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志愿者京哈高速截车救狗”追踪
本报讯(记者张太凌)4月15日京哈高速公路截车救狗行动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上善基金会和乐宠三家公益组织,昨日下午在小动物保护协会基地进行会商,决定连同某网站,共同成立一个善后工作机构,统筹协调各方面救助工作。
狗舍旁开会成立“工作组”
昨日下午2时许,三家机构的会商,在基地内一间简陋办公室进行,由于外面就是狗舍,不时有狗入室,在与会者脚下“乘凉”。
“成立专门工作组,就是要改变目前的无序状况。”乐宠负责人闫先生说,目前很多救助信息来自微博,但都呈现出“碎片”状态。“刚还有人问我是不是要带墩布来,我都不知道这信息是谁发的。”
各公益组织负责人达成共识,所成立的善后工作机构,由四家成员机构和单位各派一名专职人员参与,并设物资、安置、医疗等部门,负责各项工作,同时制定救助预算,公布救助账目。“就像是一个指挥部,统筹协调各方面的工作。”
会商中,上善基金会还公示了借款志愿者组织的收条,证明已开始归还救狗当天向志愿者们借的赎狗款。
上善基金会创始人路训希望,善后工作机构还将召集动物保护立法方面的研讨,促进相关法律法规的出台。
大学生半天为70只狗打针
昨天是工作日,很多志愿者无法前往基地照顾获救狗。但在基地路口,打印着“救狗”黑体大字的路标依然醒目,基地内志愿者的热情也丝毫不减。拍照、登记,建立档案,伤病就医等工作也在进行中。
狗舍旁,五六位来自中国农大的学生,身着白大褂给获救狗注射疫苗,他们均是自愿前来,从上午8点半到下午1点,共为70只狗注射。
目前还在基地内的300只左右获救狗,精神状态已有所恢复,大部分狗都能在狗舍内踱步,还有些被安置在志愿者支援的笼子里。当天仍有狗被拉往医院救治,也不断有宠物医院加入救助行列。
还有不少志愿者赶来“接力”,来自杭州的一位女志愿者,自带了50袋狗粮,还表示愿做三天义工。还有志愿者也运来1000斤狗粮。
此外,还有公益组织表示,将向基地捐赠帐篷,改善志愿者的工作条件。
【拦车 志愿者】
不要声讨运狗车司机
● 对话人:驾驶奔驰越野车拦截运狗车 安先生
昨日下午,记者联系到驾驶奔驰越野车拦截运狗车的安先生,事发当晚在派出所做完笔录,他没受到其他追究,安先生认为,自己的违法行为,换回的结果不一定是错误的。
新京报:事发当晚被带到派出所后,都发生了哪些情况?
安先生: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后,因当时已来了很多志愿者,我担心事态扩大并没立即返回现场,就和运狗的司机与押车的协商怎么解决这件事,直到狗被买下来。我希望网友不要声讨运狗车上的人,郝小毛(运狗车押车者)不是狗贩,他就是一个辛辛苦苦跑运输的,他只是挣运费,他开始提出的12.8万元,只是狗的钱,运费他一分钱没要。
新京报:当时拦车信息是从哪里得到的?
安先生:我和朋友看到微博,说京哈高速常有运狗车经过,前一天和发微博的志愿者取得联系,我说第二天没什么事,可以去看看,当时还想能用较平和的方式救狗,朋友们也提醒注意安全。
拦车时我曾考虑过他会不会撞我,不过说实话,我对自己开车技术还是很自信的,能保证把他拦下来还不被他撞。
新京报:你关注动物保护多长时间了,之前拦过运狗车吗?
安先生:时间记不清了,我和身边很多朋友都经常救助小动物,我家里就养了四五条流浪狗。这是我第一次拦截运狗车。
新京报:现在有很多人认为你的行为违法,你怎么看?
安先生:看结果吧,现在来看,我们还是胜利了,他的检疫证明有很多疑点,如果较真儿的话,我承担我的责任,狗贩、相关部门能不能出来承担他们的责任?
新京报:如今后在路上遇到运狗车,会不会拦截?
