现在这里。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来自哪里?他们背后是否有“黑手”……带着一系列疑问,本报记者乔装背篼连续3昼夜暗访。同时,接到本报记者的报警后,云岩区公安分局迅速介入调查。

  一群频频作揖的孩子

  一名拉着滑轮旅行箱的男青年,从遵义路向贵阳火车站方向走来。旁边一个身穿橘黄色外套的小女孩迅速跑过去,一只手死死拉着男青年的衣角,另外一只手将不锈钢饭碗伸到了男青年的胸前。

  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男青年用力甩了几下都无法甩脱,语气中带有了稍许的不耐烦:“没钱!没钱!”说完,他大步向前。

  哪知,女孩早已经将身子横在了男青年的前面,她一把抓住男青年的右胳膊,随即一个转身,不断作揖。

  无奈,男青年只得掏出一块钱,递给她。

  见状,不远处的另外两个女孩迅速围了上来。无一例外,她们把手中的饭盆往男青年面前一递,频频作揖。

  这下,男青年奋力挣脱他们的围追堵截,拉着旅行箱落荒而逃……

  街头少年围追行乞中年妇女幕后收钱

  在遵义路一侧,一位正在银行打扫卫生的大姐对这群孩子并不陌生。“他们要钱的目标,一般是20多岁的青年男性。”

   在这位大姐的印象中,这群孩子有10多人,穿着破破烂烂,他们中有男有女,年纪最大的十二三岁,最小的才一两岁。早在春节前夕,这群孩子就悄然出现在这里,为了讨到钱,孩子们每天对过往行人围追堵截,让人防不胜防。

   隔着银行的玻璃门,三个乞讨女孩的行为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次,她们瞄上了一个边走路吃着羊肉串的黄发男子,围了过去。

  “给我吃点!”黄发男子还没回过神来,手中的羊肉串已经被其中一个女孩子夺走。望着迅速离去的小女孩,黄发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们乞讨不成的话,有时候会伸手去抢。”遵义路一家银行的保安说,前几天,一个男青年被几个乞讨女孩追得没有办法,就从衣兜里掏出火车票对她们说:“钱都买车票了,哪里还有钱呢?”

  意外的是,就在男青年说话的瞬间,那几个女孩抢过火车票转身就跑,害得男青年只得重新买票回家。

  2月8日中午,在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就有10多个青年男子被这群乞讨的孩子追赶,不少人被逼得飞身逃跑。这些孩子看准穿着干净尤其是走在一 块的青年男女,便上前乞讨,如果对方不给钱,他们就抱住不放。一些行人经受不住纠缠,只得给一些零钱,此后乞讨的孩子才笑呵呵地松开手,把盆子里的钱往兜 里一藏,跑开了。在遵义路另一侧的出租车临时停靠点,只要有出租车开进来,几个正在乞讨的少年就追着出租车跑。而车刚停下,这些孩子就很乖巧地帮乘客打开 车门,并乘机乞讨。10多米外的空地上,一个戴着毛线帽子的中年妇女正在做着针线活,不时暗中看看乞讨中的孩子们。

  每隔10多分钟,在附近乞讨的孩子就会走到中年妇女身边,把乞讨得来的钱交给她。见状,记者上前搭讪,中年妇女并不理睬记者,随后迅速起身,往体育馆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乞讨儿童身份不明疑似背后有人操控

  带着疑惑,记者继续走访。不久,另外4名中年妇女进入了记者的视线。坐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的她们做着针线活,不时低声交谈。

  下午4点10分,一名背着背包的男子匆匆走来,立即被一名年龄稍大的女孩从后面抱住。

  或许是又气又急,行人顿时满脸通红,拼命往前走,将女孩拖行了3米左右。此时,女孩发现男子背包的网兜里有一瓶饮料,并迅速将饮料拿走。随后,女孩打开饮料,猛地喝了一口,又像立了大功似地跑向那4名中年妇女,把剩下的饮料交给她们。

  无一例外的是,在附近乞讨的孩子,也都按时来到这4名中年妇女的身边,任凭她们把自己兜里的钱掏个精光。

  期间,4个中年妇女还让孩子们买来了凉粉和炸土豆条等食物,妇女们轮番吃了起来,全然不顾在她们身边转来转去、不住吞咽口水的孩子。

  对于这些乞讨孩子的来历,火车站附近的经营户也道不出来历。

  “这些乞讨孩子可能受她们控制,又不像是她们的亲生子女。”在附近摆摊的沈大姐说,乞讨的孩子要到食物时,只要是那几个中年妇女在现场,一般都 要先交给她们。很多时候,她们根本不管这些乞讨孩子,一把抓过来,就大口大口吃起来,至于讨得的水,要等她们喝得差不多了,才会递给这些孩子喝。“如果是 亲生的子女,哪里会这么带孩子啊?”

