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尔滨绕城高速公路五星收费站，“倒卡”一幕被拍录下。

兜售通行卡的犯罪嫌疑人所使用的白色轿车。

　　■抓获涉案人员18人，处理内部违规人员30余人

　　见习记者 刘首辰 本报记者 杨建平

　　揭秘

　　百万元通行费“蒸发”

　　报案

　　今年夏季，对于我省某高速公路收费站工作人员来说，有点坐不住了。每天通行费进账的收入总是在莫名其妙地减少，有时一天减少几万元，十几万元，统计一周下来，居然上百万元的通行费不翼而飞。而此时查看车辆通行记录，奇怪的是跟往常比通过该站的车辆并没有减少。

　　车辆没减少，为什么通行费“蒸发”了？路政收费人员感觉有蹊跷，马上向省航运公安局报案。

　　可怕的是，怪现象波及到哈双高速的拉林河站、石家站；绕成高速的群力站；哈伊高速的绥化站；哈牡高速的阿城站、亚沟站；哈同高速的万兴站、哈东站。这些站点，每天的通行费损失像“蹦字”一样大幅增加。

　　据统计，仅以我市某高速收费站一个站点为例，一周下来，通行费流失达960770元。

　　今年以来，我省高速公路收费出现蹊跷的怪象：以哈同、哈双、哈绥、哈伊、哈大等高速公路为轴心的10多个重要收费站，每天通行费用莫名其妙地下降，给国家财产造成严重损失。

　　是谁在“吃费”？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利益“黑洞”？记者昨天对省航运公安局破获的全省首起高速公路“倒卡”逃费大案进行采访，为读者一一揭秘。

　　倒卡一晚上

　　“揣兜”上万元

　　据透露，不法分子铤而走险领到的每张通行卡，基本以500元到2000元甚至更高的价格向大货车主出售。而每个司机使用买到手中的卡交费，每台车一次平均至少能省1000元到2000元。有了巨大的利益空间，倒卡逃费成为盗走高速公路正常收费的巨大“黑洞”。

　　孙局长向记者举了一个例子，一台装满石料的大型货车从哈绥公路小岭收费站领取通行卡入高速公路到哈伊高速的兴隆收费站，共行驶里程约为180.39公里，应缴5761元，加上计重收费1000元合计6761元。如果在兴隆收费站附近，从“倒卡”人手中买来距兴隆收费站15公里的绥化站入口通行卡，按照计重收费共缴纳1055元即可通过，逃费额度达到5700余元。再加上利用“垫秤”的手段，使计量秤测不出实际吨数，达到不超重的目的，正常货车只需135元即可通过收费站。

　　面对巨大利益的诱惑，一段时间以来，大货司机和倒卡团伙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猖狂地采取一条龙作业：大货司机在入城前会主动联系“倒卡”人，告知“倒卡”人准备从哪个口出城，随后“倒卡”人通过计算实际应缴费用和手中通行卡的位置，来判断应以多高价格卖给大货司机，之后让大货司机去领卡前一站等候。有时，外地驾驶员不同意买卡，他们往往威胁、恐吓。

　　据了解，该团伙组织性高，分工明确，一个晚上分别负责倒卡、开车、送饭、放哨、联络。最高的组织头目给团伙成员每日100元工资，包吃住，除此之外，倒卡的钱均归自己所有。最多一天通过倒卡，不法分子就能赚取上万元。

　　高速公路“割口子”

　　正常思维下，按照我省高速公路联网收费规则，每台车“一卡一点”———上道领卡，下道刷卡交费，交费过程全程有电子眼监控，加之实施人工操作，逃费是很难的。长期以来，这种交费规则一直没出现过大的纰漏。到底什么原因导致车辆不减少而通行费却流失了呢？

　　一时间，全省各高速路段气氛紧张起来，哈同、哈伊、哈大、哈双、哈绥、绕城高速等各个高速公路收费站，每名工作人员开始昼夜“死盯”过往的可疑车辆。省航运公安局也迅速成立专案组介入调查。

　　终于，一个重大发现纳入调查人员视线：路政人员巡查发现，通行费损失严重的高速公路靠近周边村屯地带，有人为破拆开的大口子，大口子足足能满足一辆小型车顺利通行。白天时候，大口子是封闭的，到了晚上就有人割开，作案手段极其隐蔽。

　　疑点

　　倒卡卖给调查人员

　　随之另一线索，又为案件打开突破口。每到夜色降临，晚4时至次日凌晨3时，总有一伙人开车在高速公路出没，并时常闪现在服务区，与在此加油、休息的大货车驾驶员“搭讪”，且目标清一色锁定拉煤炭、沙石、水泥等大宗材料为主的重载大货车。

　　经走访，这些车多为长距离运输的外地车辆。这伙人为什么频频与这些车主接触呢？

　　考虑到这很可能是一个重大的、有组织的团伙作案，调查人员通过各种科技手段锁定犯罪嫌疑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每路人马依旧按部就班地调查。

　　有一天，该团伙一名成员向身边的大货车驾驶员兜售通行卡，居然卖到调查人员手中，让“倒卡”逃费案件露出了“马脚”。

　　突破

　　黑洞

　　后记

　　“倒卡”、“垫秤”、“闯岗”一条龙

　　收网行动，立即展开。据省航运公安局副局长孙志成介绍，经过缜密侦查并掌握充分证据的情况下，警方在哈尔滨绕城高速五星收费站，对犯罪团伙实施抓捕，由于犯罪团伙手持砍刀等凶器，抓捕行动异常激烈，在民警明枪示警的威慑下，一举抓获不法分子以及参与倒卡活动骗取通行费的大货司机等16人。

　　据不法分子交代，长期以来，他们利用高速公路联网收费一卡通，直接或间接通过中间人相互交换通行卡或倒卡，来谋取巨额暴利。

　　孙志成向记者介绍，不法分子采取在最近的收费站领取通行卡，以几百元到上千元不等的价格倒卖给拉货出站的大货司机，大货以“跑长途”用“短途卡”的手段逃费。他说，如一辆小车车主从宾县入口上道，把卡卖给从佳木斯方向驶来的大货车车主，大货车主只交宾县到哈尔滨的费用，其间省掉了佳木斯至宾县的通行费。

　　不法分子为了一天能在同一收费站领取多张通行卡，倒卖给大货司机，往往利用夜间作案。

　　孙志成说，这伙人切开封闭的高速公路网墙，白天用铁丝穿上，晚上再打开，然后从切开的大口子下到农村小道，再上高速，重复取卡。一辆车反反复复领卡上道、下道。而目前我省联网高速收费系统并不识别交费车车号，无形中给这伙人作案创造了条件。

　　孙志成说，相比“倒卡”逃费的复杂性，不法分子靠驾驶技术“闯岗”逃费，来得更直接。每到凌晨，这伙人就会雇用驾驶“老手”，开车跟在第一台交费大货车后面，车距几乎为零，没等护栏放下，紧贴着前车出站，不交一分钱。而这些驾驶员都非车主，全部由“专业闯岗司机”来完成。一个收费站通过岗闯逃费的车辆每天约三四十台。

　　除了以上作案手段外，不法分子还利用弹簧板，以“垫秤”的手段，减轻车辆实际载重，达到少交车辆通行费的目的。

　　目前，为打击这伙疯狂倒卡团伙和高速公路不法逃费行为，省交通部门已会合公安、地方政府等部门联合作战，抓获以宾县李某为首的涉案人员18人，严肃处理内部违规人员30余人，其中10多人被追究刑事责任、20余人被行政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