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7年下半年到2010年6月，李翠芸、马明亮等13人多次往返浙江、江苏之间，作案20起，买卖儿童27人。这27个孩子被拐卖时最大的三四个月，最小的才出生不到10天。

　　“他们家穷，跟着自己父母也是受苦，还不如卖到好人家享福呢！”被推上被告席的李翠芸竟然说，她卖孩子是“出于好心”。而持这种观点的被告人并不在少数。2011年12月底，这起特大拐卖儿童案在连云港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

　　□通讯员 盛茂 董亚楠 快报记者 张瑜 本版漫画 俞晓翔

　　先看·他们的下场

　　一个死缓一个无期，其余11人各自领刑

　　27个孩子被拐卖时最大的三四个月，最小的出生不到10天

　　对于买卖孩子的事情，尽管李翠芸等人没有声张，但附近的不少村民却都知道这件事。特别是从2007年下半年到2010年间，李翠芸等人买卖孩子的事已被很多当地人得知。很快，就有人向公安机关举报了这一线索，说村里有人拐卖儿童。随后，公安机关开始介入调查。

　　2010年6月5日，李翠芸等人从浙江买回了两名女婴，打算带到东海卖掉，可他们正在带着两个孩子到东海的路上，就被当地公安机关一举抓获。

　　案发当天，公安机关并不知道李翠芸的其他犯罪事实。李翠芸在主动交代这起案件事实的同时，还主动交代她以往参与拐卖儿童的事。随后，警方顺藤摸瓜，最终将以李翠芸为首的13名被告人全部抓获归案。经查证，这13名被告人单独、交叉结伙作案收买、贩卖、接送儿童20起，共计27人，包括22名女孩和5名男孩，这些孩子被拐卖时最大的三四个月，最小的出生不到10天。

　　根据公诉机关指控，主犯李翠芸参与作案17起，参与拐卖儿童23人，马明亮涉案6起，参与拐卖儿童10人。由于案情重大，涉案人员众多，而且犯罪团伙是跨省作案，性质极为恶劣，连云港中级人民法院也非常重视此案，为此合议庭曾针对此案展开过多次讨论。

　　2011年12月底，这起特大拐卖儿童案件一审宣判。法院认为，李翠芸等13人的行为均已构成拐卖儿童罪，其中李翠芸参与拐卖儿童15人以上，属情节特别严重，马明亮等五人参与拐卖儿童3人以上，属情节严重。最终，法院以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李翠芸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判处马明亮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而其他11名被告，则分别被判处3至14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3000至4万元不等的罚金。

　　(文中人物系化名)

　　再看·他们的勾当

　　第1幕 蜕变

　　想抱孩子托邻帮忙

　　利润诱人干脆入伙

　　40多岁的张小峰是连云港东海人，家中世代都是农民，可种田收入实在难养活一家老小，他便与几位老乡去了浙江湖州的一个小乡镇去打工。当时，张小峰的连襟、云南人谢志伟也在浙江打工，谢志伟是与老乡们一起去的。打工期间，因为他与张小峰是亲戚，所以两伙人平时联系也比较多。

　　2007年下半年，张小峰的东海老家有邻居没孩子，就想拜托谢志伟帮忙看看当地是否有人生了孩子不想要。“有人想抱养孩子，你帮忙联系下看看？”张小峰问谢志伟。当时谢志伟等人打工的地方是在窑厂，他一打听，发现正好附近有村民刚生了女孩想送出去。这种情况下，双方一拍即合。

　　2007年下半年，张小峰从东海老家租了一辆轿车，直接开车到浙江，然后通过谢志伟及其老乡马明亮，以几千元的价格购买了两名女婴。他们将孩子带回东海后，直接就卖给了与其同村的两户人家，两个女孩一共卖了2万多元。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成为这两名女婴养父的买家，因看到其中诱人丰厚的利润，后来竟然也参与到了这个拐卖儿童的团伙当中。

　　第2幕 头目

　　诱惑难挡小试牛刀

　　头把交椅虚席以待

　　参与第一次拐卖儿童的马明亮是云南人，他是在与张小峰等东海人交往过程中，认识了后来这个团伙的头目、东海人李翠芸。

　　最早的时候，张小峰等人找到李翠芸，想让她参与到拐卖儿童的这件事当中，可李翠芸虽然家庭贫困，但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还小，就没答应。