  一位在火车站招揽客人的旅行社老板给记者讲述了这样一段经历:春节前,他的门面前有不少孩子强行乞讨,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意。一怒之下,这位老板 便强行驱赶这些乞讨孩子,不准他们在自己的门面前乞讨。此后的一天晚上,两名衣着光鲜、夫妻模样的中年男女找到他,说希望让他们在这一带“有点饭吃”,并 表示愿意给他一点“好处”,但被这位老板断然拒绝了。

  行踪诡异如“躲猫猫”记者跟踪半路跟丢了

  8日下午5点30分左右,4名中年妇女突然起身,纷纷伸起懒腰后,吆喝了一声,随即先后离开。

  在附近1路公交站台,孩子们争先恐后冲上公交车,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拿出4元钱,对着公交司机扬了扬,放进售票箱。

  “那几个孩子也要丢钱,否则你们就下车。”公交司机有些生气,可当他想与这4名中年妇女理论时,对方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公交司机又听不懂她们说什么,只能作罢。

  在大十字站,4名中年妇女带着孩子们下了车,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给孩子们做了个手势,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立即跑进旁边的一家洋快餐店。

  不一会,两个孩子从店里拿着鸡腿走出来,分给4个中年妇女吃。随后,她们又带着孩子们走进了正兴街旁边的一个巷子里,这里的餐馆已有不少市民正吃饭,她们一路行乞,要来了饭和菜。

  一个多小时后,在4个中年妇女的带领下,孩子们又开始在富水中路拦路乞讨,手法和之前没有区别。由于这里人流量较大,孩子们不仅能乞讨到钱,还 不时能要到鸡腿和水果,有时候,他们就背着4个中年妇女,躲在某个角落大吃起来。而4个中年妇女,依旧坐在路边,做着针线活,等着收钱。记者问遍附近的商 家,没人说得清楚这群人的来历,只知道那4个中年妇女是“头头”,只负责收钱。直到次日凌晨0点15分,4个中年妇女收起行装,吆喝一声,收工了。

  记者紧跟在后面,想看看这些孩子将被带到什么地方,但在正兴街与大十字的交叉路口,一拐弯,这群人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逐出租车的少年

  一辆出租车疾驰而来,刚进入火车站广场的临时停靠点,四五个孩子便急忙飞奔过去,紧随其后。

  车一停,孩子们一拥而上,他们迅速拉开车门,将乞讨的饭盆伸到了准备下车的乘客面前。

  一位30多岁的男乘客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下车后,他提起行李,径直往火车站方向走去。

  孩子们嬉笑着一下子散开了,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片刻工夫,又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进来。

  一个13岁左右男孩迎上前,拉开了车门。但是,两名中年男子下车后自顾赶路,并不理睬他的乞讨行为,男孩足足跟着他们走了20多米后,才悻悻而回。

  行乞只作揖不说话这些孩子怎么了?

  夜晚的富水中路,霓虹闪烁,热闹非凡。

  2月9日晚9点半左右,五六个孩子在人流中穿行。他们人人手拿一个饭盆,一见有人从身边经过,赶紧把饭盆往前一递,然后不停弯腰作揖,一路跟随讨钱,但并不说话。

  面对这群不速之客,多数市民避之唯恐不及,偶有大方者解囊施舍,但随后就立即引来更多的孩子。

  就在不远处,先前的4名中年妇女正坐在路边台阶上,她们一边似乎在攀谈着什么,一边不时警惕地朝四周张望,其中的两人,各背着一个小孩。

  一旦要到钱,孩子们就会飞跑到她们身边,乖乖把钱上交,又继续把目标瞄准其他行人。

  此时,远远看见记者,两名女孩就追了过来。她们长相清秀,皮肤黝黑。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谁带你们来的?”闻言,两个女孩子说了几句记者听不懂的方言,相视而笑,却再也不肯说什么。

  没想到,记者刚掏钱给她们,又有几个孩子围了过来,一下子,3个饭盆齐刷刷伸到了记者的面前。记者不想再给钱,于是快步往前走,没想到,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一直默默跟着,眼里隐约含着泪花。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说话呢?”无奈之下,记者只得再次掏钱,小女孩却突然愤愤不平起来:“你给她们的都是五块的,给我的才两块!”