安先生:如果还有这种情况让我看到,我还可能会去拦。我一直本着一个道理,我们可能触及了法律,但我们所做的事结果并不一定是错的,现在法律不健全,这个可以理解,但如出现问题,大家都去放任,那就是一种错误行为。
【赎狗 公益组织】
赎狗费用是先垫后报
● 对话人:上善基金会创始人、律师 路训
对于出资收购整车狗的举动,上善基金会创始人路训律师表示,此举既是为挽回520只狗的生命,也是为了让现场志愿者免于受到伤害。
新京报:你怎么得知消息的,到现场做了哪些工作?
路训:朋友看到微博消息后,带我当晚8点赶到现场,听说运狗和截车的人都在派出所,因为我是律师,所以去派出所看能不能帮什么忙,我当时和民警提出,这批狗戴着项圈,可能是偷的,强行放走运狗车,志愿者肯定不会同意,但民警也表示,凭现有证据无法扣车,继续扣车,货车和司机也会受到损害,于是我提出先由上善基金拿出一笔留滞或担保费用,把这些狗留下来,等待调查结果,但警方没同意。
新京报:后来出钱赎狗的方案是怎么提出来的?
路训:到现场时,警方已决定放行,志愿者们情绪激动,很多女孩子都在哭,虽然民警广播让他们离开,但很多志愿者坚持不走,拦在运狗车前喊着“放狗”口号,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如警方反复劝说,志愿者还不离开,很可能会被拘留。后来可能是警方也意识到车很难被放行,于是就让我们提出方案。
新京报:怎么谈妥价钱的?
路训:当时对方说整车狗的成本12.8万,我还价10万,我的考虑是要让狗贩受损失,如赢利的话,他们还会继续运狗,这是我不愿看到的,但对方又不接受。这时,狗叫得非常凄惨,一个女志愿者冲过警戒线,跪倒在运狗车司机面前,抱着他的腿哀求放狗,她哭得很伤心,让我很动容,所以就还到11.5万,当时与乐宠和志愿者凑的钱。
新京报:上善基金是如何支付这笔“赎金”的?
路训:上善动物慈善公益基金是中国内地首只专注于动物慈善与福利的基金,其资金使用要先行申报。但由于当晚救狗属于突发情况,我先行垫付了赎狗费用,近期将会补报这笔款项。
新京报:接下来你们会做哪些工作?
路训:除想方设法安置这些狗外,还想在近期就这件事召开法律研讨会,请有关专家从法律层面分析,寻找今后类似问题的解决办法,保护志愿者的同时,也促进动物保护立法。
【养狗 动物保护者】
急需志愿者及安置地
● 对话人: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会长 芦荻
昨日中午,81岁的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会长芦荻来到基地,看望了300余只被救狗。芦荻表示,小动物保护协会基地打算整修狗舍,但基地容纳有限,急需转移一些狗。
新京报:这些狗的情况怎样,基地打算做哪些工作?
芦荻:有患病迹象的100多只狗已送往医院检查,剩下的300多只狗正在注射疫苗,之后我们还会对他们进行绝育,进行10天到半个月的隔离观查,直到确认健康。我刚去了乐宠派特动物医院,那里收了23只狗,情况很不乐观,4只有狗瘟,1只四肢都被夹伤,还有1只刚生产过的母狗,奶水出不来,得了乳腺炎。
新京报:有人愿意领养它们吗?
芦荻:现在已有30多条狗有被领养的意向,领养现在可以考虑,今后我们也会做家访,但有人提出一次领养10条,这个我们一般不会同意,考虑到可能没条件。这些狗多是土狗,大型犬,五环内不能养,这些都会给领养带来困难,我们还会想办法,无论是不是名犬,都应一视同仁。而且我专门咨询过,救下的这些狗有不少具有导盲犬的素质。
新京报:除了物资和捐款外,现场还需要哪些帮助?
芦荻:最缺专职志愿者,基地目前只有6名工人和一个厨师,急缺卫生员、遛狗员。此外就是安置,基地里还是太密集,需要再转移安置一批。
新京报:有少数志愿者认为基地对获救狗的管理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芦荻:这里确实接收不下这么多狗,但情况紧急,狗需卸车,还有那么多志愿者挨着冻,我考虑不了太多事情。我是个日薄西山的老人了,为了这些狗我可以豁出老命,如果我做得不好,也是努力过的,也有不少志愿者支持我,这对我是安慰和鼓励。
本版采写/摄影 本报记者 张太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