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段静 通讯员 龚政

　　去年9月3日，萧山宁围镇东塘河上浮出一具女尸。3天后，一个男子跑到上塘派出所报警，说自己的小女儿失踪了。

　　死亡女子的身份得以确认，她20岁，确实是报警男子的女儿。她被人勒颈窒息后，溺水死亡。

　　几天后，案子破了，嫌疑人就是那个报警的父亲，他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死者是他的小女儿。

　　民警调查发现，去年4月，他替小女儿购买了多份保险，受益人是他和老婆。

　　昨天，杭州中级法院开庭审理这起故意杀人案。

　　他姓虞，48岁，安徽人，黄鱼车司机。虞中等个，剑眉，眼眶深陷。

　　他刚被带上法庭，几个男家属从旁听席上站起来，朝他挥手，几个女家属靠在一起，默默流眼泪。只有一个穿红色外套、红色蓬蓬裙、红色打底裤、亮黄色短靴的长发女孩，愣愣地坐着，没有任何表情。她是虞的大女儿。

　　虞同样面无表情。

　　检察官说，去年4月，虞为小女儿购买3份保险，保险金额100多万元，受益人是他和他老婆。

　　去年9月3日上午，他租了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戴上鸭舌帽，从宁波赶到杭州，接在网吧上班的小女儿，说要和她一起去找离家出走的大女儿。

　　车开到萧山，他拿出一根布条，双手用力勒小女儿的脖子。小女儿不动了，他开车到处找合适的地方抛尸。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小女儿醒了，浑身无力，在车后座小声哭，他安慰女儿：“爸爸带你去医院抢救。”这时看到一条小河，他便把神志不清的小女儿扶到河边，推了下去。

　　检察官指控，虞为达到骗取保险目的，将其亲生女儿杀害，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你们不管指控我什么，我都认。这是我的家务事，是我没把女儿管教好，你们从重处罚我好了。”虞说。

　　法官呵斥：“什么叫家务事？非法剥夺人的生命，杀害自己女儿，是极其卑劣的，你死了都要受人指责！法庭是最后一个让你为自己辩解的地方，旁听席上那么多家属，你难道不想让他们听听实话吗？”

　　虞回头望望旁听席，他的老婆望着他流眼泪。他叹口气，说：“其实，我真不是为了钱……”

　　他说，他有三个孩子，大儿子从小就得了重病，肌肉萎缩，小女儿天生一条腿残疾。几年前，他和老婆在宁波打工，值班睡觉时，厂里起火，他全身上下只有脸没有被烧坏。他被烧伤后，小女儿变得非常叛逆，很不听话，还到处跑来跑去。

　　因为被烧伤过，他对保险特别重视，给家人都买了保险。小女儿经常往外面跑，给她买的保险就最多。

　　“她不乖，我早就想教训她了。但真不是为了保险才杀她。”虞说，之前跟公安说自己骗保，是为了加重处罚故意说的。

　　“人已经死了，我也不想说她有多么不好，是我教育失败，我不会推卸责任。”

　　检察官出具证人证言：虞的大儿子说，两个妹妹都在杭州打工，大妹妹性格内向，很听话，老往家里寄钱，爸爸很喜欢。小妹妹性格活泼，不往家里寄钱，还交了外地男朋友，经常惹爸爸生气。爸爸对大妹妹寄予厚望。可是，大妹妹后来也不听话了，也不寄钱了。出事前几个月，大妹妹还跟爸爸吵架，离家出走。

　　大儿子说，小妹妹失踪头几天，爸爸一点也不着急，还跟他说，过三个月，要给他留一百万。他当时以为，是爸爸喝醉了说胡话。

　　虞的老婆说，虞烧伤后性情大变，沉默寡言。

　　虞自己也曾跟民警说，是小女儿带坏了大女儿。

　　检察官说：“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而虞为了骗取保险金，竟然残忍杀害了养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行为极其恶劣，对社会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应当认定为有罪。”

　　虞大声说：“说什么我都认！只希望判得越重越好！”

　　旁听席上，大女儿一直低着头沉默。

　　法官宣布择日宣判。

　　大女儿怔怔走出法庭：“我是早上才回到杭州的家，才知道爸爸和妹妹的事情，今天我真不想来的，真不想来……”