  她说的是生硬的普通话。

  “你家是哪的?你们晚上住哪里?”面对记者的询问,小女孩不再搭理,迅速转身离去。

  或许是心里急了,跟着几个年轻男子走了大约30米,小女孩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男子的后背,使劲作揖,但还是被那个男子挣脱了,小女孩一无所获。

  当晚10:25到11:09,半个多小时的乞讨中,只有一对情侣给了这名小女孩一块钱。

  凌晨1时“收工”大本营在小旅社

  当晚11:41,街上行人逐渐稀少,夜也起了寒意。

  不知什么时候,另外的两名女子已经从别处赶过来,和先前的4名中年妇女一道,开始收拾她们随身携带的衣物,孩子们也迅速聚了过来。

  她们要“收工”了。

  过马路,由蔡家街转中华中路,上了天桥,从大十字广场到公园北路。这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记者只能不紧不慢跟着。

  公园北路的夜市摊,灯火通明,喧嚣如故。几名男子正喝起起劲,一名女孩走上去乞讨。

  “滚开!”随着一声呵斥,女孩赶紧开溜。随后,她四处转了转,但没有要到半分钱,似乎有些沮丧。

  在一家牛肉粉店,记者又见到了之前的3名女孩,她们把各自要到的夜宵,放到旁边的水泥案台上,吃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其他孩子,此时却在一起嬉闹,片刻的休憩,让这里成了她们的乐园。但是,快乐总是很短暂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们再次动身,穿过飞山街和紫林庵,直往头桥方向走去。这一次,她们走得很急,几次横穿马路,险象环生。

  2月10日凌晨1时许,这伙人进入头桥附近的省农机局宿舍去,突然一阵急跑,转个弯,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显然,她们发现了尾随其后的记者。

  这是个开放式的家属区,前后两栋房子里,竟然有六七家小旅社。乞讨的孩子们极有可能藏身其中。可是,记者接连问了几家旅社,老板都说“不知道”。

  为了继续蹲守,记者走进其中一家旅社,交了30元钱,住进了一个五六平方的格子房。房间里,臭气熏人,被子也很脏。记者和衣躺在床上,依旧辗转难眠,于是下楼继续打听。

  “你说的是那伙人啊?住在这里很久了。”附近一位大姐告诉记者,这伙人有男有女,控制着十到二十个娃娃,前阵子就住在一家叫洁安的旅社,每天一早,这些娃娃就被带出去乞讨,“那些男的就住在房间里,什么事也不干,好象是云南那边的人,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

  透过旅社一楼房间的窗户,记者终于发现了这伙人,他们正忙于洗漱,非常吵闹。

  记者乔装背篼探密行乞儿童苦中作乐

  为彻底揭开“少年丐帮”的幕后真相,本报记者将前期掌握到的情况向贵阳市云岩区公安分局作了反映,分局领导十分重视,当即派民警介入调查。

  2月10日上午10时许,记者扮成背篼来到火车站附近。

  在遵义路一侧的银行门口,此前一夜,记者遇到的那3个女孩子已经“开工”了。见记者背着背篓来回走动,3个女孩子显得有些意外,其中那个扎着辫 子的小女孩立即飞奔过来,想向记者要钱,却被另外两个女孩子喝住了。她们朝扎辫子的小女孩子说了一通记者听不懂的方言,像是训话。

  随即,扎辫子的小女孩子没有再纠缠记者。这下,她们主动用普通话和记者打了招呼。

  “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你家是哪里的?”

  看着记者背后的背篓,3个女孩子笑了,也不像之前那么警惕了。

  其中一个叫小红的女孩子告诉记者,当天上午9点钟左右,她们就搭乘公交车来到了火车站,但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只要到了一块钱。

  一位老人手里拿着一把零钱,从身边走过,但小红却不为所动。问及原因,小红说:“老人家自己都没钱,我才不会找他要钱呢,要钱就要找年轻人,他们会赚钱!”