　　后来，得知卖个孩子赚不少钱，她还是禁不住诱惑，走上了贩卖儿童的犯罪道路。

　　2008年2月，张小峰从浙江带来一名女婴，直接送到了与他相熟的李翠芸家，让她联系买主把孩子卖掉。

　　农村妇女本来就喜欢打听各村的家长里短，所以她去寻找买家时，也就没怎么费劲。很快，李翠芸就帮忙找到买主，直接卖掉了这名女婴。事后，李翠芸拿到几千元报酬，这让她尝到了甜头。

　　第3幕 狡辩

　　极力漂白自欺欺人

　　所谓好心昭然若揭

　　在归案后，李翠芸曾交代说，她参与拐卖儿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出于好心，一个是因为家里要用钱，”李翠芸说，她家里有四个孩子要养，所以经济压力非常大。对于她所说的“好心”，李翠芸更是给出了她自己的解释。

　　“这些孩子的家都是很穷的，他们父母没钱养，所以才自愿卖掉孩子。”李翠芸说，他们从来没有用欺骗或者偷抢的方式去找孩子，都是孩子父母自愿的。她认为自己是在做“善事”，因为经过他们从中的“帮忙”，孩子被卖到家庭条件好的人家，这对孩子以后的成长都有好处，所以这就是他们的“好心”。

　　其实，参与拐卖儿童的这13名被告中，绝大多数人的观点都与李翠芸相似。他们很多人都不明白这是在犯罪，而是认为充当了“送子观音”的角色，既帮助孩子亲生父母解决了难题，又为那些没孩子的父母带来福音。“我们就从中赚点路费。”李翠芸说，她前后一共赚了3万多元。

　　第4幕 兽性

　　亲生儿子拿去变现

　　案发被抓死不承认

　　随着李翠芸等人的加入，这个团伙不断壮大。成员主要来自连云港东海和云南两地，以老乡为主，相互之间都很熟悉。在这13人中，有李翠芸等3名妇女，其他都是男性，他们年龄最大的40多岁，最小的不到30岁。而且其中还有两对是夫妻关系，其他都是或近或远的亲戚、同乡。“我觉得我老婆、老乡们都不会出卖我的。”马明亮被抓后这样说，他说自己对参与成员都特别信任。

　　这13人清一色都是农民，平时就以打工为主，可一旦李翠芸的老家东海有人提出要孩子，或者浙江那边有人要卖孩子，这伙人就开始忙碌起来。马明亮与妻子都在浙江打工，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在拐卖儿童过程中，他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也让李翠芸帮忙找下家卖掉。

　　2008年5月，马明亮通过李翠芸找到买家后，就让李翠芸将妻子刚生下的一名男婴带走，卖给了东海的一位买家。“我介绍小孩是希望小孩得到一个好家庭来抚养。”马明亮刚被抓时，还死不承认那是他的亲生骨肉，直到警方多次问讯后，他才承认随后卖掉的那个男孩其实是自己的孩子。

　　第5幕 假象

　　鬼鬼祟祟“行善事”

　　假情假意“养孩子”

　　在这个团伙的作案过程中，男女有着不同的分工。他们虽然认为自己是在做“善事”，但做这种事情却也是遮遮掩掩、不能见光的，所以为防止被公安机关查获，他们就让女的抱孩子，负责运送。在运送孩子的途中，李翠芸等女人能方便安抚孩子情绪，这样也不容易引起怀疑，而男的主要负责联系卖家、买家，或者租车。

　　李翠芸自称她对每个孩子的照顾都很周到。如果她刚带回东海的孩子有生病或者身体不好的，她就把孩子暂时放在自己家中，先照顾一段时间，等孩子康复后再卖给下家。2009年的农历5月，她经过马明亮从浙江买来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身体非常健康，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买家，可男孩却因为身体有疾病，一直没卖出去。

　　当时，李翠芸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可她认为乡下人并不在意，可能没有在乎她家里凭空多出个孩子，于是就把这个生病的男孩抱回公婆家，让公婆帮她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