  得知她们还没有吃早餐,记者买来了一袋小面包。孩子们飞快接过小面包,一顿狼吞虎咽。

  渐渐地,她们的话匣子打开了。

  小红说,她今年13岁,是小学六年级学生,放假后才来到贵州乞讨的,过几天就要回去念书了,她老家在云南,回去的话,得先坐火车到昆明再转汽车,“很远很远的路”。

  另一个叫小丽的女孩子说,带她们来乞讨的是“奶奶”,每天她能要到三四十元,都要如数交给“奶奶”,如果要不到钱,或者私自藏钱,她们就要遭“奶奶”的打骂。

  记者曾亲眼目睹,一名乞讨的小男孩私藏了一块钱,一个中年妇女发现后,拎小鸡般把他拎得很高,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这个小男孩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3个女孩子来自同一所小学同一个班级,平时很要好,所以乞讨的时候,她们也都走在一起。可当记者追问“奶奶”是什么人时,她们不愿意多讲,只是说,每到假期,“奶奶”都会带她们来贵阳乞讨,回去后,“奶奶”再按每人每天一块钱的标准,给她们发“工资”。

  至于乞讨的“收入”,小红透露,最多的时候,她一天要到了40多块钱。

  在乞讨中,3个女孩常常没忘“忙里偷闲”嬉闹一番,过后是一阵阵开心的大笑。

  在一次讨要无果后,小丽和小红竟拍打着手,做起了游戏:“你拍一,我拍一,我们一起做游戏。”

  此时,两人的脸上,显现的全然是孩子的童真。

  云岩警方展开行动查出22名乞讨儿童

  11日凌晨1时左右,云岩区公安分局出警展开“收网”行动。

  进入“洁安旅社”一楼房间,里面被人用木板隔成了几个小房间,一片漆黑,到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一个房间的照明灯被打开了,睡在床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挣开朦胧的双眼,发现站在面前的民警,这才猛地坐了起来。床上,卷曲地睡着两个孩子。

  “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在民警的要求下,中年摸索着身上的口袋……经过核查实,这些人全部来自云南红河县农村。

  在“洁安旅社”一楼和另一家旅社的3楼,警方当场清查出了18个中年男女,并解救出21个孩子。其中,最大的孩子13岁,最小的才1岁,此外还有4名孕妇。

  但是,昨日上午,在云岩区公安分局的询问室里,记者却没发现小红和她的两个同伴,之前本报记者一直跟踪的几名中年妇女也没有踪影。

  有人漏网了!记者立即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云岩警方。

  随即,云岩区公安分局再次派出民警,随记者重返“洁安旅社”。

  “白天那些女的就娃娃出去乞讨,夜里很晚才回来住,几个男人则每天留在房间里,给她们煮饭。”旅社老板说,这群人大约40多人。去年夏天,这群 人就来过一次,每次都带好些孩子来乞讨,有些是他们自己的子女,有些则不是。他们住的房间,每天25块钱,收钱的时候,都是些块块钱。“不过,没有发现大 人对小孩采取暴力行为。”

  旅社老板说,以前都先是几名男人前来联系住处,然后妇女和孩子们再跟着过来,这次他们是一起住进来的,不少人都自带了被套等行李,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

  记者和民警刚到“洁安旅社”不久,两名中年妇女和一个女孩返回旅社。见有民警在现场,她们立即神色慌张,往后面的楼房跑去。

  其中的一个中年妇女,就是记者第一天暗访遇到的。

  在一栋楼房里,民警将3人将截获。原来,她们昨夜回来得晚,见民警在查旅社就没敢回来,和她们一样,被吓跑的还有部分大人和乞讨孩子。

  眼前的小女孩告诉记者,她叫朱燕夫(化名),今年12岁,家住云南省红河县垤玛乡,在当地小学读六年级,和她一起到贵阳乞讨的还有她的同学。“学校开学了,我想尽快回去读书。”

  一个中年男子说,他老家很贫困,他和老婆才不得不带着自己3个孩子来乞讨。

  “你们为什么不选择其他职业,比方说打工?”面对记者的疑问,男子笑了笑,不回答。作者:本报记者 何星辉 刘昌敏 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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